看到蛋殼縫隙中露出來的頭發,我不禁全身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回頭看了看躺在那裏的那頭巨獸,雖然也長毛,但是長得是和鳥一樣的羽毛,也就是中間有一根骨幹,兩側長著纖維的那種羽毛,而不是像頭發一樣細長的黑毛。

難道說,這一枚卵,並不是由麵前的這隻巨獸所產,還是說,這個物種在亞特蘭蒂斯人的影響下產生了某種變異?

很快,我就知道了答案。

因為卵中的幼獸頂了幾下蛋殼,它的頭就從裏麵伸了出來。

我不知道如何去形容這顆頭,用醜陋或者恐怖已經沒辦法表達我的心情了。

我隻能說,這是一顆類似人類的頭顱,眼睛非常的大,沒有眼仁,濕漉漉的黑色頭發耷拉在它綠色皮膚的奇怪腦袋兩側,鼻子是塌下去的,兩個朝天的鼻孔尤其醜陋,現在還在往外噴著蛋清一樣惡心的**。

這個古怪的東西扭動著身體,緩緩的從蛋殼裏爬了出來。

這時候我就看見,這個家夥長著一副像是恐龍一樣的三角形身體,但是偏偏又長著人一樣的手臂和五指,腳也和人一樣,隻是皮膚是綠色的。

小怪物後肢比前肢發達的多,雖然還不能走路,但是我能想象當它能夠走路的時候,一定是和大部分食肉恐龍一樣,能夠快速的用後腿奔跑。

這個三分像人,七分像恐龍的東西落到地上,立即就發出哇的一聲怪叫,滿口的尖牙看上去森然可怖。

我退後兩步,被這個東西嚇得不輕,而那幾個亞特蘭蒂斯人卻好像非常興奮,嘰嘰喳喳的說起了什麽。

這個時候,我猛然想起了一係列曾經轟動世界的考古發現。

1996年5月7日,《北京晚報》援引新華社和國際電台的報道,稱美國科學家在南極洲發現了2億年前的人形化石,這種化石近似於人,但又有許多恐龍的特征。而幾年後,法國巴黎大學的植物學博士拉坦在非洲的紮伊爾原始森林中,發現了一個奇特的人種部落,他們的脊椎骨突出,與恐龍的尾巴幾乎一模一樣。

這兩則發現,是否說明著,人類的曆史遠不止700萬年,兩億年前甚至更早以前,就有某種形式的人類存在了,比如這種恐龍人?

一直以來科學家對於遠古人類的存在都有許多猜想,也有很多零星的證據,可是萬萬沒想到,以我現在的所見所聞,遠古人類不僅存在,而且並不是自然進化產生的,有其他文明幹預了地球文明。

正在我想著這些的時候,眼前的景象再一次黑了下來。

接下來,我的眼前又慢慢亮了起來,這一次,還沒等我看清楚眼前的景象,就已經聽到了耳邊無數人的低聲啼哭以及焚燒東西是產生的劈裏啪啦聲。

當我睜開眼睛看清楚眼前的一切時,頓時就震驚了。

因為我看見無數的人坐在街頭,掩麵哭泣著,周圍是三到四層的紅頂洋樓式建築,街道是由青石鋪就的,街邊老式的大紅色消防栓非常顯眼。

看建築的集中程度,以及密布的大街小巷和商鋪,以及街邊那些金發碧眼的人,我猜想這裏應該是歐洲某個國家舊時的模樣。

轉眼去看我側麵的一條馬路上景色蕭條,空空蕩蕩的街頭偶爾飛過一片片殘破的報紙,伴著人們的啼哭聲,充滿著悲涼的味道。

在街道對麵,有一家青色牆磚建造的高大尖頂建築,房簷上橡木打造的牌匾上寫著BNAK的字樣,顯然是一家私人銀行。

這私人銀行修建得挺不錯,大門前的小廣場上還有一個小小的噴泉。

隻不過現在噴泉裏並沒有漂亮的水花跳躍,而是竄起了衝天的火焰。

火焰灼燒的不是其他東西,正是穿著各式衣服,已經開始腐爛的人類屍體。

而在遠處,黑沉沉的天空下,還有無數的火堆在燃燒著,黑煙就像一隻隻鬼魅,將大地籠罩在一種絕望的氣氛中。我真不知道,這裏到底死了多少人。

看著那些死者蒼白的臉以及永遠凝固的痛苦表情,我不由得低低念了一句:“難道是……黑死病?”

幾個身穿黑色衣服,帶著口罩的人將堆在噴泉池外麵的屍體不斷的往火焰中扔去,他們麵無表情,就像一個個能動的屍體,滿是絕望。

我注意看了看這幾個人胸口上的徽標,是一隻金屬的老鷹展翅飛翔,老鷹的爪子上抓著一個寫滿了英文單詞的金屬盾牌。

看過老美警匪片的都知道,這是美國舊時候警察的*。

雖然美國各個州的*都是不一樣的,但是,大部分的*都用老鷹作為圖案,代表著他們有著鷹一樣的眼睛,能夠公正執法,明察秋毫。

黑死病在曆史上真實太有名了,總共死了7500多萬人。但是黑死病發生在14世紀,那時候還沒有美利堅合眾國呢。

我仔細回想,除了黑死病,還有什麽瘟疫能夠死這麽多人,瞬間,我就想到了1918年的西班牙流感。

那一次災難,全球總共死了4000多萬人,美國受災相當嚴重。

不過黑死病是因為最終研究出了抗生疫苗,才避免了全球性的人類毀滅,然而西班牙的流感,最後竟然是無緣無故的自動消失,這也是世界上令人匪夷所思的一個謎團。

剛想到這裏,死氣沉沉的天空中忽然有一道不是特別明顯的光芒劃過。

可能是我一直都在意著亞特蘭蒂斯人會從哪裏出現,所以基本上隻有我注意到了這道光芒,而地上坐著的那些人,依然保持著絕望、悲痛的姿態,低頭哭泣著。

就像之前在地球鴻蒙未開的時候看到的那道光線一樣,這一道光線同樣猶如曙光女神的救贖,神聖而潔白。

隻不過這一次它不是從天空中投射下來,而是一閃而過,如果不是我眼尖,甚至看不清楚與光芒同時閃過的那個圓盤形狀的飛行器。

接下來,天空開始下雨。無邊無際的大雨侵襲了我眼前能夠看見的一切,似乎整個美國都開始哭泣。隻不過誰也沒有注意到,天空的眼淚中含有一些若隱若現的綠色物質。

人們永遠記住了西班牙流感中消逝的生命,卻沒有人記得,這一場降臨全球的上帝之雨。

當眼前的景象再一次黑了下來,我心中便感慨了起來。

我想,如果是我出生在那個年代,看著身邊的親人、朋友一一死去卻無能為力,甚至連自己都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被死神帶走,將會是怎樣的無力?

如果說我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那我真心的感激亞特蘭蒂斯人。

懷著沉重的心情,我本以為亞特蘭蒂斯人的啟示到這裏為止了,但是偏偏耳邊的警報聲又將我從夢一般的黑暗中吵醒。

這一次,我身處在一個被蔥鬱林木包圍著的小村莊。

村莊中以木屋為主,但是一些水泥打造的碉樓,以及碉樓上像是弓箭一般的蘇維埃標誌,讓我再熟悉不過了。

再看街上匆匆逃難的人,全都身材高大,而且他們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窩,以及男人們的大胡子,都說明我正身處於蘇聯時期的一個小村莊。

在我前方茂密的雲杉和鬆樹林上空,有一柱黑煙衝天而起,尖銳刺耳的警報聲也是從那個方向傳來的。

在我頭頂,有無數直升機,戰鬥機正往冒煙的地方飛去,天空中竟然呈現出一種也許末日才有的赤紅色,十分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