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麵的我沒聽懂,隻聽懂“同族”這個詞,我想她的意思是說:“我和她們本來就是同族人,互相照顧也是應該的。”
我笑了笑,問道:“真的沒有什麽幫忙的嗎?”
夫人想了想,說道:“這幾天發生了這種事情,村民決定暫時不再出海捕魚,所以食物比較短缺,如果你真想幫忙的話,就去幫家裏弄些魚回來,補充一下食材吧。”
我以為夫人是想讓我出海,我就不好意思的說道:“可是我不會開船啊。”
夫人搖了搖頭,說道:“不是讓你開船,你從村口往草原深處走,大約兩個小時的路程,就能看到一座大湖,這麽冷的天氣,大湖上應該已經結冰了,你可以在冰上挖個洞,然後用燈光吸引魚群靠近,然後用漁網抓一些魚回來。”
我聽她說讓我去捕魚,就來了興趣,我以前在電視裏見過冰麵捕魚的場景,一直都非常向往。
於是我點了點頭,表示一定會幫這個忙。
這時候大雄和梁倩也走了進來,幫忙端菜。
吃過午飯以後,大雄和梁倩聽說我們要去湖中捕魚,都來了興致。
我們問拉比洛維奇夫人要了漁網和一個小鐵桶,就出門去了。
我隨手還帶著那本口語書,等無聊的時候看看。
出門的時候,暴風雪已經沒那麽大了,天色也比早晨好了很多,雪雖然還下著,但是已經成了中雪。
土路兩邊的木屋和閣樓上都被鋪滿了一層白色的雪花,樹木也上了一層素裹。整個村子都變成了銀色的世界。
我們路過村子中心的廣場時,狼群果然已經不見了蹤影,那三個裝著海女屍體的大籠子也不見了,廣場的地麵已經被厚達三四十厘米的雪給覆蓋,仿佛昨晚這裏什麽都沒發生過。
我看見大雄直端端的往寨樁的方向走了過去,然後來到寨樁底下,用隨身攜帶的小鐵鍬鏟著雪,就奇怪的問道:“你要幹什麽?”
大雄對我神秘的一笑,說道:“待會兒你就知道了。”
我手裏提著漁網,梁倩提著水桶,以一種莫名其妙的眼神看著他動作。
等他從雪地裏挖出一個空碗,我這才明白了,於是也湊了上去。
大雄已經將寨樁附近的雪鏟出了一個大坑,我見到了雪麵下灰色的土壤,但是沒有發現我們要找的東西。
大雄說道:“我就知道,那隻黑獒肯定最後還是把肉給吃了,看來它依然記得小女孩。”
梁倩皺了皺眉,說道:“萬一是別的狼把肉吃了呢?”
大雄搖頭說道:“你見過大臣敢搶皇帝的飯吃嗎?”
他剛說完,一個個子矮矮的身影從我們不遠處的一間屋子裏出來,她右手纏著繃帶,左手拿著一個小鐵鍬,小心翼翼的拉上門,然後哈了一口白氣,臉蛋被凍得通紅。
我認出那個身影正是小女孩,她手裏拿著鐵鍬,肯定和我們的目的一樣。
她往前走了幾步,忽然看見我們站在這裏,被嚇了一跳,兩根辮子幾乎都翹起來了。
不過等她看清是我,表情就放鬆了下來,屁顛屁顛的忘我這邊跑了過來,嘴裏還說了一句俄語。
以前我是聽不懂她說話的,現在我能聽懂,她是嬌滴滴的喊了一聲:叔叔。
我笑了笑,用俄語說道:“小朋友,你受了傷,應該在家裏呆著。”
小女孩聽見我忽然能說俄語了,就張大了嘴,兩個烏黑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轉。
梁倩也是一樣的表情,以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望著我。
我得意的一笑,摸了摸小女孩的腦袋,笑了笑。
小女孩驚訝過後,忽然看見了大雄手裏的空碗,柔聲說道:“那是我的!”
大雄見小女孩可愛,怪蜀黍的本性就露了出來,嘿嘿一笑,用俄語說道:“不,這是我的,我撿到的就是我的。”
小女孩愣了一下,鼻子皺了皺,烏黑的眼睛裏眼淚就開始打轉了。
梁倩看到她這樣,就蹲下身子抱起小女孩,說道:“乖,不哭,叔叔跟你開玩笑的。”
然後梁倩瞪了大雄一眼,用命令的語氣說道:“把碗還給人家吧。”
我知道大雄受不了這一套,就在一邊偷笑。
果然,大雄見到小女孩要哭,急忙收起壞笑,走過來摸了摸小女孩的頭,說道:“哎喲,別哭,給你,給你就是了!”
小女孩接過大雄手上的碗,破涕一笑,又柔聲問道:“肉呢……”
大雄指了指自己挖的坑,說道:“沒了,可能是被黑獒給吃了。”
小女孩兩根辮子幾乎又翹起來了,興奮的說道:“真的嗎!它吃了!”
見她這麽開心,我們三人都笑了。
接著,梁倩深處一根纖細的手指,指著廣場對麵的那扇門,說道:“這是你家嗎,你叫什麽名字。”
我把梁倩說的話翻譯給小女孩聽,小女孩就回答道:“我叫特妮,媽媽在家,她不知道我出來了,不然會挨屁股。”
大雄聽到小女孩的名字,哈哈一笑,說道:“這名字好啊,用東北話說,就是妮兒。”
接著大雄用中文和俄語參半的話問道:“妮兒,你媽媽在家幹什麽,你吃過飯了嗎?吃過了叔叔帶你去抓魚好不好。”
小女孩聽他說的半懂不懂,眼珠子轉了好幾圈,最後隻回答了一個:好。
我猜想她肯定是吃過飯了,雖然身上有傷,可是小孩子貪玩,她母親估計也不會管她,於是就帶著她一起,往村子盡頭的草原走去。
穿過中心廣場,還有一段和來時差不多的長的路途,兩邊同樣是木屋和閣樓,一些村民正在屋前掃雪,或者將樹上的雪蓋打落,免得將樹木給壓死。
看見我們,這些村民大多都會點頭微笑,顯得格外親切。
穿過這條街,我們就看見在土路的盡頭出現了一塊簡易的牌坊。
兩根細細的木樁撐起了頭頂的一塊木牌,木牌上正反麵都寫著“德班村”的字樣,牌子上方壓著冰雪,有一種古樸的西方情懷。
看來這裏就是安德烈昨晚講的故事中的村口了。
村口外麵就是莽莽草原,厚厚的冰雪壓塌了本來齊腰深的野草,但是雪層下全是野草間之間的縫隙,一踩腿就會陷下去。
還好那座小湖是整個村子的水源,所以有一條小路被打水的人長年累月給踩出來。
我們沿著小路往前走,沒走多久,果然看見前麵的草叢消失了,出現了一片平坦的區域。
在這片區域的邊沿,有幾顆鬆樹孤零零的立在哪裏,樹上全是銀白的雪,遠遠看去就像幾個巨人矗立在荒原之中。
我們從幾棵樹下穿了過去,就發現這湖還真不小,眼前一公裏的範圍內全是被暴風雪凍結而成的冰麵,
梁倩懷裏的特妮看到湖水全部凍結了,顯得有些興奮,掙紮著要下來,去冰麵上玩。
梁倩就像個負責的大姐姐,不讓她去,而是看了看我,說道:“你去試試冰麵結實不結實。”
我一頭的黑線,心說你就不怕我掉下去?
可是她完全沒看見我的表情,而是用中文和特妮交流起來了,特妮說的是俄語,牛頭不對馬嘴,但兩人居然聊得挺開心。
我一陣無語,看了看大雄。
大雄看我的眼神不善,急忙往後退了兩步,驚恐的說道:“怎麽啦?我可不去,我太胖了,一定會掉下去。”
我白了他一眼,說道:“我的意思是說如果我待會兒掉下去了,趕緊把我撈起來。”
大雄鬆了口氣,拍了拍胸脯說道:“放心吧!包在我身上!”
我點了點頭,走到湖邊的位置,先往下看了看。
隻見冰層看起來還算比較結實,而且透明,天上的雪花掉到明麵上會漸漸的融化掉,與冰塊融為一體。
我甚至看到在冰麵下有幾條大魚的黑影緩緩遊了過去。
看這些魚的樣子,應該屬於鮭魚,因為隻有鮭魚才能在如此寒冷的水中活動。其他魚類在這麽冷的天氣幾乎都是一動不動的。
我也明白了為什麽拉比洛維奇夫人會讓我用燈光吸引魚兒靠近,因為鮭魚對於光線是十分敏感的。
我踩了踩冰麵,發現還是非常結實的,於是我在手裏哈了口熱氣,踩上了冰麵。
果然,冰麵非常結實,但是我也知道,湖邊的冰凝結得比湖心要快,所以待會兒如果我們要往中間走,還得小心一些。
我踩了踩冰麵,甚至在上麵跳了跳,發現沒有問題。
然後特妮就更加興奮了,扭動著身體從梁倩身上跳了下來,一下跳上了冰麵。
我以為她要滑倒,可是卻被她穩穩的站住了,顯然她並不是第一次來冰封的湖麵玩了。
特妮嘻嘻哈哈的笑了起來,對梁倩說道:“姐姐,來追我啊。”
梁倩也笑了笑,小心翼翼的踏上了冰麵,和特妮追逐起來。
我搖了搖頭,和大雄將工具拿了出來,準備就在湖邊打個洞,開始捕魚。
可是就在這時候,我似乎看見湖邊的幾棵大樹後麵,有什麽動物的黑影閃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