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搖了搖頭,說道:“說來話長了,回去再給你講吧。”說完安德烈就轉身往回走了。
我見他要走,就說道:“這裏……就不管了嗎?”
安德烈沒有回頭,用低沉的聲音說道:“沒事了,既然勞倫沒有傷害村民的意思,那麽我們呆在這裏也沒用,到了半夜它們自己就會走的。”
他又往前走了幾步,說道:“對了,讓你朋友明天到我這裏來打狂犬疫苗。”
看見那些狼還蹲在中心廣場上,而人們卻紛紛散去,我心裏就感覺一陣奇怪,心說難道這些人就不擔心這些狼待會兒生出什麽亂子嗎?
可是既然大家都走了,我也沒有再呆在這裏的理由。
梁倩拉了拉我,說道:“這裏好冷,我們回去吧。”
我急忙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讓梁倩披上,雖然我裏麵隻穿了一件襯衣。
然後我對梁倩說道:“再看看,這些狼到底要做什麽。”
說完我們四個都沒有走,還是站在那裏看著那些狼。
這時我發現,沒有走的還有一個人,就是那個黑衣女子。
她怔怔的望著那隻黑狼,眼中有一種說不出的神采。
看見我在看她,黑衣女子扭過臉來,說道:“你們還是回去吧,這件事和你們這些外人沒關係。”
大雄這時候站了出來,說道:“你這娘們兒怎麽回事啊,看熱鬧你也要管。”
黑衣女子白了大雄一眼,說道:“這熱鬧不是你們該看的。”
見那黑衣女子不高興,梁倩又拉了拉我,說道:“我們還是走吧。”
我看了看梁倩,歎了口氣,然後點了點頭。
可是就在我們轉身往回走時,狼群中傳來一陣**的聲音。
我們急忙回頭看,隻見一個身穿毛皮背心的小女孩手裏端著一碗肉,慢慢的從廣場另一頭靠近了黑狼。
周圍的狼看到小女孩的行為,都紛紛站了起來,發出嗚嗚的威脅的聲音。
不過小女孩完全沒有在意似得,小手緊緊的握著碗,向黑狼湊了過去。
不時的還用袖子擦擦眼睛,看樣子是在哭泣。
周圍的狼雖然不斷的威脅小女孩,但是沒有一隻撲上去,因為黑狼已經扭過頭來,盯著那小女孩看。
意外的是,黑狼沒有任何動作,站在那裏一動不動,血紅的眼睛顯得有些深邃,似乎在思考什麽。
小女孩越靠越近,這時候我也看清楚,這個小女孩就是之前問我要巧克力的那個可愛的女孩,她和這黑狼有什麽關係?為什麽要來喂它吃肉?
小女孩看到黑狼在看著自己,於是又擦了擦眼睛,嘴角反而露出一個笑容,對黑狼說了一句話。
我急忙問大雄她說了什麽,大雄說道:“小女孩是說,勞倫你果然還認識我!我是卓莉。”
大雄正翻譯著,我看見那隻黑狼緩緩的向小女孩走了過去,同時嘴裏發出了嗚嗚的警告聲。
這時候旁邊的黑衣女子就喊了起來,向著小女孩跑了過去。
大雄聽懂了黑衣女子在喊什麽,也跟著衝了上去,說道:“小女孩可能有危險!”
兩個人跑進狼群裏,引起了群狼的不滿,狂吠的聲音不絕於耳,但是沒有一隻狼向他們撲上去。
我眼看著黑狼離小女孩越來越進,而小女孩將手裏的那碗肉遞了出去。
這時候黑狼發出醫生狂吠,一揮前爪,將那碗肉打翻在地。
小女孩的手上也多了一道血痕。
可是小女孩並沒有哭,隻是雙手握在胸前,說了一句俄語。
我猜想她一定還在提醒黑狼自己是誰,以前他們肯定認識。
不過黑狼似乎毫不留情,後退一登,向前一躍,將小女孩撲到在地,然後一口咬了下去。
我心中一驚,因為我看見小女孩柔嫩的手臂上已經有鮮血流了下來。
讓我吃驚的是,小女孩並沒有哭喊,而還是直直的盯著黑狼,嘴裏說著什麽。
這時候大雄他們一驚衝到了地方,隻不過後麵跟了一串狂躁的白狼。
大雄眼疾手快,見那隻黑狼張嘴還要咬,就一個俯衝在黑衣女子之前撲了上去。
那黑狼極其敏捷,見大雄撲過來,就閃身躲開。
大雄一撲撲空,差點一個狗吃屎。
不過還好他及時頂住了身形,才沒有把下麵的小女孩壓死。
黑狼竄上了寨樁的台子上,非常安靜的望著下麵的幾個人,沒有任何動作。
大雄沒管那麽多,急忙見小女孩抱了起來。
這時候後麵的白狼撲了上來,卻被黑狼的一聲嘶叫給喝退了。
大雄有些莫名其妙,也管不了那麽多了,抱著小女孩往回走,黑衣女子緊緊的跟著大雄。
狼群默默注視著三個人從自己身邊穿過,都沒有再發動攻擊。
三人穿過狼群回來,黑衣女子就從大雄手裏搶過小女孩,說道:“我的趕快給她治療。”
看著小女孩血淋淋的手臂,我們都沒有再說什麽。
隻是我看見,小女孩在離開的那一刻,還是死死的盯著高台上的黑狼,緊緊咬著下唇。
見狼群恢複了平靜,我們也沒有再做停留,往回走去,回到了拉比洛維奇家。
推開門,我就看見安德烈一個人正坐在堂屋的方桌前,抽著悶煙。
顯然他是在等著我們,給我們解答之前的疑惑。
於是我們三個拍了拍身上的雨水,圍著他在方桌前坐了下來。
安德烈深深吸了一口楚科奇半島特產的自製卷煙,噴出一口略帶黃色的濃稠煙霧。
煙霧在頭頂昏黃的電燈下慢慢擴散,變幻出各種虛無縹緲的形狀。
接著,安德烈緩緩說道:“首先我要告訴你們,西伯利亞的狼大多都是灰色的活著白色的,根本不存在什麽黑色的狼。你們看到的黑狼並不是狼,而是一隻西伯利亞獒犬。”
“獒犬?”我們都怔了一下。
顯然我們都有一個同樣的疑問,獒犬為什麽能夠統領整個草原的狼群?
安德烈看見我們滿臉的疑問,就問道:“你們什麽時候看見過野狼能夠如此敏捷,如此睿智,如此有領導力嗎?”
我心說確實沒有,我對於狼這種動物也很有研究,一般的狼群最多有二十個成員就了不起了,要組成這麽大的一支隊伍確實不易。
因為狼都是群體捕食性的動物,如果成員太多的話,一次狩獵是不夠所有狼都吃飽的。
於是我就問安德烈:“那這勞倫到底是什麽來頭。”
安德烈欣賞的對我點了點頭,說道:“不錯他是叫勞倫,是我們村子曾經最優秀的獵手給它起的名字。那個獵手的名字叫做卓婭。”
梁倩一聽就問道:“是個女的?”
安德烈點了點頭,說道:“確實是個女的,而且曾經也是我們村子最美麗的女孩。這個女孩的祖輩都是我們村子裏最優秀的獵手,所以她也繼承了這樣的血統,十二歲時,帶著兩隻獒犬,就能打死五六隻棕熊,她的槍法已經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不等我們唏噓,安德烈就繼續說道:“上天太過眷顧卓婭家,不僅賜給他們優秀的獵人血統,而卻村子裏最純種的獒犬,也由她家獨自壟斷,那時候卓婭家就是我們村子最風光的人家,人人見了卓婭的父親比莫都會尊敬他,給他行脫帽禮。以前拉比洛維奇並不是這裏的村長,而比莫。”
聽他這麽說,我就知道後麵肯定會發生不好的事。
安德烈沉默了一會兒,說道:“可是,誰也沒想到,災禍會降臨到這個家庭。他們家有一隻雪白色的獒犬,叫做希維,是遠近聞名的名犬。當年狼災嚴重時,希維獨自跟十頭狼搏鬥,將狼群全部殺死,而且全身而退,勇猛異常。”
“這和卓婭家的訓練分不開,他們家時常將抓回來的狼與獒犬搏鬥,訓練出了這份能力。不過由於這樣的訓練,獒犬也漸漸產生了野性。”
“那一年秋天,希維到了配種的季節,卓婭家在遠近各個村莊中選了一直最純種的公犬來和希維配種。可是卓婭家人發現,希維還沒有配種前,就已經懷孕了。”
“卓婭家的人都十分驚奇,通過調查,發現她肚子裏的小犬原來是與一隻被帶回來的野狼懷上的。”
“家人建議打掉胎兒,但是被卓婭拒絕了,她相信隻要是愛犬希維的子女,就算是狼崽子也好,都會為自己家效忠。”
“希維幾個月後剩下了十二隻小犬,有十一隻是白色的,隻有一隻是黑色,而且黑色的那隻小犬眼睛竟然是紅色的。”
“當時卓婭的家人都很震驚,認為這是不祥之物,因為不管是草原狼還是希維,都是純種的白色,為什麽會生出黑色的小犬?”
“卓婭家將這隻黑犬從窩裏拿出來,準備將它餓死,但是卻悄悄的被卓婭救了下來。”
“當這隻小犬漸漸的長大,卓婭家果然發生了非常不幸的事……”
說到這裏,安德烈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