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又問道:“那小蛇最近沒有跑丟過嗎?”

聶綺蘭搖搖頭,說也沒有。

我這才沒有再往下問,拉著堂妹,坐回了二叔的車上。

一行人回到二叔家裏,就開起了座談會,內容自然是關於那些發生在爺爺身上的事。

我以為爺爺最怕這個,因為這麽多兒女孫輩圍著,要是我就會礙於麵子,什麽都說出來了,可是爺爺卻似乎並不怎麽在意,他的策略隻有兩個字:沉默。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問了半天,爺爺一個字都沒說,確實心裏素質夠強。

於是二叔隻有出殺招了,他遞給爺爺一張單子,說道:“老爺子,媽胃癌死得早,咱們就剩你一個至親,現在你年齡已經這麽大了,還去做這麽危險的事情,別人還以為我們幾個兒女不孝。所以我已經和科學院商量好了,讓您退下來,這是您的退休合同和養老計劃,你先看看。”

爺爺坐在餐桌的正座上,一直閉目養神,聽到這裏,眼皮稍微動了動,看了看旁邊的二叔,說道:“二娃子,你這是要逼死我啊,我是上了歲數,可你不讓我做研究,我這麽大年紀還能做什麽?”

“您可以再家裏養養花什麽的,這不是挺好嗎?”我爸接話道。

這時候二嬸也插嘴道:“老爺子,有些事,該放下了,交給我們下一輩。”

爺爺哼了一聲,說道:“就你們幾個?”

他又指了指我,說道:“還有這個不明青紅皂白的小兔崽子?”

他長歎一口氣,說道:“算了吧……”

我心說我又怎麽了,讓我算了,爺爺你做的本來就是錯事,自己沒有檢討,還要指責我,真是糊塗了。

但是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我沒有說出口,隻是尷尬的一笑。

大叔是個直爽人,這時候站出來,說道:“我看川娃子就挺好的,小時候我就覺得這娃子聽話乖巧,不是他冒著生命危險把你弄出來,咱們說不定就真的永遠見不到你了。我看你就聽我們這一回,好好養老,莫在給家裏添亂子了。”

“聽話……乖巧……哼!”爺爺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慢慢的往他的房間踱去。

一邊走,他一邊說道:“都別來吵我……讓我好好歇兩天。”

等爺爺吱呀一聲關上房門,我們眾人都歎了口氣。

二叔說道:“自從媽死了以後,這老頭就脾氣越來越怪了,他要是不簽字的話,這紙就是一張廢紙。”

我爸拍了拍二叔,說道:“二哥,沒事,這次川娃子把他帶回來,是件好事,就算他不願意退休,科學院也已經吸取上次的教訓,不會再派他去什麽危險的地方了。”

二叔歎了口氣,說道:“但願如此吧,這幾天我就去請個保姆,把老爺子看著,不讓他亂跑。”

我一聽就覺得不妥,這不是把爺爺給監視起來嗎,再怎麽說,他也是長輩,於是我自動請願:“反正我在學校也沒什麽事情了,看著爺爺的工作就交給我吧,我保證把他開導好。”

眾人一聽,也沒什麽意見,因為由自己人來做的話,自然是最好的。

中午,我們一大家子訂了家酒樓,熱熱鬧鬧的吃了頓飯,這事兒也就算這麽了結了。

吃飯時,我謊稱早上吃太多,沒有動筷子,其實是因為右手不方便。

我特地回家換了套長袖的衣服,又帶了手套,這才沒有被看出來。

吃晚飯的第一件事,我就急匆匆的打車來到了醫院。

我想,就算是再厲害的變異,現代醫學也能解決的。

結果卻是我想象不到的。

醫生看了一眼,就是一陣驚愕,說這是骨節木質化的疾病,在四川農村曾經發生過一例,整個人身上的骨頭都會急速生長,刺破皮膚,長出來的骨骼和皮膚都會慢慢硬化,並變得疏鬆,最後看起來就跟木頭一樣。

我知道醫生說的那個人,因為當時新聞裏也播放過,那個人的整個右腳都變成了樹一樣的材質。

可是我自己知道,我並不是那個病,因為那個人的右腳已經不能動了,而我的右手不僅感覺還在,而且還非常靈活。

最主要的是,我的這種情況是急性發生的,而那個人是慢性疾病。

我問醫生有沒有什麽辦法醫治,他說隻能截肢,不能拖太久,不然整個人都會變成這樣。

我堅決不同意,說我這隻手還能用,隻是不方便而已。

醫生百無聊賴之下,隻好給我打了麻藥,先把手上的刺刮掉。

從醫院出來的時候,我手上的麻藥效果已經過去了,就開始火辣辣的疼,就像無數的刀子在割我。

我強忍住疼痛,心裏其實並不是很難受,因為至少我可以自己擦屁股了。

回到家以後,我就開始對著一大堆的標本發愁。

因為現在爺爺不去科學院了,我也沒辦法用那些精密的儀器,加上穆雲已經煙消雲散了,我也找不到誰能幫我。

我想,我唯一可以求援的就是梁倩了,她老爸畢竟是清華的教授,肯定有設備,可是她走的時候連電話都沒有給我留一個,我沒法去找她。

沒辦法,我隻能把這些標本先冷凍在自己家的冰櫃裏。

其實,我回頭一想,研究這些標本其實也沒有多大的意義了。

因為裏麵必定含有那種00017號物質,不然那些樹囊裏的昆蟲也不會發生如此巨大的變異。

除了這種00017號物質,我還能找到什麽有價值的東西呢,我實在想不出來。

在接下來的幾天,還是發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情,就是自從我把這些標本放進冰箱裏之後,二嬸買回來的茄子、黃瓜之類的東西,放到冰箱裏居然還會慢慢長大,搞得我們一家人都不敢吃了。

沒有辦法,我隻能將這些標本給處理掉。

隻有那個巨大螳螂翅膀裏流出的發光物體,被我用試管搜集了起來。

既然已經發誓不再去什麽探險,我也得好好靜下心來,弄一下我的博士畢業演講,不然到時候畢不到業就慘了。

於是我到書店買了幾本關於演講的書,回家專心的看了起來。

令我沒想到的是,我在家中看書的日子,爺爺也沒有吵著要回科學院,而是也在家裏老老實實的呆著,足不出戶的看書。

好幾次我在吃飯的時候,都能看見爺爺有說有笑,似乎很開心的樣子。

唯一和以前不同的是,爺爺還是不和我講話。

雖然我見到他不理我還是有點耿耿於懷,但是看見他能開心,我也就放心了。

大概兩周以後,大雄在哈爾濱給我打了個電話,說他在地洞裏得到的那些財寶換了五十多萬元,他把其中二十萬打到了我的卡上。

我問他父母好不好,他回答說家裏都很好,過幾個月就回來成都陪我一起喝酒。

卡上忽然多了二十多萬,我一時不知道怎麽花。

而且如果警方查到我的賬戶忽然多了這麽多錢,肯定會有大麻煩,於是我決定暫時不去用它。

就這麽又過了半個月的平穩日子,直到有一天晚上,我正在家裏看書,聶綺蘭放學後急匆匆的跑了回來,告訴我上次一直監視我的那些越野車又出現在了我家門口。

我吃了一驚,急忙爬上樓梯,掀開窗簾,一看。

果然二叔家門口又停了好幾輛越野車,車內沒開燈,也不知道裏麵坐了多少人。

看到如此場景,我頓時就怒了,暗暗罵道:“這些人到底要幹什麽,別把老子惹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