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我們將兩張防水布鋪在地上作為毯子,然後將另外的三張作為臨時被子,就地打上了地鋪。

作完這些,大雄有所顧忌,問我:“這裏這麽多樹囊,興許哪個還沒死,加上那螃蟹怪萬一回來的話,那就不太安全了。”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胖子,我跟你說實話吧,現在哪裏都不安全,但是我們總不能不睡吧,要不你說把地鋪打在哪裏?”

大雄撓了撓頭,仔細想了想,說道:“好吧,你說的對,這地方的確哪裏都不安全,我還不困,你們先休息,我來放哨。”

我笑道:“喲,咱們雄爺什麽時候變勤快了。”

大雄退了我一掌,對我說道:“嘁,你以為我願意啊,我是真的不困,老覺得肚子裏怪怪的。”

說完他撩起衣服讓我看,隻見他的肚子上那些被刺紮爛的小洞有些發腫,但肚子似乎和原來一樣大,應該不會有什麽遺留在裏麵的。

我就安慰他說道:“你跟著爺爺他們,夥食好,最近長胖了而已,別擔心,回去泡包板藍根喝下去就沒事了。”

大雄不理我,自顧自得摸著肚子。

我看老虎已經將爺爺安頓好,準備睡覺了,就對大雄說:“你真的不睡?那我睡了……”

這時大雄湊近我的耳朵說道:“我看老爺子有點太聽話了,這不像他的風格,等我們睡著了,他肯定又有什麽花樣,我是想替你把他看著。”

我沒想到大雄這麽有心眼,倒是對他刮目相看了,就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好,我隻睡兩個小時,待會兒替你的班。”

大雄點了點頭,臉上總有一些難以釋懷的表情,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麽。

我也懶得問了,現在養精蓄銳,準備脫困才是正事,要知道就算回了地麵上,那也是一片莽莽荒原。

如果沒有足夠的力氣,要怎麽走出去?

躺下之前,我看了看爺爺,又看了看*,他們已經閉上眼睛躺在那裏了,爺爺的臉色十分憔悴,眉頭緊鎖。

我歎了口氣,也躺了下去。

這一躺就是十幾分鍾,我卻始終睡不著,沒事兒就扭頭去看看爺爺。

因為我越是冷靜下來,就越覺得,這事情太簡單了,簡單的有點過分,我們幾乎就是毫不費力的找到了災禍的源頭,並且輕輕鬆鬆就阻止了爺爺,並沒有費多大的勁。

想起在黑竹溝的時候曆經的千難萬苦,我總覺得似乎這事不尋常。

我睜著眼睛,看著天空,在黑暗的盡頭,就是那個尖頂建築的屋頂,那裏有描述災難發生的壁畫。

這時候大雄不知從哪裏弄來了一些幹柴,點起了一堆篝火。

火苗並不大,劈裏啪啦的發出清脆的響聲,將大雄高大的背影拉的老長,並隨著火苗的晃動而不斷的變換方向。

我睡在冰冷的地板上,用破了好幾個洞的布背包枕著頭,側臉看著大雄的背影。

在我和大雄之間,是那種木質的地麵,這地麵就像木頭的斷麵,粗糙得很,但由於年月已久,斷裂出的木頭莊子都被摩得烏黑鋥亮。

一些枯萎的細小藤蔓和木頭打爛時掉下的渣子落在略有坑窪的地麵上,訴說著光陰的流逝。

這一切都是那麽真實,不管是遠遠傳來的火苗微熱,還是大雄厚實的背影,還是我身邊兩個人沉重的呼吸聲,以及空氣中彌漫的木頭燃燒時的嗆味,無不吐露著真實的氣息。

可是我頓時覺得,這裏發生的事情,有太多都像是假的。

我的思緒開始回放,回放到第一次發現這地下研究所時,和大雄一起發現,包括手機在內的所有電器都不費電。

這是我們發現的第一件不真實的事情,因為至今為止,人類都還沒有發明任何能夠隔空充電的技術。

就算是因為空氣中充滿了剛好適合電器使用的高壓電粒子,那麽人所呼吸的空氣都是帶電的,這樣瞬間就會被電死,而我們雖然身在其中,但都沒事,這根本解釋不通。

第二件不可思議的事情,就是第二次進地洞裏的時候,樹熱藻讓死人複活。

之前說過,讓死人複活是有過案例的,就是在亞馬遜河流的那一次,可是那也僅僅是讓死人的肌體還保持著活性而已,死屍最多能做的就是抽搐,像那種暴起傷人的死屍,幾乎不可能實現。

而那個時候,連那種骨頭都被砸碎的人,都可以站起來攻擊我們,這除非是樹熱藻能夠重建死人的骨骼。

第三件不可能的事情,就是發生在這棵巨樹上的所有事情,這麽大的書,世上本來就不可能存在,而且這樹的種子,竟然還能在燃燒的隕石上生長,這更是不符合常理。

會發光的啟明珠、從漢白玉雕像裏走出來的少女、大樹獲得生命、天地孕育的活體昆侖胎、長著女人臉活了幾千年的東海蟹神、會發光的樹囊。

這一切都在違反常理。

如果說黑竹溝中發生的事情大部分都能用科學解釋的話,那發生在火生木之內的這些事情,大多都無法解釋。

我盯著頭頂黑漆漆的穹頂,回想之前看到的壁畫,忽然就發現了一個合理的地方。

那就是頭頂的這些壁畫是彩色的,而之前我們在樹洞裏看見的壁畫則是刻畫在樹壁上的簡單線條。

秦漢時候有彩色壁畫嗎?

答案是沒有,也就是說,這幅壁畫是秦漢以後的人畫的,至少是唐朝年間才畫上去的。

而且樹洞裏不同於古墓當中,這裏有空氣流通,任何有色的壁畫都會被氧化,上千年過去了,絕對不會還有顏色的。

想到這裏,我就從地上坐了起來,走到大雄邊上坐下來。

大雄正沒趣兒的向火焰裏扔枯萎的小藤蔓,見我過來,就詫異的問道:“怎麽,睡不著?”

我點了點頭,說道:“大雄,你有沒有覺得,很多事情都有蹊蹺。”

大雄一拍大腿,說道:“你也發現了吧?我正想和你說這個事情。”

他又撩起自己的衣服,對我說道:“你看我這傷,當時我肚子快炸了,感覺已經大半個身子探入閻王府了,就算救活了肯定也是重傷,那刺兒紮破了我的胃,又紮破了肚皮,這種傷,肯定會致命。”

“因為它的刺兒隻有那麽兩三厘米長,能紮破肚皮,除非胃都*了,你說那還能有的活嗎?而現在,你看,這肚子好好的,竟然和沒事的一樣,就算是那少女的醫術好,也不能好到這種程度,這是違反科學的。”

我拍了拍他,說道:“那你不能奇怪,她治*的時候,也是一下就給治好了,那傷可比你重。”

大雄聽我這麽說,就回頭看了看*,放低聲音說道:“你要說*,我剛好也想給你說這個,這個*不大正常,平時我們在一起倒鬥的時候,他是第一個不想睡,要出來給我們放哨的,現在一句話都沒說就睡了,太不像他了。”

我嘖了一聲,笑道:“你也太吹毛求疵了,人家受了傷,又受了累,直接睡覺很正常。”

“好,我說的你都不信是吧?那你信不信,我現在去崩他一槍,他都死不了,他和那個雲瘦子是一樣的東西,可能並不是人。”大雄有些氣惱的說道。

我回想了一下,之前我和大雄其實也有同樣的想法,難道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