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往前跑了沒幾十米,後麵就傳來了蟹神的嘶吼聲,以及少女的叫罵。
而我們周圍的光景還是一樣,無數的樹囊倒吊在寬廣的廣場上,閃著藍色的幽光。
隻不過那些閃爍的光芒,比之前快速了許多。
我心想如果這裏麵都是那種螳螂一樣的怪物,如果讓它們從地洞飛出去,肯定會是一場大災難,無論如何,我也要阻止這一切的發生。
我們一邊跑,*一邊用手電筒觀察著四周,忽然,他叫我們停下來,指了指頭頂,說道:“等等,剛才我們沒注意,你們看,我們頭頂上好像有壁畫。”
聽他這麽說,我和大雄都停下了腳步,抬頭往上看去。
可是我們手裏的手電光芒太弱了,隻能看清頭頂的確有穹頂蓋著,穹頂上也有些彎彎曲曲的線條,但具體是什麽情況,實在看不清楚。
還好大雄的背包裏有一個大型的射燈,他從背包裏取出射燈,打量了光,直直的往我們頭頂射去。
*看著那幾乎和大雄背包同等大小的手提式射燈,就對大雄說道:“我靠,你這家夥居然隨身帶著這種東西。”
大雄搖了搖頭,說道:“你們傻了?我掉進密室的時候哪有背包?我是從馮澤他們的屍堆裏撿的這東西。”
*點了點頭,說道:“沒想到你小子還真有先見之明。”
大雄得意的說道:“那當然……老子最怕黑了。”
我一陣無語,不去理他,抬頭往上看去。
隻見我們頭頂是一個巨大的三角形的穹頂,三角形的每一個內側壁上,都刻著好幾副顏色豐富的壁畫。
大雄罵了一聲:“我靠,難道說這裏是教堂嗎?我們該不會闖進了聖母瑪利亞的故鄉吧?”
我沒理他,仔細想了想,頓時明白了,這就是我們在外麵看見的尖頂建築的內部。
火生巨木生長在地洞中,它的高度起碼也有幾百米,如果要修一棟建築獎整個火生木都包裹在其中幾乎是不可能的。
於是嵬國人想辦法在巨木樹梢周圍修建了這麽一個尖頂建築,來隱藏火生巨木的存在。
這也是一種保護措施,因為嵬國人可能考慮到以後滄海桑田,如果他們不再能夠統治這裏了,那麽當有人發現這個遺跡,也不會立刻看見那棵驚天動地的火生木。
或者說,嵬國人崇拜火生木,修建了這樣一座聖殿,遮住巨木的樹梢,並在木頭裏修建了宮殿,表達出一種與自然共同生存的信仰。
如果我的推測沒錯的話,那麽這些壁畫的內容必然是描述修建宮殿以及膜拜巨樹的場景。
可是隨著射燈的移動,我看見的內容似乎並不是那麽回事。
壁畫的內容似乎是在描述一場災難的發生。
災難的起源是我們身處的這座尖頂建築毀滅,然後無數的巨大昆蟲從屋頂飛出。
而我們的頭頂就是連接地麵的那個地洞,那些巨大昆蟲從地洞裏一直飛到城市中,到處生靈塗炭。
而最可怕的還不是這些蟲子,而是一隻巨大的手臂從地洞中伸了出來,然後一隻巨大無匹的樹人從地洞中爬出。
壁畫裏將這棵人形樹形容得極為高大,它的肩膀和天上的雲層都一樣高了。
隨著巨樹從地洞中爬出,人類世界裏那些埋葬故人的墳墓全部土壤裂開,死人都從墳墓裏爬了出來,攻擊周圍的活人,整幅畫麵就像一個人間煉獄。
“這就是爺爺的目的!”我吞了口唾沫,費力的說道。
*也是看的一頭冷汗,說道:“恐怕是的。”
“這不可能吧?世上哪有這種事?”大雄不可思議的說。
不過之後我們三個人都沉默了下來,因為馮澤的複活,剛好能說明這件事的可能性。
見到如此災難性的畫麵,我們都不再多話,而是用更快的速度向前奔跑而去。
跑了沒多一會兒,我們眼前的情況終於有了變化,隻見前方的樹囊越來越少,卻出現了許許多多的人影。
我們三個都是一愣,因為這場麵實在太熟悉了。
在黑竹溝地下的時候,我們也曾見過同樣的場景。
我們放慢了腳步,慢慢的走入了人群當中,一一去看這些人的臉。
與黑竹溝地下時一樣,這些人男女老少都有,有穿古代裝束的,也有現代人。
而且他們全都麵朝一個方向跪著,麵無表情,毫無血色,對於我們的到來毫無反應。
“快來看看,這個不是馮澤嗎!”大雄走在最前麵,指著一個跪在地上的人說道。
我和*急忙湊了過去,一看果然是馮澤。
隻不過,當時馮澤複活的時候還是有意識有思想的,而現在,已經成了一塊木頭一樣,隻是看著地麵,臉色白的可怕,全身還在微微的顫抖。
我們打起手電筒在他麵前晃了晃,而他的瞳孔完全沒有縮放的反應,顯然處在無意識的狀態。
我回想當時在黑竹溝,爺爺告訴我這些已經不是人了,現在想來,他說得有道理,這裏的人,的確不能算真正的人,可以說隻有一副皮囊罷了。
我們沒有多逗留,而是繼續往前走,向著這些人跪倒的方向前進。
很快,我們就看見在無數跪倒的人的擁簇下,中心的位置有一個透明的黃色的圓球。
那個球大約有一人來高,通體流光瑩瑩,就像一塊琥珀。
半透明狀態下的球體並不是靜止不動的,我們能看見,在球的中央,有一個人的胚胎形狀的東西在蠕動。
而在這顆黃色琥珀球的旁邊,站著兩個人,一個是我的爺爺聶海雲,另外一個,就是穆雲。
不過奇怪的是,我們看見穆雲的手已經恢複了正常狀態,看來那種變異並不是不可逆轉的。
兩個人背對著我們,一直看著那個琥珀一般的球體,似乎在說著什麽。
我終於再一次看見了爺爺,於是再也忍不住喊了出來:“爺爺!”
兩個人聽到我的聲音,同時回過頭來。
穆雲的表情有些驚訝,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大雄,說道:“怪了,難道你們打贏了那隻母螃蟹?還有,王胖子怎麽沒死?”
我見到穆雲這畜生不如的東西,恨得是牙癢癢,不過此刻我更關注的是我的爺爺。
這是頭一次,我能夠正麵和爺爺對話了。
爺爺看著我的臉,過了幾秒鍾,就歎了口氣,問我:“聶川……你……都知道了?”
我看見這張熟悉的臉,回想爺爺在小時候的慈祥和對我的溺愛,控製不住自己,就喊了出來:“爺爺!快停手吧!”
爺爺看著我,微微冷哼了一聲,說道:“停手?你知道我在做什麽事嗎?如果你知道一切的真相,你就會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
“為了我?”我疑惑的問道。
“不錯!不過現在告訴你你也不會懂的,你現在被自己的思想所束縛,又受了這些人的蠱惑,沒辦法給你說清楚,等我完成了這裏的事情,回去自然會給你講清楚!”爺爺語氣決然的說道。
喚醒這些危險的大蟲子,複活墓地裏的死者來攻擊人類,這件事居然是為了我好?
也許我隻看到了表麵現象,但是我想這樣的事,無論如何都不會是為了我好。
除非我本來應該站在整個人類的對立麵,這怎麽可能?
想到這裏我就大聲喊道:“爺爺,你要是真的為我好,就快停手吧,這樣的事情,怎麽可能是為了我好?”
爺爺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然後冷笑了一聲,對旁邊的穆雲說道:“別讓這三個人影響了我們的計劃。”
穆雲點了點頭,掏出了腰裏的手槍,向我們走了過來。
大雄剛才算是受盡了折磨,現在看到穆雲,恨的幾乎要把牙關咬碎了,於是伸手擋住我們,說道:“誰也別插手,我要將這可惡的家夥撕成碎片。”
看著大雄肥胖得背影,有一種出山猛虎的架勢,我知道他是真的怒了。
不過穆雲擁有不死之身,不是那麽好對付的,所以我就將銀魚刀遞給了大雄,說道:“這個能對付他!”
大雄接過刀,讓我們後退一些,然後就大叫一聲,向穆雲衝了過去。
穆雲微微一笑,右手緊緊握起,然後忽然之間整個右半身都膨脹了起來,生出無數的綠刺。
同時他的右手掌心裏,那朵紅色的花也長了出來,顯得格外妖異。
“別以為一把破星鐵刀就能對付我,我可是擁有完美的再生能力,就讓你們見識一下吧。”說完,穆雲揮動手臂,掌心那像是舌頭一樣的東西伸了出來,向著大雄急速席卷而去。
我和*在後麵叫了一聲小心,大雄卻已經矮身躲過了這一擊。
他手拿銀魚刀,向穆雲刺了過去。
與此同時,我和*看見,那黃色的琥珀,竟然碎裂出了一條縫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