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戟大步而去,抱著人出了電梯。
周伯下車來接,眼尖兒地發現蕭戟懷裏的女人緊閉上的雙眼,那雙白皙瘦弱卻修長的腿暴露在外邊,最為醒目的是……
她的小腿肚上落了好些鮮紅的血。
血腥味在這冰冷的環境裏,蔓延。
“蕭爺?這……”
周伯來不及驚訝蕭戟竟然會願意主動抱著個女人,因為更震驚的是,蕭戟失控後的結果。
這個男人,向來都是自控的。
自控到可怕。
可這一次,他卻……
“您對她……”周伯皺起眉。
或許是事情摻雜著恨意,仇怨是根本原因,如雄獅被人狠狠戳中痛處,所以才會變得瘋狂。
“開車。”
蕭戟冷眼微掃,瞥了一眼周伯,麵無表情,冰冷冷的。
警示。
周伯立即醒悟,慌忙垂頭,上了駕駛座準備啟動車輛:“蕭爺,是我多嘴了。”
蕭戟在上車前,猶豫了一瞬。
因為——
他看見淩桉身上的血跡貌似有些多,一滴一滴,順著她雪白的足尖掉落。
很髒。
他從來不讓女人靠近自己的領域。
蕭戟停頓幾秒,最終還是將淩桉給放進了後座,眼神裏閃現了一絲不耐。
“去最近的醫院。”男人開口。
“是。”
車輛疾馳而過,揚起一陣灰塵。
路上。
蕭戟垂眼,他的指尖無意識地微微動著,另外一隻手細細摩擦著指骨上的銀戒。
視線從一側掠過。
女人的長發還是濕漉漉的,因為天氣寒冷的原因,在這光線照耀下,好像結了一層冰霜。
她無聲無息。
淩桉閉上眼,眉梢緊蹙,死死地咬著唇,粉色的唇瓣上染上些傷口,都是她自己咬出來的。
瞧著可憐極了。
“我是不是過分了?”蕭戟忽然出聲。
狹窄的車內,沒有別人。
所以,周伯立即明白過來,這是對他說出來的話,他沉吟片刻,回答道:“蕭爺做事,都是有道理的。”
蕭戟的上半身微微向後靠,腦袋斜了四十五度向上,慢慢閉上了眼睛。
不可否認的是……
這一次毫無道理。
他隻是被勾起了怒火,而這怒氣比他想象的還要嚴重,他缺少了些許理智。
“我蕭戟什麽時候淪落到強迫的地步了。”
周伯不敢出聲。
蕭戟睜開眼,語氣淡漠,又帶著些歎息,似乎在為損壞了自身形象而歎惋:“丟蕭家的人了。”
他自我反省。
但這反省的過程裏,沒有考慮過淩桉。
他覺得丟人,是因為自己失控,有損身份;而不是因為他將淩桉弄成這樣。
淩桉變成這樣,是她自己活該。
關他什麽事。
“真麻煩。”
男人將銀戒重新戴進指骨上,盯著昏迷的淩桉看了一眼。
周伯按照吩咐,在附近找了家醫院,是蕭氏旗下的,便停泊在了門口。
周遭靜謐。
蕭戟打開車門,下去。
他等了一會兒。
醫院裏沒什麽動靜,大概是不知道蕭戟會忽然來這,所以毫無準備。
蕭戟不耐煩了,冰冷的視線掃過:“讓人來把她弄下去,難道要我抱進去?”
周伯一怔。
是了。
蕭戟向來不喜歡和女人有這樣的接觸,不是因為他不愛美人,而是因為在他眼中,這些女人都不配。
哪能勞煩他紆尊降貴,給予她們這樣的殊榮?
“我知道了,我這就去辦。”周伯立即應聲。
他打了電話。
三分鍾過後。
從醫院裏匆匆而來了一行一行身穿白衣大褂的人,為首的便是院長,這些人麵露恭敬,在蕭戟麵前站成一排,有序整齊。
“蕭爺,我們……”
蕭戟冷眼而過。
眾人被震懾住,噤若寒蟬,隻顧著讓人將車裏的淩桉抬下來。
在這過程中,院長一直都在一側和蕭戟賠笑,談論著最近的醫院大況,還有剛才事情的怠慢。
而。
蕭戟的視線漫不經心的,從那道瘦小的身影上掠過去,還是那雙暴露在外邊的,白皙修長的小腿,盈盈一握。
不得不說,這個女人的滋味,還是不錯的。
他破天荒地,吩咐了一聲:“照顧好她。”
院長一驚。
同時,院長開始在心底裏揣摩這位爺的心思,親自送來一個女人,還刻意交代,這在阜城,哪個女人有這樣的榮幸?
關係匪淺。
院長得出這樣的結論後,登時彎腰開口道:“蕭爺放心,這是我們的職責所在,也是工作的內容。”
此時。
另外一輛勞斯萊斯停頓在路口,駕駛座上的保鏢開了車窗,對著蕭戟恭敬出聲:“蕭爺。”
蕭戟移動步子,上了這輛車。
周伯回過頭去,看向了後座上的一些血跡,這輛車大概率是報廢了。
畢竟,“髒”了的車,沒有留下的必要。
“回家。”男人出聲。
“是。”
……
醫院的高層人員全體站在門口,目送了人離去後,這才匆匆帶著淩桉進去處理。
“剛才聽見說什麽了嗎?這個女人要好好看著,別出差錯。”
“送去VIP病房,我看見她身上的傷了,明顯是做……那事出來的。”
“你猜她和蕭家是什麽關係?蕭爺對她可真好啊,我還沒聽說過蕭爺身邊有女人能有這樣的待遇。”
“蕭家夫人是個厲害的角色,外邊的女人誰敢靠近蕭爺?一年前蕭家夫人將薑家小姐打成了瘸子,就因為薑家小姐在宴會上和蕭爺說了句話!”
眾人議論紛紛,臉上帶著八卦滿滿的味道。
新來的護士正好進門,驚愕道:“啊?還有這事呢?”
“那可不嗎?當初薑家小姐的腿,還是我主刀的呢!”
“就因為鬧了這事,所以蕭家夫人出國還沒回來啊。”
聲音一點點,飄遠,成為大家茶餘飯後的談資。
時間過得很快。
一晃眼的功夫,外邊天都黑了。
淩桉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半。
睜開眼。
周遭的環境空****的,雪白的窗簾,雪白的被子,雪白的天花板!
醫院!
她在醫院。
淩桉抖了抖身體,一些關於父母去世時的場景一瞬間便湧入了她的腦海裏,讓她害怕地握緊了手下的被子。
頭頂一側,藥瓶子高高掛著,藥水一點一滴,順著導管流入她的身體裏。
淩桉反應了好久。
才想起來之前的事情。
兩行淚珠順著眼角滑落,最後低落在枕頭上,濕潤了一大片。
淩桉伸出手,將自己手背上的導管拔了,掙紮著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