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戟眯起眼：“是她先挨著我，我看你沒反應，所以才開口誇她的。”
這是個順序問題。
蕭戟強調了一遍，語氣裏的哀怨簡直要衝天。
淩桉剛被氣著了，腦子轉不過來，反問：“是嗎？”
“你還給我‘是嗎’？”蕭戟的聲音冷沉幾個度。
“我說不過你，”淩桉頷首，輸人不輸陣，“不和你說了。”
這句話一出，蕭戟還真就被再次氣笑了：“我要不是看你長得好看，我現在就把你丟在這裏，我一個人回去。”
淩桉抬起眼，張嘴要說——
但她這視線剛好和蕭戟的對上，兩人四目相對，蕭戟已經從她的神色裏探知了她想說的話，估計是“那你一個人回去好了”“你丟啊”“你趕緊走”之類的。
於是，蕭戟的下頜線微緊了些。
淩桉察覺到他不高興了，硬生生的，將自己剛才想說的話咽下去，然後換了些話說：“那我和表妹，誰好看？”
蕭戟不太想搭理她，隻掃她一眼。
“說啊，誰好看？”
“到底誰好看啊。”
“誰好看啊。”
淩桉問個不停。
蕭戟還在氣頭上，但她聲音輕輕柔柔的，沒什麽要吵架的攻擊力，隻是好奇這個答案似的，尤其是配上她這張安靜的臉，乍一看，還真挺像是在撒嬌。
“蕭戟，誰好看啊？”她繼續說。
“你好看，你好看。”
淩桉不滿意：“想這麽久才回，一看就知道在撒謊呢。”
蕭戟就著她的臉蛋掐一把，沒什麽語氣的說：“你別找茬。”
“怎麽找茬了呢？我讓你回答，你老半天不回，誰知道你是個什麽意思呢。”
蕭戟說：“這裏人多了點，不好教訓你，回去你給我等著。”
淩桉垂下眼，一副乖巧的樣。
這小神情，不管誰瞧見了，都想上來搓揉她一頓。
蕭戟忍著沒吭聲。
好半晌，蕭戟才問：“喜歡這一套？”
淩桉點點頭。
“別的款式不考慮考慮？”蕭戟繼續。
“不考慮了，這個傳統的挺好。”
蕭戟覺得這的確符合淩桉的性格，她其實不太願意嚐試新花樣，就像她每次出去買東西，第一次進哪個店，那麽以後她都會去這家店買。
她念舊，一樣物品，總是會選擇相對於自己熟悉的那一樣。
“那行，讓設計師拿設計稿給你看，”蕭戟說，“傳統的款式可以，但是總要在基礎上加些東西進去，不然太單調了。”
這一點淩桉倒是沒意見，點點頭。
設計師早就準備好了，就等著蕭戟吩咐呢，聽到這句話後，立即跑去把平板拿來給淩桉看：“淩小姐，這裏都是一些初稿，還沒定稿呢，如果淩小姐臨時還有什麽意見的話，現在可以告知，我們馬上按照淩小姐的想法來補充。”
淩桉認真的過了一眼。
這些初稿，其實每個款式都有一份，是之前蕭戟讓他們提前設計好的，就等著淩桉自己來挑。
“就這樣吧，”淩桉將平板還給設計師，“我覺得挺好的。”
“沒有什麽修改意見嗎？”
“沒有。”
蕭戟便朝著工作人員點點頭，示意下去。
兩個人在這待到了中午，到該吃午飯的時間，兩人才出去。
“找個地方吃飯吧？”蕭戟說。
淩桉沒意見：“嗯。”
隻是，剛走出過道，淩桉頓住了腳步。
“怎麽了？”
淩桉輕聲：“我好像把包落在更衣室了。”
“我去拿，”蕭戟開口，倒是看她一眼，叮囑說，“你在這裏等著。”
“嗯。”
淩桉的確乖巧，讓她等著，她就真的站在原地等著。
途中站累了，她直接坐在一側的圓石頭上，一雙小腳輕輕晃動，視線盯著地麵瞧。
隻不過，從身後方向忽然傳來熟悉的聲音。
“你的手段和本事，還真的是高明的很啊。”
陶晴估計也是在附近逛街，手裏拎著個限量版包，徑自朝著淩桉的方向而來。
等她站定在淩桉的跟前，淩桉才抬起眼看向陶晴：“這句話，你已經說了很多遍了。”
陶晴態度惡劣，看向淩桉的時候，帶著明顯的厭惡：“如果你不是淩桉，你確實很符合我選兒媳婦的標準，但你偏偏就是淩桉，這就讓我覺得厭煩了。”
“你慫恿蕭戟去對付傅家，到底有什麽居心？我看你就是個掃把星，專門鬧得別人家雞犬不寧，你才開心吧？”
淩桉垂下眼，輕聲說：“我隻是想保護我自己。”
陶晴說：“惡心。”
“一個傷害別人的人，還有資格說想保護自己？”陶晴嗤笑。
對方來者不善，又是長輩，尤其陶晴的身份還是蕭戟的母親，不管是哪一種，淩桉都沒有立場去和陶晴發生衝突。
所以，淩桉保持沉默。
但陶晴不依不饒，冷著聲說：“你真的以為你能靠蕭戟，把我兒媳婦送進去嗎？癡人說夢。”
“蕭戟就算再喜歡你，他也知道顧全大局，”陶晴說，“他爺爺一手**出來的繼承人，我可不會認為他會為了個女人，做這種蠢事。”
“騙騙你這種傻子，倒也綽綽有餘。”陶晴繼續。
淩桉一頓。
她握緊手，由於情緒的變化，導致她控製不住的，細細顫抖著。
沒辦法，淩桉隻好將手藏起來，在陶晴即將要離開時，淩桉衝著她的背影開口說：“蕭戟不是你的親生兒子嗎？”
“怎麽我覺得，你不太喜歡蕭戟？”
陶晴腳步停下，臉色難看：“我們蕭家的家事，輪得到你一個外人來管？”
淩桉也開始不依不饒：“你好像很喜歡蕭祁，但你不喜歡蕭戟，是因為什麽呢？兩個不都是你的孩子嗎？你一碗水就不能端平嗎？你……”
“你給我閉嘴！”
陶晴忽然轉身，高聲開口：“你從哪看出來我不喜歡他？”
淩桉垂下眼：“我也不相信一個母親會不喜歡自己的孩子，但是你每次看蕭戟的眼神，都帶著掩飾過後的厭惡，你好像在透過他，看另外一個人，你在心底裏厭恨的那個人。”
“在這個世界上，不可否認的是，有很多的母親都不知道該以什麽方式去愛自己的孩子，我一開始以為你也是這樣，可是直到我在國外，和你打電話告訴你蕭戟病了，你讓他自生自滅的時候，我就覺得，你應該不太喜歡他。”
淩桉看向臉色慘白的陶晴：“這樣的感覺，持續到現在，你對蕭祁和蕭戟兩個人的態度，變得確定。”
“我確定，你不愛蕭戟，甚至厭惡自己的小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