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林初白說的是:“女人要不就喜歡錢,要不就想要男人的愛,這個世界上不存在兩者都不要的女人,除非是錢不到位,或者是她沒感受到你的愛。”

沒感受到你的愛。

蕭戟忽然意識到這一點,他步子一停:“寶寶,你真的不用太計較葉蔓,我跟她什麽都沒有。”

淩桉顯然是不相信的,隨口敷衍:“嗯。”

“真的沒有。”

蕭戟蹙眉,語氣認真,他或許從未想過有一天,自己會如此鄭重其事地證明:“我沒有碰過除了你之外的任何女人,我隻有你。”

淩桉垂下眼,輕聲開口:“你剛才不拉著我,我跳下去也沒有事情的。”

“你在說什麽蠢話?”

淩桉繼續:“下邊有救生墊,我看見了。”

“那也不準跳,”蕭戟說,“誰知道過程之中會不會有什麽意外?又有誰能夠保證你跳下去之後一定安然無恙,毫發無傷?”

“嗯,”淩桉摟著他的脖子的手沒有鬆開,緊緊的,可是這兩顆心好像就是無法挨近,始終帶著一層隔閡,“是啊,誰知道過程之中有沒有其他的意外。”

這句話落下。

一瞬間,蕭戟眯起眼,似乎聽懂了她的潛台詞:“淩桉?你不相信我?”

他道:“我和葉蔓之間沒有任何其他的意外。”

“其他的意外”這幾個字,被蕭戟加重了音量。

蕭戟又是從未想過,自己有朝一日,竟然會和一個女人反複保證,自己是“清白之身”,畢竟他從前的確覺得,玩弄一個女人是很平常的事情,沒有什麽大不了的。

但現在,他隻道:“我沒碰過任何人。”

淩桉趴在他背上沒動,或許是太累了,小腦袋順勢耷拉在他的肩膀上,沒有回應。

蕭戟蹙眉,臉上的神色複雜難辨。

幾分鍾後,蕭戟將淩桉放在病**,把她塞入被子裏,一雙手去捉她的小腳,然後捂在掌心裏,像是握著一塊冰。

“你要睡覺嗎?”蕭戟輕聲。

淩桉點點頭:“我好累。”

“那你睡會兒吧,我在這裏陪著你。”

淩桉抬起眼去看旁邊的方向,低聲說:“你能打開窗嗎?我覺得這裏很悶。”

“開窗會很冷。”

“可我喘不上來氣了,”淩桉胸口開始輕微起伏,“就開一會兒吧。”

最後,蕭戟說:“行。”

“嗯。”

窗戶被打開的一瞬間,外頭的寒風順著就吹拂進來,淩桉立即鑽入被子裏,可她覺得很舒服,剛才那種窒息感慢慢消散下去。

她好了很多。

蕭戟盯著她的反應和舉動,微微眯起了眼。

他走過去,繼續捂著她的腳,等到她的體溫慢慢變暖,他這才替她掖了掖被子,而這個時候,淩桉已經陷入沉睡。

蕭戟站起身,去將窗戶關上,這才悄無聲息的,離開了這間病房。

“她為什麽會這樣?”

辦公室裏,蕭戟對麵站著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這醫生垂下眼來,輕聲回答說:“蕭先生,淩小姐的身體指標還是挺正常的,沒有出現什麽病症。”

“那她為什麽會忽然想要去跳樓?”

“可能是因為受到刺激,情緒不穩定,太過悲傷,才……”

“別跟我說一套,”蕭戟徑自打斷,“她以前不是這樣的,她樂觀,積極,向上,她對世界抱著美好的態度,不管遇到什麽事情,她都不可能會想自殺。”

“而且,今天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蕭戟繼續。

醫生不免抬起頭來,看了蕭戟好幾眼。

這個眼神含義很明顯,擺明了就是在說:“蕭先生,你確定?你確定今天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

蕭戟一頓。

他皺起眉頭,最後說:“我們小吵了一架,但是算不上爭吵,我覺得頂多隻能算是在爭論。”

說著,蕭戟繼續:“而且,我並不覺得,這是一件什麽大事。”

是因為淩桉竟然覺得這是一件大事,大到竟然能夠到自殺的地步,這讓蕭戟無法理解。

正是這樣,所以蕭戟才會順著淩桉,將這件原本他以為的不算是什麽大事的,有關於葉蔓的事情,和她解釋。

醫生麵露難色,隻好委婉的說:“蕭先生,男女的思維有差異性,可能您覺得無所謂的事情,在淩小姐那裏,已經算是很嚴重的了呢?”

“男女之間談戀愛,本來就是說不清楚的事情,很多時候,還是要注意觀察女方的情緒變化的。”

醫生繼續:“另外,淩小姐今天的舉動確實有些偏激,雖然不排除是她受到了刺激,但是更多的,或許還是心理上出現了問題,如果蕭先生認可的話,我來安排心理醫生給淩小姐。”

蕭戟依舊蹙眉。

一會兒後。

蕭戟從自己的衣服口袋裏,翻找出來今天早上在床底下撿到的藥瓶子,遞過去:“你能認出來,這裏麵原本裝著什麽藥品嗎?”

這是一個空瓶子。

醫生嗅了嗅味道,隻搖頭說:“我是個外科醫生,有些領域不歸我管,而且這個沒有藥給我分辨,需要一定的時間,我能猜出一些。”

“那你快點。”蕭戟說。

醫生點頭:“那心理醫生的事情……?”

蕭戟沒什麽語氣的說:“上次她小產,情緒就很激烈,我曾經提出來要給她找心理醫生,但是她很不開心,甚至還發了脾氣。”

“這件事再看吧,”蕭戟低聲,“別刺激到她,但你們要安排人盯著她的情況,發現不對勁的,就立即治療。”

顯然,這是不想光明正大的帶著淩桉去看心理醫生,而是暗地裏來。

醫生明白後,點頭:“好的,我明白。”

蕭戟臨走時,醫生衝著他的背影,輕聲提醒:“蕭先生,如果可以的話,大多數時間裏,還是盡量順著淩小姐,另外她在意的事情,蕭先生可以適當的滿足她。”

再次回到病房的時候,蕭戟打眼一看,才發現淩桉一個人靠坐在床頭的位置上。

她安靜極了,一雙杏眼無神暗淡,直直的定格在這雪白的被子上。

一動不動。

“寶寶?”

蕭戟提起腳步走過去,在床側的椅子上坐下,輕聲說:“怎麽這麽快就睡醒了?”

淩桉聽到聲音,回過頭去:“你之前說會在這裏陪著我,但是我醒來的時候,沒有看見你。”

她的語氣很平靜,甚至聽不出來是個什麽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