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艾哈邁德動問,李斌考慮了一下,整理了一下思路開口說道:“尊敬的艾哈邁德大阿訇,我沒有想到建造大清真寺會涉及到人民遷居的事情,這是我孤陋寡聞了。”
人們靜靜地聽著李斌說話,知道他還會有下文。
“人們遷居到海德西,就涉及到各民族雜居的問題???咳咳???您幾位都是德高望重的長者,我隻是一個商人。我想要的是一個安定團結的環境,能夠使我潛下心來發展經濟,如果環境不穩定了???咳咳???你幾位應該知道我的意思。”
聽到李斌的話,大家麵麵相覷,他們當然知道李斌話裏所說的是什麽意思,他們也知道李斌的潛台詞是假如說沒有一個安定的投資環境,他會考慮是不是還有投資的必要。假如說李斌不在海德西投資了,那麽大清真寺還會再建麽?大清真寺假如說不建了,那麽還會有誰喬遷到海德西來?還有什麽理由喬遷到海德西來?迪爾人的腦袋就算是全都被驢踢了,也不會同意他們沒有緣由的遷到他們的領地裏來的。
人們到現在才明白,原來這件事情最根本的關鍵是在李斌這裏。姓子比較急的阿布希爾稍稍有些惶急的開口說道:“史先生,關於這點你完全可以放下心來,我們一定會協調好大家之間的關係的??????”
他的心裏還在惦記著網箱養殖的事情,雖然說那時在車上的時候已經被老庫克和哈桑用話給堵死了,可是如果班圖人真的可以喬遷一部分到海德西來,未嚐不是沒有機會再爭取一下,就算是這個網箱養殖的項目自己拿不到手裏,那麽是先生不是還有大把的項目麽?最次了安排一下自己的族人就業總不會成什麽問題吧。
在這些人裏最急的恐怕就是老庫克和哈桑了,如果沒有這些人突然插手進來,史先生必定與他們迪爾人合作的非常愉快,現在竟然因為這些人的加入而心生了退意,那麽損失最大的當然是他們迪爾人了,對於那些‘外族’來說,最多就是拍拍屁股走人,當自己沒有來過好了,對他們來說一點兒損失都沒有。而對於他們迪爾人可就完全不同了,因為他們已經在李斌的身上嚐到了甜頭,也看到了他們未來的希望。
哈桑一下子就急了,他噌的一下子竄了起來,衝著李斌嚷嚷開了:“史先生,您千萬不要有什麽顧慮,就算是大清真寺不建了,我們迪爾人也不會答應您有其他的想法的。你該怎麽做就怎麽做,不要考慮別人的看法,最多??????咳咳。”
幸虧哈桑及時刹住了話頭,否則的話那個最多就是開戰就要講出口了。不過就算他沒有說出口,大家也都明白他是什麽意思了,威脅,赤裸裸的威脅。屋子裏的氣氛一下子變得詭異了起來。
屋子裏沉悶了好半天,人們的目光在李斌和艾哈邁德的臉上梭來梭去。在這間屋子裏最有發言權的就是這兩個人了,而現在李斌幾乎已經表明了自己的擔憂,就要看艾哈邁德該怎樣表示了。
艾哈邁德也是一陣陣的頭疼,民族糾紛是千百年來遺留下來的問題了,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解決得了的。
“史先生”,艾哈邁德沉默了半晌終於開口了,人們的耳朵也在一個瞬間立了起來。艾哈邁德輕輕的咳嗽了兩聲,接著開口說道:“我可以盡我最大的努力保證未來海德西村的和平??????”
李斌哧笑了一下,第一次沒有給艾哈邁德留一點兒麵子:
“尊敬的艾哈邁德大阿訇,您保證得了嗎?”
艾哈邁德沉默了,是呀,自己保證得了嗎?這已經是這麽多年遺留下來的問題了,每個民族之間都有糾纏不清的糾葛,離離分分合合散散,今天還好的像一個人一樣,明天立馬就反目成仇兵戎相見,這種事情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發生的還少嗎?自己最多了就是依靠著自己的影響力暫時的把爭端壓製下去,可是早晚還是會有爆發的一天。
屋子裏靜了下來,靜得連落下一顆針來都能夠聽得見。
人們都在低下頭去想起了心事,對於未來的事情,誰也不敢大言不慚的作出保證。
哈桑的態度已經表明了:不歡迎。
李斌的態度也已經表明了:擔憂。
艾哈邁德的態度也表明了:自己不能保證。
其他人的態度也表明了:這塊肉不咬一口睡不著覺。
事情陷入了僵局。
丁翔柱一雙眼睛在屋子裏眾人的臉上一一掃過,發現人們臉上表情不一,陰晴不定,很顯然都在做著激烈的思想鬥爭。
丁翔柱不明白,怎麽一眨眼之間好事兒變成了壞事兒了呢?丁翔柱疑惑的把目光投向了李斌,他竟然發現,李斌在偷偷的向他擠眼。
丁翔柱瞅著李斌愣了半天神,腦子裏閃過了一絲靈光,好像抓住了一點兒什麽,又好像什麽也沒有抓住。丁翔柱疑惑的向李斌挑了挑眉毛,李斌慢慢的向他眨了一下眼睛。丁翔柱吐了一口氣,仔細地想了想,輕輕的咳嗽了兩聲。
咳嗽聲雖然很小,可是此刻在屋子裏無疑是響起了一顆炸雷,一下子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
看到大家疑惑加渴望的眼神,丁翔柱清了清嗓子,衝著李斌開口說道:“史總,難道這件事情就沒有什麽好的解決辦法了嗎?我是一個普通人,可是我真的不想再看到索馬裏人民再這麽混亂,再這麽貧窮下去了。”
丁翔柱分明從李斌的眼中看到了讚許的神色,可是眼中的李斌卻輕輕地搖了搖頭,歎了一口氣說了一句‘難呀’。
人們愣了一下,眼中燃起了希望,‘難呀’就是說明還是有辦法,隻是說這個辦法比較困難而已,並不是說這個辦法不可行。隻要有辦法,憑著這一屋子人的能量,他們就有信心能夠辦到,最少在朱巴河流域,他們說出來的話還是一言九鼎的,不會有任何一個人忽視他們的存在。
“史先生,有什麽辦法你就說出來。難不難的大家討論過之後就知道了。在索馬裏南部地區還沒有可以難得住我們這些人的事情。”又是姓急的阿布希爾開口詢問了起來,他的話代表了他們所有人的心裏話。
李斌又輕輕地搖了搖頭,望著阿布希爾說道:“問題的關鍵難就難在你們的身上。”
“什麽?”大家又楞了。不過也有人醒悟得快,可不難就難在他們的身上不是,在朱巴河流域就是他們這些人說了算,如果有什麽事情肯定也出在他們身上。
李斌沒有等大家再開口詢問,接著開口說道:“我想問一下你們大家,你們難道真的這麽想侵略別的種族或者想把別人踩在你們腳下嗎?這樣連年的戰爭你們難道真的還沒有疲倦嗎?難道你們就真的不想大家平息戰亂,像兄弟一樣地坐下來嗎?難道你們就真的不想過一下繁榮富裕的生活嗎?”
李斌一連串的問題把人們問住了,是呀,難道我們就真的這麽喜歡戰爭嗎?
“誰他.媽的喜歡打仗誰就是牲畜。”又是阿布希爾叫了起來。
李斌對阿布希爾的配合暗暗高興,點了點頭不說話了。看到李斌又沉默了,阿布希爾不由得焦急了起來,騰地一下站了起來,望著李斌問道:
“史先生,有什麽話您就直說好了。不是有那麽一句話嗎,辦得到的一定要辦,辦不到的想辦法也要辦。”
“噗嗤”一聲,李斌忍不住笑了出來,這麽時尚的話真不知道阿布希爾這個四十多歲的族長在這麽閉塞的地方從那裏聽來的,而且活學活用,用的還真很是地方。
李斌的笑聲絲毫沒有緩解屋子裏的緊張氣氛,除了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來的艾哈邁德,別人的臉上都是一臉焦急之色,都什麽時候了,史先生怎麽還能笑得出來?
李斌也不賣關子了,眼望著大家開口說道:“既然大家都希望和平,不希望在有戰爭了,我建議你們幾個民族結成一個政黨,這樣大家就是一家人了,為了和平這一個目標走到一起來,那樣的話大家就不用再分出彼此來。什麽哈維亞人、迪爾人、班圖人、歐加登人,在你們的政黨裏就不應該有這一個概念。可以有民族之分,但是那什麽也代表不了,因為你們都是索馬裏人。你們的目標就是為了索馬裏的繁榮富強,而不是哪個種族的淩駕於人,你們要抵禦的,應該是那些非索馬裏人的侵略。像我們中國,民族比你們索馬裏要多得多,我們有五十六個民族,十四億人口,可是我們走出了國門,腦子裏隻有一個概念:我是中國人。我認為,大中國的概念同樣適用於你們索馬裏。你們為什麽不可以成立一個完整統一的大索馬裏?等到你們走出國門的那一天,可以麵對別人的詢問,大聲地說出:我是索馬裏人。”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