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平,或者叫韓玉國掛斷電話之後,向李斌敬了一個禮:“史總,總理命令,在回國以前,我們兩個人一切行動聽從你的指揮。”

李斌其實已經聽到了他剛才的電話內容,此時也不是矯情的時候,望著韓玉國開口說道:

“我還是稱呼你為韓平吧,你把你們現在手上擁有的裝備向劉著同誌交代一下,然後我們再決定下一步的行動。”

韓平疑惑的看了一眼已經把槍收起來的劉著,但是還是毫不猶豫的敬了一個禮,高聲的應了一個:“是”

李斌皺了一下眉,望著韓平和王堅說道:“在回國之前,我不希望再從你們身上看到一點兒軍人的痕跡,這關係到我們所有人的生命安全。”

韓平看來也是經驗比較老道的人,聽到李斌這樣說,擺出一副很憨厚的樣子嘿嘿的笑了。

此時的丁翔柱等四個人早就已經變成了木頭人,沒有了一點兒自己的思想。這一飛機裏麵全是強人,在這種環境下,自己還是乖乖的聽話比較穩妥。別因為自己的一些舉動又給這驚心的局麵雪上加霜了。

看到丁翔柱他們忐忑的樣子,李斌歉意的向他們笑了一下:“對不起了幾位,讓你們受驚嚇了。大家放心,我們一定能夠安全回國的。”

倒是史明友還顯得稍微有些沉得住氣兒,雖然一雙抓著扶手的手已經因為緊張失去了血色,可是說話的口氣卻還算是沉穩:“史總,你不用擔心我們。我們相信你一定能把我們帶回去的。別看我和丁總上了點兒年紀,我們到時候也絕對不會拖了大家的後腿、、、、、、”

李斌嗬嗬的笑了,想用自己的笑聲感染一下他們,緩解一下他們的緊張情緒。畢竟他們從來沒有經曆過戰爭,如果說不緊張是不可能的。不過現在已經到了這種境地,再說什麽也沒有用了,隻能走一步看一步,如果能夠盡快把大家帶到肯尼亞,情況怎麽也要比現在好得多吧。

走到正在輸液的張銳身旁,伸手探了一下張銳的脈搏,還好,一切都還比較正常,臉色也比剛做完手術的時候紅潤了一些。

李斌歎了一口氣,這個家夥,這才一個月的時間又受傷了,運氣可不是一般的好。看來跟著自己這個商人也是多磨多難呀。

這時,正在一旁照料張銳的習芸眼睛飛快的瞟了一下李斌,莫名其妙的臉紅了一下。輕若蚊蠅般的聲音也傳了過來:“史總,您也累了。坐下來休息一會兒吧。”

李斌這才認真的注意到習芸。畢竟,習芸即將要參加到自己的這個隊伍裏麵,自己要帶著她穿過索馬裏到利比亞去,而且,作為同胞,自己也有責任把她安全地帶回到國內去。

李斌知道,在國內像這種小型客機一般的都是作為專機使用的,民用航班就算是支線飛機也都有上百個坐席,絕對不會使用這種隻有三十個坐席的飛機的。

“你是、、、你是習芸是吧?”李斌想了一下,終於捕捉到了這個模糊的名字。

習芸臉上又莫名其妙的紅了一下,不過她這一次把自己的目光從一直昏迷的張銳臉上移開了,頗為勇敢的直視著李斌,說話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是李斌也能聽得清楚:“是,史總,我是習芸,你也可以叫我小芸。”

說到這裏,習芸似乎感覺到有些不妥,急忙彌補道:“、、、、、、他們都這樣稱呼我的。”

看著習芸羞紅的麵頰,李斌微微的笑了,還真是個害羞的姑娘。習芸的年紀看上去應該和自己差不多,二十二三歲的樣子,能夠被挑選做專機空姐,身材相貌自然是沒得挑,特別是習芸的一雙眼睛更是迷人,讓人看上去總是有一種朦朦朧朧的感覺,看得久了,很自然的就把你帶到了她的夢裏。

李斌有些慌亂的從習芸的臉上移開了自己的目光,裝做若無其事的樣子把目光投到了張銳的一張大麻臉上:“嗯,咳,習芸,那一會兒我的態度不好,我向你道歉。”

他還是不習慣稱呼習芸叫做小芸,這麽親昵的稱呼,好像有些超越一般友誼的界限,特別對方還是一個和自己年齡相仿的女孩子。

習芸的臉上微微的露出一絲失望的表情,稍稍愣了一下之後,在臉上強擠出一絲微笑,望著李斌說道:

“沒關係的,剛才那個情況我確實是嚇傻了,都忘了自己本來就是一個空姐了。是我應該道歉才對。”

李斌從習芸的語氣中聽出了好濃重的怨氣,特別是習芸說自己是一個空姐的時候,李斌的心裏莫名其妙的顫了一下。李斌詫異的把目光從張銳的臉上又轉回了習芸臉上,而此時的習芸已經側過臉去若無其事的整理掛在機艙頂上的輸液瓶了。

這個女孩子太敏感了,李斌的心裏不由得生出了一絲憐愛,望著習芸轉過去的背影輕輕地說道:“習芸,你不要誤會,我沒有別的意思,我隻是、、、、、、”

李斌覺得自己的詞匯現在如此的貧乏,竟然找不出一個合適的詞語來表達自己的意思。竟然張口結舌的卡在了那裏。

習芸轉回頭來,看到李斌那個尷尬的樣子莞爾一笑:“我知道的,史總,沒有什麽不好呀,我不會介意的。我這個空姐也不是誰想當就能當上的呢。”

見到習芸的笑容,李斌一顆心也漸漸安定了下來,沉思了一下問道:“習芸,我現在有必要知道,你是軍人還是航空公司的員工?”

習芸愣了一下,沒有立刻回答李斌的問題。

李斌掃了一眼韓平他們,機艙並不大,剛才他們通電話的時候隻要留意的話,機艙裏的人都會聽得到的,而且剛才他們通電話也沒有刻意的壓低聲音,李斌相信習芸應該已經聽到了他們剛才談話的內容。

李斌望著還在猶豫的習芸,沉聲說道:“因為現在的情況特殊,總理已經任命我為這支臨時隊伍的隊長,我需要知道你的身份。”

習芸再也沒有一點兒猶豫,馬上向李斌立正敬禮:“燕京軍區特種勤務大隊中尉習芸向您報到,請指示。”

李斌微笑了一下,衝著習芸點了點頭:“馬上就要迫降了,注意安全。”

一股暖流湧進了習芸的心裏,習芸默默地點了點頭。

李斌轉身向駕駛艙走去。嶽父老子還真是關心自己呀,不僅在自己的投資考察團裏塞進來兩個總參五處的人來,連送自己過來的專機都是特勤大隊的。隻要是當過兵的人,對於總參五處是具體做什麽工作的無不心知肚明,而燕京軍區特勤大隊也是一個不得了的部門,服務對象一般都是中央掛的上號的首長,沒想到自己還能夠享受到這麽高的待遇。

飛機到達摩加迪沙的時候就已經是黃昏時分了,從他們逃出摩加迪沙到現在也有半個多小時了,太陽已經完全落了下去,整個天空都變聲了深紅色,距離夜幕降臨的時間已經越來越近了。

李斌站在孟德祥的身後看了一眼油量表,再看看下麵已經漸漸隱入夜色中的海岸線,沉聲與孟德祥商量道:

“孟教官,你看我們是不是現在迫降比較好一點兒?如果等到天黑下來我們迫降就增加了很多未知因素。”

孟德祥看了李斌一眼開口說道:“按照我們的飛行距離來說我們現在還沒有到基斯馬尤,我想我們最好還是飛過基斯馬尤以後再找地方降落。哪怕就是在夜間降落,我覺得也比徒步穿越他們的城市要好一些。”

李斌點了點頭,孟德祥講的不無道理,自己考慮的是客觀因素,孟德祥考慮的是人為因素。如果飛機上的人都是自己原先那支部隊的人,孟德祥肯定也不會把人為因素擺到前麵來,大不了就是打嘛,誰怕誰,可是現在的這支隊伍就顯得有些累贅了。雖然說另外加入的這三個人也是軍人,可是總參五處的人搞情報在行,要真的實戰起來恐怕也幫不上太大的忙。至於習芸,李斌都懷疑她是不是摸過槍。自己公司的那四個人更甭提了,如果真的發生了衝突不拉後腿就已經是阿彌陀佛了。

遠遠的海岸線上,隱隱約約的出現了一座城市的輪廓,基斯馬尤到了。

沒有高樓大廈、沒有燈光、沒有人氣的城市,宛如一座鬼城。

越來越近了,透過飛機的舷窗可以看到這座堪稱索馬裏第二大的城市,一眼望去滿目皆是低矮的兩層小樓房,淩亂無章的陳列在街道的兩旁,間或有一兩株樹木夾雜在其中,也顯不出來有一點兒的生機。

戰爭的痕跡遺留在這個城市的每一個角落,倒塌的民房,燒毀的汽車和遍地搭建的窩棚。偶爾的,還可以看到不知從下麵那個角落發出的槍口噴焰。也有人用手中的步槍對呼嘯而過的飛機進行攻擊,不過那感覺就像是用土塊砸坦克一樣,讓人感到滑稽可笑。

孟德祥看了一下油表,把航線盡量偏離出市區,保持在隱隱約約的海岸線上空。

“史總,五分鍾以後準備迫降。”

站在他身後的李斌重重的點了點頭,轉身返回了機艙。

機艙裏的氣氛馬上又緊張了起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