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斌從流亭機場出來之後沒有直接返回酒店。小雨有三位老媽服侍著呢,他用不著擔心什麽,倒是現在還住在醫院裏的三個人倒是讓他有些掛念。

在流亭機場直接打了一輛出租車來到了李滄人民醫院,李斌看了一下計價器,三十二元,李斌從錢包裏掏出一百元遞給了司機。司機沒有接錢,反倒把自己的墨鏡摘了下來上下打量起李斌來。

李斌笑了笑又把錢向司機伸了伸,自嘲地說道:

“師傅,別再看了,一會兒看得我不好意思我該去買個假頭套帶上了。”

自從李斌理了這麽一個光頭之後不知道已經引起多少人的關注了,認識的不認識的就沒有一個不看著李斌的光頭發笑的。想想也是,堂堂上市公司年輕的老總,整天頂著一個大光頭四處溜達算是怎麽回事。

那位司機師傅聽到李斌沙啞的聲音嗬嗬的笑了起來:

“俊、、、、、咳咳,真對不起,我沒有零錢找給您了,您看這樣好不好,”說著話司機用手指了一下路邊的一個小賣店接著說道:

“您到那裏麵去買瓶水,算我請您的,這樣零錢也找開了。”

李斌嗬嗬的笑了,他自然不會占出租車師傅一瓶水的便宜。李斌衝著司機師傅點了點頭說道:“師傅您稍等一會,我馬上就回來。”

說著話李斌推開了車門向小賣店走去。

李斌還沒有走到小賣店,感覺到背後的出租車動了,李斌詫異的轉回了身,隻見那位出租車師傅正緩緩地開動著汽車一臉笑意的從車窗裏麵看著他,見到他回頭,那位出租車師傅大聲的喊道:

“俊哥,您坐我的車要是給錢那就是打我的臉。再見俊哥,青島歡迎你。”

說著話出租車的速度已經提了起來,漸漸融入了滾滾車流。

李斌默默地站在便道上,向漸行漸遠的出租車舉起了自己的手。以他的速度,他完全可以追上那輛根本就開不快的出租車,把錢從窗口中扔進去。可是他沒有那樣做,因為他知道,如果自己那樣做的話就是對那位出租車師傅的侮辱。

李斌看到,出租車師傅從車窗裏伸出自己的手向李斌揮舞著,直至轉過了街角。

一個人做出來的事情是不是正確的,能不能夠得到人們的認可,隻有這些普普通通的老百姓才有資格來評論。他們會以自己的方式向你傾訴他們的感情,他們會以自己的方式來對你的行為投上自己的一票。

進入醫院之後,又有幾個人認出了李斌,熱情的與李斌打著招呼。一位正帶著母親來看病的中年男子親切的與李斌握了好長時間的手,最後同樣又說出了那位出租車師傅剛剛講過的一句話:

“俊哥,青島歡迎你。”

李斌鼻子發酸,眼睛有些濕潤了。自己隻是做了一個中國人、一個人該做的事情,老百姓就已經記住他了。這些普通百姓對社會的索求就是這樣簡單,隻要你以真誠對待他們,他們自然就會用自己的真誠來回報你。

李斌算得上是最不成功的一位‘微塵’了,不僅被人認了出來,而且李滄紅十字會分會的某位網友還把李斌和小雨捐款的那張收據拍成照片傳到了網上,與李斌火海救人的一段視頻放在了一起,帖子被網友們頂起了老高。在別的地方不敢說,在青島,‘俊哥’就是一塊響當當的金字招牌。

本著女士優先的基本原則,李斌先去了餘雪梅的病房,推開病房的門李斌愣住了。病房裏沒人,按照餘雪梅的負傷情況,最少要在床上趴幾天才能下地運動,她被燙傷的皮膚如果遇到摩擦很容易脫落,那樣不僅很容易引起感染,也會留下難看的疤痕。哪一個女人不是力求自己身體的完美,像這種會給自己留下終生遺憾的事情打死她們她們也不會做的。

李斌轉身走向隔壁張銳的病房,也許張銳會知道餘雪梅的行蹤吧。

剛才進餘雪梅病房的時候李斌還挺紳士的敲了敲門,畢竟是女人的房間,沒有得到人家允許擅自闖入是不道德的。對於張銳李斌就沒有那麽多顧慮了,在部隊的時候每天在浴池裏麵都是坦誠相對,在野外還一起光著屁股下河遊過泳呢,私底下偶爾也談論一些色色的話題,沒有那麽多的講究,所以李斌直接就扭開了門把闖了進去。

一進門李斌就知道自己犯了一個錯誤,一個大錯誤。

餘雪梅正坐在病床邊上喂張銳吃桔子。戰友之間相互關心是應該的,喂受傷的同誌吃東西也是階級感情的一種表現,沒有什麽大不了的。錯就錯在這位受傷的同誌把餘雪梅的手指也咬在了嘴裏,任憑餘雪梅同誌如何怒目而視就是咬定青山不放鬆,還露出一臉的賤笑。

房門一響,張銳的牙也鬆開了,餘雪梅的手指也拔出來了,李斌也看見了。

三個人同時愣了一下,餘雪梅的一張俏臉一下子就紅了,一雙鳳目狠巴巴的瞪著張銳,張銳卻像個傻子似地張大了嘴。

李斌作怪,‘咦’了一聲,自言自語的說道:

“人都跑哪兒去了?傷還都沒養好就到處亂跑,看我回去怎麽收拾他們。”

餘雪梅的臉羞得更紅了,站起來蹬蹬蹬的向門口走:

“看到了就看到了,裝模作勢的幹什麽?有什麽大不了的。”

張銳嘿嘿的笑了起來。

李斌急忙閃身給餘雪梅讓開了路,嘴裏提醒道:

“你慢點兒走,小心拉扯到皮膚。”

餘雪梅走到門口站住了腳,轉身一言不發的把手中半個桔子氣哼哼的向正在嘿嘿笑的張銳頭上丟去。

正趴在病床上的張銳在這一瞬間腦子裏閃過了一個問題,接還是不接?接了她會不會不高興?在瞬間張銳計算出了那半個桔子的飛行軌道,設計了三種閃避方案,兩種反擊計劃,又被自己一一推翻,於是,張銳‘哎呀’一聲痛呼,抱住了自己汁水四濺的額頭,餘雪梅咯咯笑著返回了自己的病房。

李斌哈哈笑著走到了張銳的病床前,從床頭櫃上抽出了幾張紙巾遞給了張銳,順手又向張銳挑了挑大拇指。

張銳抹著滿頭的桔子汁嘿嘿的笑了。

“是不是不想出院了?”李斌開言取笑張銳。

張銳嘿嘿了兩聲又變成了一根木頭,搞得李斌鬱悶無比,這家夥在自己麵前怎麽就是這麽一副德行?原先在部隊的時候踹兩腳還能憋出兩個屁來,現在自己成了‘史俊’了,這個家夥幹脆連兩個屁都沒有了。問他有用的東西他還回答你一句,說閑話?對不起,您就自己自言自語吧。

李斌連病情也懶得關心了,問了也是沒用,還是得聽醫生的。還不如來點兒直接的了:

“說吧,想吃什麽,我給你去買。”

張銳咧了咧嘴。這可是特護病房,想吃啥沒有呀,吩咐一聲小護士就給你準備過來了,還用得著你大老板親自動手?我想吃桔子,不過不是你喂我吃的桔子。

李斌自說自話的說了幾句,感覺著沒勁,索姓站起了身,指著張銳罵道:

“你就悶著吧,真不知道雪梅怎麽會看上你這木頭疙瘩。我走了,你自己趴著好了。”

聽到李斌要走,張銳嗬嗬的笑了起來:

“史總慢走呀。”

李斌被張銳給氣笑了,心裏恨不得上去霹靂啪啦的痛扁張銳一頓,臉上卻一臉笑容拍了張銳的胳膊一下。張銳的上半身就剩下胳膊還可以拍了。

“張銳,等你養好了傷咱們兩個切磋一下,好像咱倆好長時間沒有切磋切磋了,也不知道我這段時間有沒有長進。”

張銳搖了搖頭說道:

“打不過你,不跟你打,你還是去找著子吧。”

靠,這小子幹脆拒絕了自己要蹂躪他的要求,上次在西青區悍戶外俱樂部的時候自己讓他吃了一點小小的苦頭,沒想到這小子都還記著呢。

李斌鬱悶的轉身來到了於強的病房。

於強的傷勢不重,都是一些皮外傷,有一些腦震蕩,不過在病床上躺了兩天已經沒有什麽大礙了。此時見到李斌推門走了進來,於強急忙丟下了手裏的小說坐直了身子,紅著臉說道:“史總,對不起,都怪我。”

李斌嗬嗬笑著坐到了於強的床頭,終於見到一個會正常說話的人了,憋在肚子裏的這口氣兒這才順過來。

“於強,你也不必自責,出車禍也不完全怪你。都怪張銳那個小子,提前連個招呼也不打,打開車門就往外跳。”李斌出言寬慰於強。

哎,畢竟是沒有接受過如他們那般殘酷的訓練,在那種緊急情況下哪還來得及打招呼,如果是自己的隊友早就知道該怎麽做了,連餘雪梅都已經打開了中車門,如果不是於強一腳急刹車的話恐怕餘雪梅也躍出去了,如果不是小雨在身旁自己也早就躍出去了,如果他們都能夠及時出現在那輛失火的大巴車車旁,肯定不會有這麽多的旅客受傷,如果、、、、、、,可是世事就是這樣的無奈,沒有那麽多的如果。

“可我害的連小雨都受了傷,我真該死。”於強還在自責。

李斌又是感動又是鬱悶,這個家夥也不是好人,自己坐在他麵前這麽大一個明晃晃的光頭他看不到,心裏倒是在掛念著小雨。

李斌在三個人的病房裏呆了一個多小時,鬱悶無比的返回了酒店。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