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心結(二)
另一邊,蕭恩對那個托馬斯·凱起了警覺。
他想法調出尼克·多德西死亡報告:
尼克·多德西,黑人,無業,37歲,販賣‘獄火’被捕,俗稱——蛇鬼。
很奇怪,在他被捕後,提審時不隻一次說有人要殺他,他怕的要死。
而顯然他的預感是對了,11月17日,他因窒息爾死,窒息的原因非常正常,或者說非常不正常。
花生醬要了他的命,他竟然對花生過敏。
而顯然,給他送飯的警員不知道,當警鈴響時,他已經像憋死的蛤蟆,雙眼充血,雙手使勁抓喉嚨,沒等到警醫就一命嗚呼了。
所以應該說是意外,但又像不是,因為一切發生的太巧。
而那個托馬斯·凱是這個案件的負責人,看著自己馬上要立功,又一下子回到原點於是開始懷疑起一切。
亞文也就不可避免被懷疑了。
畢竟他是在大庭廣眾之下,說要殺尼克的人。而且論動機也說的通。不過,蕭恩相信天底下最不可能殺尼克的就亞文,他的脾氣絕不會用這種偷偷摸摸的方法去殺人。如果他真買凶殺人,不會在大庭廣眾之下做這種舉動。
那麽是誰?
這種蛇鬼,得罪的人一定不少,知道的也一定不少,要殺他滅口的人太多了。
當然,與亞文在工作中仍會經常遇到,並不是兩人刻意,隻是工作的關係,蕭恩去劇院接海倫娜,看到亞文在那裏上下指揮人手,工作中的亞文神情投入,英氣勃發,非常非常帥。蕭恩的目光總會時不時追隨,隻是……情不自禁。
感情不是說放就能放的,蕭恩告訴自己,慢慢……適應吧,他們的關係隻能如此了,有時候蕭恩常常想為什麽自己不在拉斯維加斯抱亞文,說真的,那一刻他有這個衝動,他不是聖人,那一晚夠難熬的,他幾乎一夜沒合眼。
但不知道為什麽,心裏有個聲音告訴他,如果他去抱了,那亞文就真的不是他的了。
他不明白為什麽他有這麽奇怪的想法,但他真的不想傷害亞文,特別是了解了芮,誰又忍心傷他。
晚上,妮可兒突發奇想,吃完了飯要去泡吧,拉著芮去酒吧,芮皺眉,“你學壞了,小心我告訴喬治。”
“是你太不懂得交際,英國王子都泡吧呢。我有什麽關係。”
“他,我管不著,你,我可要管。”
“走嘛,那兒不是你想的那樣,真的不錯,很有氣氛的。”
芮扭不過妮可兒,去了那家‘無名氏’酒吧。真奇怪怎麽叫這名字。出乎他意料,那裏人很少,而且氣氛真的不錯,於其說是酒吧,不如說是茶坊,很小的門麵,幾個人圍坐在裏麵聊天,很平合。不是他想象中那種鬧鬧哄哄的樣。
“想要點什麽?”酒保是個東歐混血兒,有著北歐人雪白的膚色,東方人的麵容,長長的黑發束在腦後,高大的身材,一雙綠眼像波斯貓,白淨的臉,長相有點陰柔,一雙單鳳眼,讓芮想到曆史相冊裏比珍妃還要漂亮的光緒皇帝。
芮想想說:“紅茶有麽?”
妮可兒不滿叫:“芮,酒吧裏怎麽可能有茶?要不,你叫蘇打水。”
沒想到那個酒保緩緩說:“有。你要哪種紅茶?要阿薩姆、祁門,還是錫蘭?”
芮想想說:“我平時隻能喝袋泡的。如果你這有茶葉,能不能,要伯爵紅茶。”
“哦!”綠眼的酒保笑言,他的語調如他人一樣,低柔,“很少年輕人愛喝伯爵,西方人多數都愛喝咖啡。”
芮點點頭:“所以,沒有茶時,我隻喝水。我也喜歡喝中國茶,龍井,鐵觀音,特別是烏龍很不錯。”
酒保露出一個很奇特的笑容說:“你的品味很奇特,通常愛喝龍井的人,不怎麽愛喝鐵觀音,一個是濃,一個是淡。一個是新,一個是陳。”
芮雙手隔在吧台說:“無所謂,其實茶各有味,品其不同才有樂趣。”
妮可兒愣愣看著兩個人說:“你們認識?”
“不。”兩人同時回答。
“那我怎麽覺得你們談的那麽熟?好像一見如故?”
兩人相視爾笑,芮伸出手:“我叫芮,你這家店子真不錯。也許以後,我會常常來。”
酒保握手說:“我叫薩萊諾,你好。你要的伯爵得等一會。”
芮彎起眼睛笑說:“不介意,功夫出好茶。”
薩萊諾轉爾問向妮可兒:“那麽您呢?精靈公主?”
“呃……我不知道,薩萊諾覺得什麽適合我呢?”
薩萊諾笑笑說:“那麽請稍等。”
說完,熟練的操作,一杯清綠的飲品倒在一隻高腳杯中送到妮可兒麵前,介紹:“沒有酒精,隻是飲品,你可嚐嚐,它的名字很配你——清泉。”
“哦,是嘛。”妮可兒吸一口,“好清涼,你加了薄荷?好像還有什麽,很特別的香味。”
妮可兒送到芮麵前聞,芮搖頭。
“是荷香。”:薩萊諾回答。這時抬頭,看到一個人走近,轉身去忙
芮轉頭,叫一聲:“青田?”
“嘿嘿,芮你變帥啦,我還真不敢叫你。”一個小個子中年人走入。國字臉,剃著軍人一樣的平刷頭。粗大的眉毛,細長的眼睛。
“小子,介紹一下?”青田說。
芮說:“妮可兒,這是我以前的搭擋,青田,這是妮可兒。”
“你好。”妮可兒笑笑。
青田裂開嘴說:“你好,多漂亮的姑娘。芮你這小子——”說完捶了芮左肩一拳。
芮笑笑說:“過得如何?”
“我……還是老樣子。”說完一杯藍色龍舌蘭酒移過來,他抿了一口。忽然想到什麽問:“最近有沒有什麽人找過你?”
“誰?”
“那個托馬斯·凱?”青田說。
芮努力想想說:“有。”
“小心點,這家夥很煩。”青田拿出煙,點燃,“他好像卯上你了。”
芮笑說:“我又沒做什麽,他跟我說,那個尼克死了。試探我的反映。”
“哼,猜得出來,你不知道這家夥叫豺犬,咬住不放,想盡一切向上爬,這會好不容易能升職沒想,煮熟的鴨子跑了,你說他會不會瘋。”青田吐出煙圈,“芮,我清楚你是個好人,不過有時候你也得當心點,這種官場上的事兒。”
芮無所謂搖頭:“反正,清者自清,再說,我又不是在官場。我隻是個警員。”
“可那家夥似乎很注意你,他一直說,你一定有可疑,要是換別人揍犯人,早被踢出警局了,可是你隻停職回爐。這不是不正常麽?難道就因為你是銀翼?”
芮聳聳肩說:“隻能說,我運氣好,再說這審查是副警司定的,誰有權利管?”
“我不是這個意思,”青田喝口酒說,“我意思是,他心裏不平衡,想找個人發泄,你想,他因為沒有看管好犯人不升職反爾被訓,你呢揍了犯人也沒怎麽樣,你說他火大不大。小心點,他是小人。”
“明白。”芮笑笑,“對了,那個蛇鬼是怎麽死的?”
“說來你不信,一顆花生要了那小子的命,他對花生過敏,真撞鬼了。”
“那你們有線索麽?”
青田搖頭:“還沒呐,我走了。有空來我家玩,雅子常常吵著要見你。”
“好。”芮點點頭。
這時,薩萊諾把一杯伯爵紅茶送到芮麵前:“慢用。”
“謝謝。”
而一旁的青田把錢壓在杯墊下麵,走出去。
這時老式留聲機傳來沙沙聲,一首曲子飄出來,芮聽出,那是一首中文老歌:
……心若倦了,淚也幹了,這份深情難舍難了……
……曾經擁有,天荒地老,伊不見你暮暮與朝朝……
……這一份情,永遠難了,願來世還能再度擁抱……
“嗨——”
芮的後背被拍了一把,他轉過頭:“真巧,我今天怎麽老遇見熟人?”
“你怎麽不說,這方圓幾百裏就這一家酒吧。”溫森特招手,“一杯白蘭地。”
妮可兒顯然對薩萊諾的高超調酒術吸引,在那裏看。芮搖頭。
“怎麽樣?”溫森特出奇不意來一句。
“我是不是該到你那複診?”芮問一句。
“也可以想朋友一樣聊聊。”溫森特說,“你們怎麽樣?”
芮看他一眼:“什麽怎麽樣。我們……你幾時見過,我們在一起?”
溫森特呷一口白蘭地說:“芮……,他沒跟你說過什麽?”
芮看著麵前的紅茶,卻忽然衝薩萊諾說:“你們這兒,有沒有白酒?”
薩萊諾點頭:“有,中國的?”
“對,來一份。”
薩萊諾拿過一杯白瓷瓶子,芮看瓶子一笑,掏出信用卡說:“我買下整瓶可以吧?這地方這種酒少見。”
“可以。”
溫森特喝一口白蘭地奇怪的看芮:“不知道你原來喜歡喝酒,你不是煙酒不沾麽?”
“煙我不碰。酒得挑,我喝中國酒。其他喝不慣。”芮笑笑。然後拉開瓶蓋,將透明的**倒入空杯中,搖晃著卻沒有去喝。
“怎麽了?”溫森特覺察到芮的情緒變化開口問。
“不知道。當他跟我說,鬆手時,我就有股想喝的衝動。”芮緩緩吸口氣說,“你不明白,溫森特,我……”
“什麽?”
芮看著自己的手說:“我竟然害怕。一半對我說,不可以,受傷的肯定是你。另一半說,去吧,去吧,管他呢,愛了再說。原來……溫森特,原來……”
“你……情不自禁?”
芮將頭墜向吧台,微微一點:“你總是那麽了解我。可……”
“芮……”溫森特說,“其實你已經動情很深了。”
“那我該怎麽辦?”
溫森特將酒喝盡說:“既然不能忘卻,那就去接受,感情這種事,越是壓抑就越是強烈。順其自然吧,發展不是更好?”
“你對他好像不是這麽說的?”
“他……我隻是希望他明白,你是個什麽樣的人,他要怎麽樣去付出。如果他隻是玩玩,那就得收手。如果是認真的,那就得考慮清楚。”
“那我呢,需要什麽?”
溫森特好奇拿過芮手裏的杯子,抿一口,嗆出來:“哦,真夠勁,那麽辣——”
“嗬嗬嗬……這種酒是香醇濃烈。”芮笑起來,“光聞香就知道是好酒。”
說完,就著那杯子抿上一口。
“芮,拋開一切,單你們兩個,你會怎麽樣?不談別的,工作,環境,身份,就單單感情。”
“你真想知道?”芮裂開嘴,忽湊到溫森特耳邊低緩的說,“想。”
“那……你知不知道拿得起,放得下,有句前語是什麽?”
“什麽?”
“敢愛,敢恨。這酒不錯,下次我也來一瓶。”說完,溫特森叫,“再來一杯白蘭地。”
芮沉默不語。
這時,夜已經深了,酒吧有些寂靜,芮輕輕抿一口白酒,品味這首老歌:
……
“愛一個人,如何廝守到老,”
“怎樣麵對一切,我不知道。”
“回憶過去,痛苦的相思忘不了”
“為何你還來,撥動我心跳”
“愛你怎麽能了”
“今夜的你應該明了”
“緣難了,情難了……”
不知道為什麽,深夜聽這首歌有特別孤寂的味道,芮後仰,咽下喉中酒,歎息:
……蕭恩,我該拿你怎麽辦?……
……為什麽,你不在拉斯維加斯那夜抱我……
……這樣,我們彼此就不會虧欠……
……也不會讓我……
……為你心動……
抬手表發現很晚了,於是對妮可兒說:“走吧。”
他送妮可兒回飯店——月季。
青鳥很喜歡那首,在寫作時聽來很有味道,所以就在這裏用上了,如果大家興趣,也可以去聽聽.
哦,別外,‘薩萊諾’這個名字非常好玩,曆史上此人是陪同達芬奇大半生的一位弟子,而且達芬奇對他的感情很‘溺寵’為他取了這個名字——薩萊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