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什麽人!又怎麽能感覺不到溫漾這幾天情緒的變化和對他態度的轉變呢。

隻是他不想再繼續裝傻了。

溫漾看著他的目光,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

讓她承認她懷疑過傅晏辭嗎。

還是說告知傅晏辭所知道一切。

可這件事,她隻想自己解決,給奶奶一個交代,給過去一個交代。

至於懷疑傅晏辭的事,她會說,但還沒想好如何表述,畢竟這事情都牽連在一起。

溫漾停下穿外套的手。

縮了縮指尖,顯得有些局促。

“不信任我”?

“不是,是我時間有點趕,那個,我先去工作室,回來給你說好不好”

傅晏辭抿了抿唇,應了下來。

溫漾本就沒想好該怎麽和傅晏辭說,這會更是匆忙逃離。

直到在辦公室坐下,溫漾的心情才平複下來。

由於這幾天她一直往梧桐鎮跑,工作室的事情落了一大堆。

這件事情暫時被拋之腦後。

直到淩晨的鍾聲響起,溫漾才反應過來,該回去了。

出門的時候正巧天空下著蒙蒙細雨。

她到了之後把司機打發走了,又沒有自己開車,這會隻能在路邊打車。

或許在她心裏,傅晏辭可能會接自己。

但此刻外麵顯然空曠得連人影都看不見幾個。

而傅晏辭自從她剛到工作室問了一句後再沒有消息。

溫漾深吸了一口氣,盡量不把這件事往傅晏辭身上扯。

畢竟她現在需要關注的是何家。

這麽想來,她已經很久沒有跟何家聯係了,季嵐如和何平也被她拉黑了。

反正何千冰進去這件事不管說什麽他們都是會把責任推在溫漾身上的。

而現在,她並不想因為這種無關緊要的事吵架動手。

溫漾看了看時間,這麽算來,何千冰也應該快出來了。

她淡漠地扯了一抹笑,繼續在人影寂寥的街上等車。

計劃著去何家的時間。

突然,一個急刹黑色的車停在溫漾麵前,她好奇地往前麵探了探頭。

下一秒,車窗被搖下來,江上蘺探出頭。

“漾漾,上車”

“你怎麽知道我在這,我都沒看清楚你的車,不知道怎麽突然下起雨了,還得麻煩你送我一趟”

溫漾一邊係安全帶,一邊碎碎念,絲毫沒有注意江上蘺的眼光。

“你今晚去我那裏吧”

“不行,我今晚和傅晏辭有事說,過兩天吧,等我忙得差不錯,叫上若若,我們一起吃飯”

江上蘺看著前方,半天沒說話。

也不敢看向溫漾。

饒是加班再燒腦子,溫漾也感受到了不對勁。

其他人她不了解,但就江上蘺來說,這反應實在太異常。

這讓這幾天本就心裏不安的溫漾更加慌張。

抓在安全帶上的指尖逐漸發白。

過了幾分鍾,才緩緩放鬆。

“發生什麽事了”?

“沒,沒事,我這不是想你了嗎,想拉著你去玩玩”

江上蘺結結巴巴地說。

她是真不想瞞著溫漾。

但這件事她還是聽了樓北瀟的。

因為她清楚地知道,現在的溫漾對傅晏辭的感情。

“蘺蘺,你覺得這話我信嗎”

溫漾突然將目光轉向江上蘺。

那雙濕漉漉的眼睛裏充滿不安、害怕,甚至有幾分麻木。

江上蘺最見不得別人這樣,還是溫漾。

或許他們就是一類人,接受不了欺騙。

也做不到傅晏辭和樓北瀟的內斂沉穩,和裝滿心事的心裏。

“你自己看手機,但這件事還沒調查清楚,你千萬不要激動”

江上蘺緊張地打預防藥並細心安慰。

但溫漾顫抖的雙手似乎告訴她,這件事她衝動了。

“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溫漾空洞的眼神麻木地看向江上蘺。

“就剛才,樓北瀟說你在工作室,先去我那躲一下吧,估計今晚你們那邊記者堆滿了”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我給傅晏辭打電話,他絕對不會的,不會的,他怎麽能出軌了,他最恨出軌這種事的”

溫漾語無倫次的呢喃。

不知是因為淚水打濕屏幕的原因,還是身體顫抖厲害的原因,溫漾試了很多次,都沒有將通訊錄打開。

江上蘺心疼地握住她的手。

找了個可以停車的地方將溫漾抱在懷裏。

“蘺蘺,蘺蘺,你幫我打個電話好嗎,我,我”

溫漾仰起頭,盡量不讓眼淚掉下來,但顯然沒有成功,江上蘺的脖頸處全是濕潤。

手機也在她激烈的顫抖中不知道去向。

“漾漾,難受的話就大聲哭出來吧”

江上蘺細心地給溫漾擦拭著眼角的淚。

她清楚地知道。

溫漾需要的不僅僅是發泄。

拋開愛不說。

她接受不了背叛了。

這幾天跟著溫漾跑梧桐鎮。

才真正知道溫漾的過往和經曆。

盡管溫漾一直有在控製他對傅晏辭的感情,不敢全心全意的交付。

可她依然能明顯感覺到現在的溫漾對傅晏辭的依賴。

或許那是溫漾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

沒感受過愛的人害怕愛,逃避愛,但一旦長期樹立起來的保護殼被滲透,他們才是最難抽身的。

所以要怎麽釋懷呢。

“蘺蘺,我,我需要聽見他親口告訴我,我”

溫漾哽咽半天還是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她不相信走之前還在和自己翻雲覆雨的老公僅半天時間會出現在別人的**。

她不相信傅晏辭會是第二個傅聲揚。

她又該怎麽相信,他這幾年所做的一切,都是假意呢。

可電話裏一遍又一遍的“你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一次又一次狠狠地揪著她的心。

終於,在第三十三次的時候,她眼中的希望和憤怒也隨之消失了。

她像一個被抽幹精氣的軀體,癱軟在座位上。

血色微紅的眸子裏眼淚滾落,輕輕一笑,那破碎的絕望,如癡如顛。

而此刻的在名爵的傅晏辭看著一遍又一遍滅掉的手機屏幕,心髒揪著疼。

但每一次伸過去的手隻能無奈地收回來,緊握成拳。

“你覺得現在是逃避的時候嗎”?

樓北瀟為難地說。

“可是能怎麽樣呢,我自己都分不清是否發生的事,我該如何給她一個確切的答案”

傅晏辭的聲音沙啞得不像樣,麵前的煙灰缸裏已經有不少煙頭了。

此刻的他雙眼猩紅,領帶和外套淩亂地扔在一旁,襯衣紐扣也胡亂的解開著。

好像整個人在一瞬間頹廢了。

“別抽了,這樣會死人的”

江則說著抽掉他嘴裏的煙。

但下一秒,他的指尖又夾了一支。

江則剛要抽,被樓北瀟攔住了。

他知道,此刻的傅晏辭需要用疼痛轉移一下注意力。

否則,他會自責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