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沒基友不幸福
做人必須得敏銳,若是遲鈍了,有些事有些人質變了你都不知道,比如說——那些年,睡在我上鋪的兄弟徹底變成了……睡在我上麵的兄弟。
……情何以堪。
倒不是說沒真愛,認識的人數數看其實也沒什麽比眼前這貨重要了。但,您……能別越來越變態嗎?大半夜忽然出現在床邊也太嚇人了。
你就不能像從前一樣消停點嗎?以前不是很冷淡嗎怎麽現在一路向的深淵裏失足了……
蒼生滿臉黑線地抵住傾□來的胸膛,掌心處衣物上的銀翡翠飾品有點硌手,艱難地啞聲道:“晚上過度運動不利於消化,要不,我陪你看雪看月亮談談人生?”
“吾若問了,你會答嗎。”
“……什麽?”
“你一直不願意正麵回應的事……你的死期。”
霜雪發梢,渺黯眉目,話說出口時,一如初見時平靜。
一陣沉默,蒼生笑了笑,說:“我還當能瞞你一陣。”
“挑動吾之怒火,令你覺得趣味了嗎?”
“能令一個人忘記另一個人的方法很多,藥、術,或者時間。”像是安撫一頭獨行戒備的凶獸一樣,雙手緩緩圈上脖頸,彷如催眠般低語:“我的感覺不重要,走到這一步,我隻希望你平安。”
“初見你,吾總有一種難以遏製的殺意。”
“以前我也不知道,現在才覺得你的直覺很對,我是來殺你的。”
“理由。”
“其實第一次相殺,我們並非初見……拿到那個時計時,我便常常夢回到一些零零散散的怪事,印象很深的是,你站在樹下,帶著一朵停滯了許久仍未綻放的花,你說要救她,我們便交易,交易的是你的過去。我……今年應是一千四百九十三歲,和你一同出世的時辰,分毫不差。”
“……然後,你會去哪裏。”
“哪裏也不去,就在這裏。我以前常常對破夢和十二說,人隻有在不是為自己活的時候才是最強大的,以前是我欠了你的感情,現在是你欠了我的命……我要你活著等我。”
最後的呢喃,碾碎在驟然奪取的呼吸中……
你怎能如此待吾?怎能……
記憶可以剝離,時間可以侵蝕……但為何你要留吾獨自在涓滴的時間裏不斷咀嚼此時的餘溫,等得太久,從未想過回應的心意,怎會是這般冰涼。
為一尺盈雪,寂然百年。
玉陽江上,弦弦不聽,曲不成調。
江上如故的潮聲撫不平宛然眉目間錯落的困惑。
一人雙化對修煉身外化身之道的人來說並不難,但兩種截然相反的武息乃至功體,這就一定是兩個人……兩個人怎會錯魂而處?更重要的是……蒼生怎會如此陌生?
那種感覺,並非是故意裝作不識,而是真的不認識。
綺羅生善於觀察人之性情,蒼生的脾性他拿捏得十之八-九,是不是在說謊他一目了然。
那……現在是不是該去知會意琦行?
這個念頭剛一冒出來,便強製打消。綺羅生太清楚暴力大劍宿的手段了,當年為蒼生打根基時為了把他練成血牛都是往死裏抽,如今蒼生可能失憶……綺羅生能想到的唯一場麵就是蒼生一定會被皮肉之苦強製回憶起那些年在叫喚淵藪痛苦的日子。
與其如此,還不如他來抽,好歹還留條命【喂!】
綺羅生歎息片刻,又回憶起那時交手的片段。蒼生能瞬間化身狼獸,速度極端提升,而這形態雖說縮小至三丈卻依然能見得當年凶兵狼煞之姿,看來他已經融合了他那凶兵之力,隻是不知是否這便是其失憶的主因。
信息太少了,根本無從推測,或者隻能從身邊那名劍者著手。
這個人他一路調查以來知道不少,是蒼生如今的……基友,小道消息各種版本的都有,共同特點描述就是很凶殘的一個人,再有的共同特點……據一個署名竹妖的文壇新銳大手筆下屬於被不斷拋棄的可憐人,據說該大手公信力很高。
難怪那個人一出現就抽劍搏殺……蒼生,這些年你都造了什麽孽?
都是吾之過,早知你還有生機,也不會疏忽對你思想的教育,導致你如今走上渣攻【……】歧途,造孽啊。
握著扇子的手一陣收緊,又呆又萌綺羅生此時無限自責……不如再尋上他一問,任何事,隻要說開了,必有解決之法。
公開亭。
秦假仙搭著滿麵怒容的蒼生,崩潰地問:“你是走失了寵物嗎這麽急?”
“走失一頭大熊貓。”一把把尋人啟事拍到牆上,頓時整個牆被同樣的尋人啟事貼得密不透風。
睡完就走這種事你是真的幹得出來啊!
“你走路怪怪的。”
蒼生揉著腰怒視之:“沒見過得老風濕病的啊!”
“這麽凶……”見蒼生氣衝衝地走開,秦假仙一抬頭,但見力透紙背的血紅大字散發出陣陣凶殘氣息——
尋人啟事:男,年輕貌美,白長直熊貓mix奶牛裝,君皇臉,脾氣差,不說人話。撿到請聯係雪漪浮廊蒼生,必有重謝(包括楔子最新發行《我在櫻花樹下的日子》係列絕版叢書)。友情提示:因溝通困難,撿拾過程中您的人身安全可能會受到威脅,請注意。
秦假仙:“這是拆了還是沒拆?”
業途靈:“說不定是他始亂終棄呢?”
“有理有理~”
秦假仙聽著這聲音耳熟,一回頭,駭得倒退數步腿軟:“你……你你你你慕少艾!靠幺!大白天見鬼了!”
“大仔,麽有影子……”
慕少艾幽幽道:“老秦,今年忘了給藥師我燒紙錢哦~”
“我我我這就去!!”
白發黃衫,再履紅塵,竟是恍如隔世,笑笑,一回頭,身後亦步亦趨的人還在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伸出一根手指在羽人非獍眼前晃了幾晃:“好不容易見麵了,麥這麽嚴肅,以後有的是時間看,先陪我去看看那個缺愛的人吧~”
“……”
茶肆中,蒼生一邊給自己倒著茶一邊頭痛。他就知道不該說實話,錯時計不在身邊,一定是他拿走了,可他能帶著時計去哪?
現在終於體會到什麽叫放不下,但……你是在哪裏,我時間不多,你是不願看著我死還是不願陪我?
思緒混亂之際,一隻手特沒禮貌地從蒼生手中夾走茶盞,然後桌子旁一支竹煙管擱上來。
“你這副尊容比先前親切了不少,聽素還真說這才是你原本的樣貌,不過各有各的風韻,都是美人啊~”
“你是什麽時候出中陰界的?”蒼生一臉無語地看著對麵的藥師悠閑地往竹椅上一靠,慵懶地品起茶來。
“哎呀呀~你這話就說得沒水平了,有中原神人素還真在,我小小藥師自然也沾了些許福澤逃出生天了。”
“你鬼修之體穩固得這麽快,看來素還真沒少費心思幫你,不過大白天出來浪……你也夠勇敢的了。”
指了指天色,慕少艾悠悠道:“陰天,出來晃晃沒大事,可憐我老人家從前最愛就著茶曬太陽,現在是沒那個福分咯。”
“……你到底來做什麽的?”
“聽說你心情不好,老人家我來讓你感受到愛。”
蒼生擺擺手,無力道:“我沒時間閑扯,要不我給你介紹個奇葩,他肯定和你有共同語言。”
慕少艾特地來給蒼生做心理輔導,不幸遭拒,倍受打擊,沉痛道:“虧吾看你這麽消沉還特地去一千裏外打了壺好酒陪你消愁……”
“一千裏外……你搞笑呢?”
慕少艾把蒼生的臉扳到一邊,蒼生視野裏出現一熟人,黑發綠絛白衣,正是當年一起戰老棄的羽人非獍。
“羽仔自帶六翼飛得快,千裏之外取上乘之酒沒壓力~”
蒼生驚悚道:“原來他就是你基友?”
慕少艾得意道:“怎樣?”
“他是正常人類吧!”
“你說這話是在質疑藥師我的人格嗎?”
“我隻是在質疑你的人品……”推開送到眼前的酒瓶,蒼生搖搖頭:“我不沾酒的,容易發酒瘋。”
“不妨事,酒解憂,有什麽事飲醉了,睏一覺再說。”煙管在蒼生眼前晃了晃,煙草氣熏得蒼生直嗆。“你最近是找人都快找瘋了還是怎的,就算是習武之人十天十夜不合眼,再這麽下去不用你將來被素還真克死,藥師我就等著給你守屍體。”
“喂,你這是在質疑我的實力嗎?”
“哈,我隻是在質疑你的精神力。飲吧,看在我特地給你做情感陪護的份上。”
烈酒入喉,迅速化作一片鋼刀過喉般的灼燒之感。
“好烈的酒……”暫時的灼燒麻痹之感過後,仍是一片陌生的清醒,蒼生不由得啞然,懷疑道:“這是果汁?”
“噗……二十年陳釀的燒刀子,那老板要是聽你這樣說,必定得氣死。”
一時沉默,陡然發現……你走了,這些從前並不明顯的情緒驀然放大,人世的百味雜陳齊齊湧上心頭,讓人……不知所措。
“我以前是沾酒就醉,但現在……不知不覺的,卻怎麽也喝不醉了。”單手遮住雙眼,陌生的濕意順著指縫無端滑下,聲調嘶啞破碎:“我到底是怎樣了……我,是病了嗎……”
“你醉了嗎?”
“我沒醉,就是現在忽然特別想他。”蒼生又灌了一口酒,愁道:“你說萬一要是哪個顏控把他拐走了怎麽辦?他那臉多招桃花啊……”
……又特麽是一個倒貼的,苦境倒貼團歡迎你。
慕少艾感同身受地看了許久,忽然腳尖一勾,蒼生坐下條凳轟然倒塌,蒼生隨之仆地。
蒼生怒道:“你不是來搞情感陪護的嗎?!我傷心啊你不安慰我也就算了我好不容易文藝一下你打斷我做啥?!”
您那叫文藝?別禍害文藝這個美麗的詞匯了……
“太癡漢了,吾有那麽一絲拉幻滅。”慕少艾冷靜了一下,自言自語:“明明之前還是一個冷美人現在怎麽二成這樣……果然還是人格參差不齊啊。”
沒基友不幸福……
作者有話要說:直男們小心了,在當今時代,睡在上鋪的兄弟很可能變成睡在上麵的兄弟……
一袋血:下章倒塔去?
蒼生:哪個塔?
一袋血:皇極七行宮……
蒼生:你還不如讓我直接去找厲爹幹架呢……
一袋血:厲爹要掛點了,不過附身的後遺症是大劍宿也許要腦殘了……
蒼生:我們倒塔去!拆房地產比拆人報複得凶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