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不周山第七層-振霄界-地獄】
“你是說，在你動手之前，司馬深深已經死於重傷之下，根本不是被你所殺？”
聽天樞說完往事，完顏夾心立時驚得從椅子上立了起來，滿眼不可思議地望著眼前這目光冰冷地男人……
“若是我想她死，那麽至少有一萬種方法足以殺死她，而且根本不需我親自動手，更不會被小顧發現是我殺死了她……”天樞冷冰冰地說道。
“我……我不明白……”完顏夾心搖了搖頭，忽地又神情激動地說道：“你可知道天權有多恨你！他幾乎每天都想殺了你……”
“我當然知道……”天樞冰冷地一笑，沉了沉，忽然又開口說道：“不過，自從司馬深深死後，這麽多年來他卻從來沒有再和我交過手……”
“為什麽？”
“因為他自己心中清楚，根本就不是我的對手……”說話間，隻見天樞緩緩抬起手來，望向自己的掌心，“呼”地一聲，一團黑色的煙霧立時從他掌心內噴出，宛如漆黑色的火焰，在他掌中抖動著……
“小顧心裏明白得很，他與我之間的差距太大，而且是越來越大……”
“哼，你未免太過自負了吧！”完顏夾心冷哼了一聲，立時露出一陣輕蔑地神情，“你們多年未交過手，你怎會知道他和你的差距越來越大？說不定，他早已具備了比你更強的力量，隻是一直不願意對你出手罷了……”
“你還是不了解他……”天樞隨即又說道：“小顧是個聰明人，他從來不會去做沒有把握的事情。雖然自從他加入魔朝、與我同樣成為北鬥七人眾的一員之後，我們並未交過手，甚至經常各自去執行自己的任務，連見麵都很少，但是他早已看穿了我的力量，心中清楚得很，我的死之鬥氣，是他永遠都無法比擬的強大……”
天樞的聲音越來越激動，隨著話語越發急促，掌心中那團漆黑的火焰，也不由自主地開始激烈地抖動了起來……
“嗬，你太傲慢了……”完顏夾心依舊不屑地說道，但心中卻已隱隱覺出一絲莫名地壓迫感，那壓迫感仿佛正是從天樞掌中那黑火之中傳出，隨著火焰越發強烈地跳動，完顏夾心周身竟然不由自主地顫抖了起來，她心中明白，這種突如其來的壓迫感，正對應著坐在對麵那神情冷漠的男人的強大……
“你不會了解，被無法抑製的強大力量充斥全身、甚至不能自我控製的感覺……”說到這裏，隻見天樞猛地一攥拳頭，“呼”地一聲，那本該在他攥緊的掌心中被壓滅的黑色火焰，卻已然順著他緊緊閉合的指縫強行竄出，頃刻間將他整個拳頭都包裹了起來，不斷顫抖著、舞動著，朝著天樞的胳膊上爬去，漸漸蔓延到他的胸口，將他整個身軀都包裹在了其中……
完顏夾心一見，不由地倒吸了一口涼氣，隻覺一股無形地強大壓迫感已將這整個空蕩蕩的房間充斥滿，即便是屏住呼吸，卻還能清晰地感覺到那壓迫感將她渾身包圍住，越發明顯，使得她的心髒不由自主地加速了跳動……
“感覺到了吧……”麵對滿臉驚恐、瑟瑟發抖起來的完顏夾心，天樞的臉上卻沒有顯出絲毫地得意，卻似乎還掛著幾分痛苦，忽然，他淒慘地哼笑了一聲，隨即沉沉地開口道：“你應該能夠感覺到這力量是何等的強大……這就是力量，我的力量……從小到大，這股強大的力量一直製約著我，揮之不去……也正是這股力量，害死了無數我曾經珍視過的人……”
“為……為什麽……”完顏夾心不覺地脫口問道。
“因為這力量連我自己都無法駕馭，所有接近我的人，都有可能被它所吞噬，被奪走生命……”天樞冷冷地笑著，神情中沒有絲毫感情……
“那你……那你豈不是很慘……”
“也許吧……”天樞繼續答道。
“可是……可是你為何要告訴我這麽多？”說到這裏，完顏夾心的臉上立時又現出一絲驚慌，隻因天樞手中那團黑色的烈焰，已經更加激烈地跳動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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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風哥，你說我們會不會死……”
“死你大爺啊！不能說一點兒吉利話……”
幽閉地監牢中，漆黑一片。
隻見監牢最深處的一個大鐵籠內，六七人正默默地坐在地上，也不動彈……
這幾人不是別人，正是之前被天樞設計逐個擊破的蒼山雪、無碼兒、茫風，以及被阿特雷打成重傷的海神、阿特雷、六魔將軍三人……
“可是人家很怕嘛……”無碼兒撇了撇嘴，不由地歎了口氣……
隻聞茫風立時冷哼道：“你小子就沒一點兒出息！你看人家蒼山雪姑娘，都比你要鎮定得多！你放心，咱們總會有辦法出去的……”
“出去？”無碼兒眼神中立時閃過一絲希望，隨即抬眼望向了不遠處的鐵柵欄，隻見每一根手腕處的鐵條上，都若隱若現地纏繞著一層層黑色的煙霧，宛如一群黑色的遊蛇，盤在柵欄上，看守著眾人……
看在眼裏，無碼兒不由地歎了口氣，這便又唉聲歎氣地垂下了頭……
“出去？我還想多活一會兒呢……”隻見他說著從衣袖上撕下了一塊碎布，這便揉成了團，朝著那鐵柵欄上砸去，頃刻間隻聞“呼”地一聲，那布團剛一碰觸到鐵柵欄上的黑煙，立時被黑煙吞噬其中，眨眼之間便被侵蝕殆盡，隻剩下幾粒黑漆漆地渣滓，從空中徐徐落下……
無碼兒白眼兒一翻，隨即朝著茫風冷聲喝道：“天樞在這牢籠四周都布下了死之鬥氣，怎麽出去？我才不想和那塊碎布落同樣的下場……”
“哎呀！你就少說兩句吧！”茫風立時不耐煩地答道。其實他心裏又怎能不著急？如今幾人都被逐一抓來，歸根結底全都是因為茫風的一時疏忽。他本想去幫海神一臂之力，誰想到，竟然被天樞附了身，害得大家淪落如此田地，如今想起來，茫風還不自覺地臉紅……
而茫風神情微妙的變化，顯然並沒能逃得過海神的眼睛……
隻見海神淡淡一笑，隨即緩緩抬起手來，輕輕拍了拍茫風的肩膀，柔和地笑道：“小子，錯不怪你，你不必自責。”嘴上雖然還在安慰著茫風，但卻能清晰地看出海神眉間的顫抖，顯然，之前的傷處太過嚴重，如今還依舊隱隱作痛……
“不，事情怪我，我自己心裏清楚……”茫風歎了口氣，頓時鎖眉說道：“若不是我偷偷跟著你、不知天高地厚地和天樞交手，也不會被他有機可乘……我就是個目中無人的廢物！自以為多了不起，會些法術便忘了自己有多弱小……如今害得大家都連同遭難……”
“嗬嗬，茫風，你過於自責了……”海神立時又勸他道。
正說著話，卻聞阿特雷已在一旁冷冰冰地開口道：“茫風兄弟，海神老師說的沒錯，你的確過於自責了。不瞞你說，你雖然被天樞附身，害了大家，但是反過來說，也正是你救了大家的性命……”
“什麽？”一聽這話，茫風不由地一愣，此時隻見無碼兒與蒼山雪也都滿臉疑惑地將目光齊齊投向了阿特雷……
“我並不是安慰你，不信可以讓海神老師親口講給你聽……”
阿特雷說著望向了海神，卻見海神眉頭緊鎖，正低頭沉思著……
隔了一會兒，才見海神終於點了點頭，隨即歎了口氣道：“阿特雷說的一點兒都沒錯，茫風，的確是你救了大家的性命……”
“我……我不明白您這話的意思……”茫風驚愕地問道。
“是我低估了天樞的實力。”海神暗歎一聲，又繼續說道：“我原本以為，畢竟我曾是天樞的師傅，對他的實力和鬥氣多多少少了解一些，若是跟他單獨較量，應該有七八成的把握能夠勝出。所以才單獨去找他決鬥，也免得你們被他傷及了性命；卻沒想到……相比當年天樞在我門下學習的時候，早已脫胎換骨，實力已非我能比擬……”
“還有這種事兒？”海神這話一出，無碼兒不由地倒吸了一口涼氣，急忙又驚聲呼道：“海神老師，您不是開玩笑吧？您可是魔朝中數一數二的高手，難道連您都對付不了天樞那孫子？”
隻見海神緩緩搖了搖頭，立時又歎道：“我原本也以為，即便天樞很強，但一定不是我的對手……可是我還是算計錯了……若是當初我正值壯年之時，興許還能在招式上壓他一頭，可惜，如今老夫早已是風燭殘年……”
“老師，並非是您老了，而是天樞的進步，的確超乎了我們所有人的預料……”阿特雷立時又說道：“其實說起來，他能擁有今天的實力，倒也是個必然。您忘了嗎？當初鷹魔殿下將年少的天樞帶來時，便說過這麽一番話。他說，天樞是數百年難得一見的鬥氣天才；後來相處那段時間，我和禿子那家夥也都慢慢發現，天樞的強大，的確不是我們所能比擬的……似乎從小開始，他的體內便具備著一股連自己都無法壓製的力量，那力量太過可怕，若是完全釋放出來，隻怕唯有鷹魔殿下能有辦法將他製住……”
“哎，是啊。天樞確實是個少見的鬥氣奇才……”海神立時也點了點頭，“我曾經為魔朝指導訓練過無數的精英，其中你與小禿子二人的資質已算是上等，但天樞的資質，卻遠遠超於你們……這孩子似乎天生就是一部完美的殺人機器，從性格到資質到身手，從小便完全具備了成為一流殺手的條件。哼，鷹魔殿下果然是獨具慧眼，竟然能在茫茫人間將他發現，如今更順從著他的意思，將天樞培養成了手中最鋒利的一把刀……”
“不……不是吧……”聽完海神與阿特雷的對話，茫風立時震驚了，“這天樞……這天樞竟然如此恐怖？這麽一說，我們豈不是沒有一絲勝算了？”
海神微微閉上眼，不語。這種問題，他無法回答，也無需回答。畢竟，世間上任何事情都不是絕對的，然而，如今他們隻能枯坐在這陰暗潮濕的囚籠之內，坐等著奇跡的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