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家夥……你這家夥可真夠殘忍的……”高清晰緊咬牙關，朝著彌漫的黑霧之中冷冰冰地喝道。
“嗬嗬，殘忍的不是我，是這個世界。戰爭剝奪了這個女人太多的東西，也許，死才是她最大的解脫……”
“少他大爺的在這兒放屁！老子一定要宰了你……”
“宰了我？如果你感覺自己有這個能力的話，倒是可以試一試……”破風獸的聲音再度從黑霧之中響起，“不過你最好弄清楚眼前的情況，再你宰了我之前，要先過了倪娜羅這一關！嘿嘿，另外再告訴你一件事情，雖然倪娜羅也和三鬼、天誅道一樣成為了我的傀儡，但我對對她做了特別的照顧，她的靈魂並未向三鬼和天誅道一樣，早已魂飛湮滅，而是被我用秘術禁錮在了她的肉身之內。也就是說，她並沒有完全死去，此時再肉身之中，還殘留著自己的魂魄，如果你殺了她，那麽，你就是凶手……”
“你……”
“很久沒有看過這麽好看的畫麵了，嘿嘿，動手吧……殺了你眼前的女人，而後你便可以來宰掉我了……”
“我……”高清晰心中一震，已然不知該如何動彈。立在眼前那女人，正是自己已故老師多娜塔莉的姐姐，更是魘語的奶奶，這兩人都與自己交情很深；而若立在眼前的隻是一具普普通通的臭皮囊，那倒也好說，可偏偏倪娜羅的靈魂此時此刻就被禁錮在身體之內，但行動卻已完全被破風獸所支配，若是交手起來稍稍不甚，錯手將倪娜羅殺死，那高清晰又如何能夠原諒自己？剛剛倪娜羅眼中的淚光，早已觸動了高清晰的內心，他知道，倪娜羅雖然已無力控製自己的身體，但與三鬼和天誅道不同，她是有思維的，她已然活著……
“倪娜羅！殺了他……”
忽聞破風獸一聲令下，倪娜羅已然快步衝向高清晰，隨即順勢從肩頭取下長弓，並未搭上箭簇，隻是狠命一拉弓弦，一道白光已然如利箭一般在弓弦上出現……
“該死，這是什麽武器……”
高清晰心中一驚，趕緊朝著一旁閃躲，頓時隻聞“嗖”地一聲，那白光閃閃的光箭已從自己的耳際劃過，險些便插在了自己的腦袋上……
“嘿嘿，小子，我看你能夠逃多久！別以為自己身上有兩件上古神兵在，便有多了不起，你可知道，倪娜羅手中那把長弓，同你的鴻蒙寶鑒、龍騎神槍一樣，為‘上古十大神兵”之一，那就是連法寶‘射日神弓’都無法匹敵的三界第一神弓——白翎薇雨……”
“又是神兵？”一聽破風獸這話，高清晰更是嚇得大驚失色，此時隻聞又是幾陣破風之聲傳來，回頭用餘光掃去，卻見七八道白光這便已循著自己的後背射來……
那白光的速度出奇得快，高清晰一見，趕緊一晃龍騎神槍，用槍尖猛地撐住地麵，隨即身形借力躍起，將將好從那幾道白光之上飛身閃了過去……
不過，剛剛一落地，倪娜羅卻又已經張開了長弓，對準了高清晰……
“該死！老是躲閃也不是辦法呀！”高清晰眉間一皺，趁著倪娜羅手中的弓弦尚未鬆開，腳尖一點，倒提龍騎快步便朝著倪娜羅衝了上去……
“嗖”地一聲，此時倪娜羅手中的弓弦也已放開，五道白光立時又朝著高清晰從正麵射來……
“老子跟你拚了！”高清晰一晃龍騎，先用槍尖“啪”地一聲撐住地麵止住步伐，隨即抬起帶在左手上的鴻蒙寶鑒，黑色盾牌剛剛一舉起，“啪啪啪”幾道白光已然應聲打在了盾牌上。說起來，這鴻蒙寶鑒的確是一件了不起的寶物，與倪娜羅手中的上古神兵——白翎薇雨雖然同為神兵之流，但五道白光狠狠射在盾牌上，竟然連一點兒傷痕都沒有出現……
接住了五道白光，趁著倪娜羅尚未再度拉開弓，高清晰右手緊握龍騎神槍立時向下一撐，身形隨即又借力騰空而起，從空中撲向了倪娜羅而去……
“臭老娘們兒！吃老子一槍……”
高清晰一槍朝著倪娜羅身上刺去，哪裏知道，立在地麵上的倪娜羅非但沒有躲開，卻隻是抬起頭來注視著從空中徐徐落下的高清晰，連手中的長弓也垂了下去……
“不好！”眼看著一槍便要刺在倪娜羅的額頭上，高清晰心中忽然一震，趕緊向後收回龍騎，隨即在空中一個翻滾落在了地上……
誰知道自己剛一落地，倪娜羅便又箭步衝上，手中的長弓一劃，弓尾立時“啪”地一聲打在了高清晰的臉頰上，高清晰隻覺大半個身子都一陣發麻，未等清醒過來，這便已被那弓尾生生抽出了十多步遠，“噗通”一聲摔在了地上……
“哈哈！剛剛為何不刺下去？若你刺下去，她便已經死了……”
破風獸的狂笑聲再度傳來，卻見高清晰正緩慢地從地上站起，先前對付三鬼和天誅道時，身上留下了不少傷痕，如今又被倪娜羅用弓尾抽中，顯然身體已快要吃不消了……
“你這家夥，真是卑鄙……你是故意讓倪娜羅不躲開我的攻擊，讓我殺了她……”
“是又如何？”黑霧之中，破風獸的聲音又一次響起，“她不過是我的玩具而已，你為何不忍殺她？就因為她是你師父比裏底毗的姐姐？嗬，你們這些凡人的感情啊，真是累贅不堪……”
“若是連點累贅都沒有，還叫男人嗎？”高清晰站直了身子，抬手抹了一把嘴角的血痕，立時朝著立在十步外的倪娜羅冷冷喝道：“喂！你雖然控製不了自己的身體，不過應該能聽清我的話吧？我的師傅……也就是你的妹妹比裏底毗，已經死了……被魔朝人所殺！”
此話一出，卻見倪娜羅黑洞洞的雙眼中，已更加濕潤了……
“愛情真的很偉大，它可以改變一個人，不單改變人的信仰，更改變了人的心……”說著話的時候，高清晰的腦海中不由自主地閃出了兩個身影——蒼山雪和完顏夾心，頓了頓，便又說道：“然而，這世界上比愛情更加偉大，或者說和愛情一樣偉大的東西，倒也不少！親情，兄弟情，還有你和比裏底毗老師的姐妹情。我在神界受訓時，比裏底毗老師從來沒有提及過你，然而我猜也能猜到，她並不恨你，因為你是她的姐姐啊！其實，我也能感覺到一點兒你的感受，背叛了自己的朋友，背叛了自己的親人，為了愛情，你背叛了一切，所要背負的一定不少啊！嘿嘿，說起來，雖然我背負的東西並不像你那麽多，但是……也不輕鬆啊……”
高清晰的腦海中再度閃過一個又一個的身影：無碼兒，武鬆，蘇十三，茫風，影憶風殤，楊誌，還有很多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接連閃過……
“我也曾經背叛過，如今更因為某種原因，背叛了自己的兄弟啊……”高清晰歎了口氣，頓了頓，忽然淒淒地一笑，“也許下次和我那些出生入死的兄弟見麵時，便要在戰場上針鋒相對了！他們可能現在已經知道了我背叛神族投奔魔朝的消息，不知道在怎麽想我，不知道他們會有多傷心，沒辦法，這路是我自己選的……也不知道，如果真在戰場上相遇，他們會不會忍心殺我，不過……我不忍心……我也曾像你一樣，想要選擇逃避，畢竟我隻是個廢物，這場三界聖戰根本不是我能左右的，也不該讓我這麽一個廢物來加入！我真的很沒用啊！我真的……很想逃走啊……可是不行……背負的越多，責任不就越大嗎？我不能逃避！有些事情，也無法逃避！即便逃得再遠，但那些背負的東西，卻還是會一輩子糾纏著自己的內心，想放都放不下……你應該……也是這種感覺吧……你想要逃離，難道就從此輕鬆了嗎？真的就把什麽都忘記、什麽都放下了嗎？”
說話的同時，倪娜羅早已淚流滿麵，不過，從她蒼白的臉孔上，根本看不出一絲神態的變化，唯有眼淚不斷地從眼眶之中流出，順著臉頰淌下……
“你對她說什麽，都是沒有用的，她雖然聽得見，但是卻根本無法回答你……”【破風獸的笑聲，再度從黑霧之中傳來，“你不要以為，隻憑自己的三兩句話，便能說動她，她的身體已完全控製在我的手中，沒用的……如果那麽簡單便被你說動，那麽這本小說，豈不是就太過俗套了？作者馬君武還能吸引更多的讀者嗎？”
“呃……也是……”高清晰眨巴眨巴眼，隨即又晃起手中的龍騎神槍，嘿嘿笑道：“既然如此，那便沒有辦法了！我隻能……殺了她……”
話音未落，高清晰又已快步朝著倪娜羅衝了上去，誰知道不等衝到倪娜羅的身前，卻見倪娜羅又已舉起了手中的上古神兵-白翎薇雨，對準了高清晰……
“一決高下，隻在此招……”
“嗖”地一聲，隨著弓弦鬆開，又是五道白光順著弓身射出，朝著高清晰飛快地刺去。高清晰緊咬牙關，也不躲閃，這便再度抬起了左手的鴻蒙寶鑒，準備抵擋刺來的五支光箭，誰知道，眼看著五道白光便要射在鴻蒙寶鑒之上時，那光芒卻忽然一轉，便從鴻蒙寶鑒前分五路繞開，隨即朝著高清晰的身上刺去……
“噗……”
鮮血順著高清晰的胸膛滑落，胸口上，已被刺出了五個圓圓的血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