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從新開始】
泡在血液裏的橘清遠,和赤裸男屍挨在一起的橘清遠,忽然驚醒的橘清遠,尖聲驚叫的橘清遠……
再這麽下去,橘清遠會被嚇壞的吧。
真是可憐啊,幾乎是莫名其妙的就被牽扯進這麽多的案件裏麵,明明他是無辜的吧。
夏暮輕輕的撫摸著已經注射了鎮定劑的橘清遠,他現在很安靜,睡得很沉,不像是之前,又吵又鬧的,眼淚汩汩的流下,瘋似的尖叫著,根本不像是平時的他。
也是啊,不管是誰,在清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坐在一盆血液裏,身邊還有一具死屍,能保持鎮定的,那才叫做變態呢。
“夏警官。”有一個女警官走過來,把一份報告遞給他“陳法醫讓我交給你的。”
道過謝之後,夏暮認真的看起來。
該死!又是同一個人作案!
同樣的手法,用電鋸將死者楚傑的血管挑開,那麽笨重的電鋸,要將那麽細微的血管挑斷,凶手到底是多麽的有閑情逸致呀,還要把楚傑所有的鮮血都放幹淨,他當時都不著急的麽?不怕被人發現的麽?果然不是一般人可以理解的啊。
病房裏忽然就傳來一陣打碎東西的聲音,夏暮趕忙走進去。
“對……對不起……”橘清遠的臉色很是蒼白,他摔倒在地上,桌子上的水杯都被他弄掉,碎成碎片,手都被割破,流出淡淡的鮮血來。
“你要去哪裏?”夏暮把他扶起來,讓他躺回到床上去“醒來怎麽沒有說一句?我就在門口,你有事情完全可以叫我。”
橘清遠掙紮著坐起來,虛弱的笑笑:“沒事的,我可以。”
“你的手受傷了,我去叫醫生給你來包紮一下。”夏暮正要站起來離開,橘清遠立即抬手扯住他的衣角:“別走!”
夏暮愣了一下,低頭看著橘清遠,他的眼角都是紅的,像是一隻可憐的兔子一般,瑟瑟的發著抖。
真是可憐啊。夏暮忍不住又在心裏發出一聲感概,控製不住自己伸出手握住他還在流血的手,鮮紅的血液染紅了夏暮的手,可是他好像感覺不到一樣:“放心,我不會走的。”
他坐下,輕輕地擁住橘清遠的肩膀,他小心翼翼的縮進夏暮的懷抱裏,聲音是那麽的小:“夏大哥……是我害死楚傑的……他要是沒有認識我也不會……”
“別胡說。”夏暮柔柔的撫著他的後背,安慰著他“和你沒有關係。”
“我應該死掉……我應該死……”橘清遠不停地說著,不停不停的說著,像是著了迷一般,眼睛睜的大大的,眼淚一下子就流淌出來,浸濕了夏暮肩膀上的一小片衣服“我……”
夏暮拍拍他的後背:“好了,一切都過去了,沒事的,清遠,別害怕。”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橘清遠隻一味的這樣說著,腦袋也開始搖晃著,夏暮認為橘清遠有必要去看看心理醫生了。
他捧住橘清遠的腦袋,認真地看著他淚眼婆娑的眼睛:“別說了好麽,清遠?”
——別說了,和你沒有關係,真的沒有。
——別說了,雖然他們是你的同學,可是你對他們又有什麽責任呢?
——別說了,你是無辜的,懂麽,清遠?懂麽?
“夏大哥……”從夏暮的眼睛裏可以看到自己的倒影,短短幾天,自己變成了什麽樣子?
到底是誰?為什麽要把和自己認識的人,和自己有一點關係的人,都要殺害?
為什麽?為什麽?僅僅是因為自己麽?因為認識自己所以就必須要死掉是麽?是麽?
這是要完全的封閉自己啊!
怎麽可以做出這麽過分的事情!
橘清遠的眼睛裏麵,滿滿的全是不可抑製的痛苦,可是出現在橘清遠的臉上,卻是那麽的……迷人。
該死的,怎麽會有這樣的想法?
夏暮想要克製住,可是沒有辦法控製自己。
尖尖的臉龐,含滿淚水的眼睛,緊緊抿著的沒有一點血色的嘴唇……那種不自覺的性感,對,就是性感,橘清遠身上透露出來的,讓人逃不掉的……一種特製。
夏暮忽然就湊上前去,吻住了橘清遠的嘴巴,對方也並沒有抗拒,就像是自然而然的,這是應該發生的事情,或是早就應該發生的事情,隻是等待著一個契機,等待著一個借口,讓兩個人走進彼此的內心,成為彼此的一部分。
時間是凝固著的,病房安靜的,彌漫著溫馨的甜蜜的味道,可是站在病房門口的林懌,卻完全感受不到。
他的身上一下子就涼了,從頭頂一直涼到腳底,好像沐身於寒冰之中,一動都不能動。
他手中提著一塑料袋的水果,沉甸甸的,林懌真想要把它扔掉,而實際上,他也的確把它扔掉了。
——就好比我的一顆真心,橘清遠你不要了,我就會把它扔掉,我不會像你,再把那顆寶貴的心,拱手送給別人。
——所以橘清遠,你真肮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