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

醫院病房。

寂靜的走廊,門外站了兩個人,門內斷斷續續傳來談話聲,聽不清聲音!不知道談些什麽!

“老頭子,其實錦書的這個孩子看起來比錦書強多了,外柔內剛,郝倩這孩子單純,可是總是有些孩子氣,傲陽那麽愛靜的一個人,我看跟郝倩在一起,傲陽能累死!”老太太在病房裏說道。

老爺子哼了一聲:“我看你是要投降了!”

“難道你不覺得這個叫燕寒的孩子比郝倩更適合傲陽?”老太太豈能看不出老爺子的意圖,五六十年的婚姻又不是假的,一翹尾巴就知道他想的什麽!“剛才你說話那麽重不就是想試探一下這小孩是不是能忍?有沒有資格做傲陽的老婆?”

“我有嗎?”

“你自己心裏清楚,我也清楚。門當戶對這事是挺重要,可想當年你不也是貧農一個,我一個千金大小姐跟了你個窮小子,要講門當戶對,我看咱們第一個就不合適!”

“老婆子,你千金大小姐文革時候還不是被我保護著!不然早鬥了你了!”老爺子很不服氣。

“就是嘛,此一時彼一時,有時候所謂高門檻,在特定環境裏未必就是好事!”

裴老爺子笑了起來。“說的也是,隻是錦書的孩子,說出去真不好聽!我們裴家有那麽次嗎?非要找兒子前妻的女兒當孫媳婦兒?”

“造孽啊!父子兩個喜歡上人母女兩個,真是造孽啊!”老太太歎息著。“可小陽喜歡人家怎麽辦啊?”

“先看看吧!”老爺子還是沒吐口。

“老頭子,你有沒有想過當年的事情?”老太太思趁著開口:“當年震兒發現錦書紅杏出牆,一怒之下離婚!錦書一個字都沒解釋,你不覺得奇怪嗎?錦書那孩子雖然內向,不愛說話,可一直是大院裏乖巧的孩子,當時我就覺得這事有點蹊蹺!回城後,錦書來找過裴震,可是那天裴震跟向輝領證結婚,我當時也是氣急,怕她破壞了震兒和向輝的婚姻。一氣之下打了她一個耳光,恨她給咱家丟臉!給震兒丟臉,但當時她什麽都沒說,隻說想見一下裴震,隻見一麵,可是還是被我趕了出去!

再然後,她被顧老爺子給趕出家門!後來,就跳海,她要是紅杏出牆,找的人應該比震兒好才是啊,可是咱兒子多優秀啊,要模樣有模樣,要學問有學問,她犯得著跟一個目不識丁的老光棍做出那等醜事嗎?還懷了孕!

我真是想不通!想不通!這事在我心裏三十多年,越想越覺得不通!你還記得傲陽剛出生,範晴那丫頭跑來罵了震兒一頓嗎?範晴說裴震對不起錦書,說裴震被向輝下了蠱!那天我就懷疑,可是向輝四年為了咱老裴家生了三個孩子,咱不能對不起人家!更何況這些年,向輝一直很努力,對裴震,對你我,都好的沒的說的!同意怕委屈了向輝,不同意又委屈了小陽,我可怎麽辦啊?”

老爺子不說話了,沉默半天,“所以,你才想,不幹涉小陽的婚姻?”

“我隻是不想看著他們跟裴震和向輝一樣,從範晴跑來罵了一頓裴震,那之後,他跟向輝就好似有了隔膜,夫妻間相敬如賓的可怕!這些年,向輝的苦,我都看在眼裏,兒孫自有兒孫福,我們何必去糾結門當戶對是不是?隻是,向輝因為錦書被裴震冷落了這麽多年,她心底這口氣怎麽咽得下啊!”

“你以為我不知道?”裴老爺子白了老太太一眼。“這個小燕要進門,向輝那麽要強的孩子,還不得慪死!不是為了媳婦,我犯得著當惡人嗎?”

“震兒去錦海了!”老太太又歎了口氣!“向輝立刻跟去了!”

“去吧!去吧!管不了了!天下下雨,娘要嫁人,由他去吧!”

“和郝家的事,可怎麽辦?”

“裝糊塗!”裴老爺子丟出三個字,開始閉目養神。

老太太推了他一下,又說道:“看來啊,三個孩子的婚姻,隻有素素和韓家那小子能讓向輝滿意!大陽的媳婦兒到現在咱都沒見著,這大陽也真是的,帶人來見咱們,會死啊?”

老爺子睜開一雙老眼,粗聲道:“行了!那個孩子應該錯不了!人能在這個時候,以為我快要死的時候把咱們寶貝重孫帶來給我瞧瞧,看得出,那孩子也是個善良的人!”

“難得你誇人!”

“看在我重孫子的麵上!哈哈,把老蔣給羨慕的呀!咱重孫真是聰明,跟大陽一樣聰明!”

這樣的談話,一直持續到韓簡和裴素陽來!

難得的老爺子一見到韓簡,高興地不得了,很是興奮。“小簡,上次咱爺們沒說完,你跟我說說,你怎麽殺的那大洋鬼子?”

一進門就說殺人的事,裴素陽驚了一下,看向韓簡,他唇邊一抹清雅的笑。“爺爺,不值一提!”

關於那些黑暗中的過往,韓簡真的不想再提!

一瞬間,眼底閃過的黯痛讓裴素陽驚心動魄。“簡哥哥,你真的殺過人?”

韓簡隻是清和的笑了笑,可見不想多談。但裴素陽還是從他眼裏讀出了不願談及的疲憊。她忽然心疼了,從來不曾問他過去十六年,他是怎麽過的!到底執行的是什麽國家任務?

看過了裴爺爺,陪著他下了兩盤棋,韓簡才跟裴素陽離開!

出了病房上了車子,裴素陽才轉身看他。

他滑下車窗,夜風吹拂著,韓簡一直是貫有的神情,唇邊是清雅的笑容,好似波瀾不驚,永遠如此。他靜靜的凝望著月色,裴素陽看著他。

“簡哥哥,你過去十六年過的很辛苦嗎?”她小聲問著,聲音輕的不行。

韓簡一怔,轉過臉來,眼底是玩味的笑意,生動的挑眉。“怎麽?開始關心我了?”

“我——”她卡殼,恨不得咬掉舌頭。

他湊過來,親了下她的額頭。“丫頭,我很高興!”

顯然,他真的很高興,難得她主動問起了他的過往。他卻是平靜地說道:“辛苦談不上,隻是寂寞,無邊的寂寞,太多太多的話,並不能說!不能聯係,我曾經在海上,有半年沒說過一句話!”

她突然心底抽痛了!“做什麽事情不能說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