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九話 別離惘消問 戲語恐成讖

錦繡城外官道旁杉樹林中,氣氛緊張的將高懸明月都隱在雲彩之後,杉樹重疊的影子時不時閃動著,可怖地投在林中眾人身上。舒虺璩丣清綢扶著半夏,驚恐地瞪著那悠閑倚靠在樹幹之人,而駱錫岩更是捏緊拳頭垂在身側,指骨顫抖到發白也不敢輕舉妄動,貫墨笑著抹去唇邊血跡,淡然道:“師父教養之恩,貫墨此生無以為報,這命交還予師父,徒兒省得。”

言罷,畢恭畢敬地磕了三個結結實實的響頭,又接著道:“然,徒兒之心之命卻不可自棄,以往是一個人,但現今我無論如何都要護得錫岩周全。”

貫更似怒極,抬掌往貫墨頭頂拍去,駱錫岩眼疾手快地架起一臂,橫住那去勢。貫更不曾想,這般青年竟內力修為不容小覷,自己生生被他截了,心中一番思量,另一掌也緊隨而下,果然駱錫岩在意貫墨,上了當去攔。

這一扭轉間,左側腋下脈門便露出,貫墨大驚,猝然起身,想以己之軀護住駱錫岩。卻不料貫更唇角輕笑,轉而襲向駱錫岩右方,那處雖不是什麽弱處,但由於駱錫岩見貫墨動作,分心散神也沒顧忌那麽多,隻想著不傷到貫墨,於是被重重一擊,飛出數丈倒地不起。

“嗬嗬,是有點資質,運氣也夠好,不過就是太笨了些。”貫更鼻尖裏哼氣,那笑裏沒有溫度,全是不屑傲慢。

“即刻起,我便不再是風影樓之人,也不再是……”因怕再引駱錫岩入戰局,貫墨不去扶他,話音未落便覺腰腹劇痛。

“不再是什麽?我告訴你!即便你逃了或者死了,你都是我貫更的徒弟!”貫更怒極,咬牙切齒地似是恨極。

“啊……師父,看在這麽多年,大事小事我從未忤逆您的份兒上,放過我們吧。我從未求過您何事,隻此一件。”貫墨額間沁出薄汗,自己竟沒有察覺被下毒,這不是慢性的,發作極快,轉瞬便五髒六腑如刀絞般,疼痛難忍。

“你和雅兒是曾是我最愛的徒弟,天賦好,聰明伶俐的。嗬嗬,我貫更是做了什麽孽,活了大半輩子,竟落得如此下場。哈哈哈,墨兒,你錯了,你從來不是替我做事,你隻是在替你自己報仇。”貫更仰天長嘯肆意笑著,完全不把駱錫岩小動作放在眼裏,自顧自地回憶起。

“師父……您這是何意!”貫墨心中升起不祥預感,彷佛一個自己重來不知的命途即將開啟。

“嗬嗬嗬,沒什麽,你跟著我慢慢的就會知道。你以為雅竹在那歡情中,我就不知曉麽。你以為他會不知曉我已知情麽?嗬嗬嗬,人呐,誰能活的那般通透自在,想做什麽便做什麽,你想要什麽我便許你什麽?總之,雅兒我能放過他,你我是絕不會放的!”貫更眼眸漂亮至極,和貫墨的有些像,隻不過被愴然的一片傷感籠罩,淡淡的看不真切那裏藏著些何物。

“不可能了!我不再做那些汙垢之事,夠了!若此番不能離開,我便是死也不願再回風影樓中一步!”貫墨捂著腹部,朝駱錫岩擺手,示意自己無妨讓他不要過來。

“死?嗬嗬,死當然容易了,我偏不要你死。要知道,活著才是最難的,背負著所有活下去,更是難!”貫更滄桑道來,無盡心酸。

正在這時,駱錫岩提劍掃來,帶著寒光閃動,直直地向貫更後心刺去。貫更何等精明,不消回頭便躲過,早已打探得他有絕世好劍,也不拿手去擋那劍刃,隻是笑道:“那簡大俠的內力,全灌予你,隻怕是毫無用處,也不會用吧?”

“是麽!”駱錫岩本就兩手準備,猜的他不敢靠近劍氣,早手握成拳砸去,貫更不提防正巧撞上!

貫墨大驚,腹部絞痛讓他站立不住,勉強提了真氣趁此時機一同攻去,貫更應對不急,一掌與駱錫岩內力相拚另一側還得防著貫墨,著實費力。

“你要不孝麽?”貫更見貫墨嘴唇發紫,中毒也有些時候,再不救治恐要白白送了條命。“墨兒,你此時收手尚有回還之處,那毒……”11fib。

“師父要放過我們麽?”貫墨抖著聲道,那毒有解,可需些時候,那顆能解百毒保命丹藥早已給了駱錫岩服下,再無第二粒。

“貫墨,你中毒了?!”駱錫岩察覺貫墨神色不對,但也才知曉是中毒之緣故,大為擔憂。

“錫岩……”貫墨拚盡全力,那毒素湧地更快,瞬息間往心脈而去。貫墨也不受控地眼前一黑,往後仰倒。

駱錫岩見貫墨倒下,連忙收勢要去扶住他,可貫更卻不以為意,猛力擊中駱錫岩,霎時被甩到樹幹上,連撞斷幾人合抱大樹才停下,止不住地咳出獻血:“貫……墨……”

“駱大哥!”清綢流著淚跑過去,抱住駱錫岩手臂道:“駱大哥,你怎麽樣!”

“我……去看貫墨。”駱錫岩受了內傷,好在雄厚內力護體,也無性命之憂,隻斷斷續續地吐出幾個字句。

繡繡眾上氣。“如此還想與我交手?嗬嗬,黃毛小兒,讓你爺爺再教你幾年也是一樣!”貫更笑著,將貫墨攬進懷裏,喂了粒藥道:“我的徒兒我自然會疼,倒是你,盟主令到底在哪!快說!”

“我真的不知,你就是殺了我,我也不知道!”駱錫岩迅速將內力在體內四處油走,去探那震傷的經脈。

“那留你也無用,等墨兒成了無情無義之人,就是天下第一了,哈哈哈。”貫更將貫墨輕易拋起,身後的黑衣人接住,麻利安頓好。

“無情無義?前輩,咳咳,若真是成了那樣,貫墨過的會開心麽。前輩你是這樣嗎?對自己的孩子都能下得去手,看到他受苦受難,你心裏就沒有點難受?”駱錫岩微閉了眼,沒那麽急躁,心中沉靜下來,細細地修複傷處,隻是想到小寶可能是貫更之子,嘴上胡亂說著拖延時間。“他明明知道是你親生骨肉卻不敢靠近你,對你敬畏對你心生崇拜。可是你呢,生他卻不養他,放到江湖之上任人欺壓,武功再高又有何用,真的會高興麽?”

貫更怔住了,難道貫墨早已知曉?是了,這孩子心思縝密,明察秋毫之末,自己讓他去辦的件件瑣事,聯係在一起不難推出。怪不得剛交手時眼中全是不舍之情,駱錫岩與他同宿雙飛,早就私定了終身,什麽都不瞞他也是極有可能。“墨兒他……和你說的?”

“嗯!”駱錫岩不知為何扯上貫墨,反正看他似有些鬆動便也點頭應著。半夏緩過勁來,低眼瞅著貫更,就怕被戰火波及,不知是該幫駱錫岩還是該幫自己主上。手中的補真氣良藥捏的緊緊的,腦中天人交戰。

“你……和雅兒一樣拚命要離開,是也想過那樣的生活麽?”貫更對著貫墨低聲道,也許自己可以將駱錫岩一起帶回去,悖駁常理的感情,總會消退的,到那時再除掉他也不難,他想這樣,就安心地在風影樓裏繼承衣缽吧,自己也隻有他這麽一個孩子啊。

“下午時,我們救了那些被虜少年,他們是棋子,是攪亂武林的手段,可誰想做自己親爹的一枚棋子!隱忍著不說出,明明知道真相卻要幫著扛下。如果我爹是這般待我,我定心碎不已,覺得自己再生無可戀。”駱錫岩誇張地說著,小寶哪裏知道心碎的滋味,一心想著貫更是他爹,哪還管王大虎。

“啊……”貫更長歎了口氣,貫墨一直要離開的緣由便是這麽?覺得自己被禁錮,帶著手鐐腳銬不自由,說是到江湖曆練,實則打探消息無所不為,早就心生倦怠,不願再受人指使麽。

駱錫岩也像模像樣地歎氣迎合著:“若是你真的心疼小寶,那便不是無情無義,為何還要逼著貫墨滅絕人性呢?”

“啊?小寶?”貫更愣住了,原來他……說的是另一個什麽人來著,不認得啊!

“呃……啊?”駱錫岩也沒料到他是這般反應,難道說的不是小寶麽,莫非是!

貫更抖了袍子,渾身泛起殺氣襲向駱錫岩:“你知道的太多了!留你不得!”與墨兒感情再好,也必須除之,當然不僅他,還有這倆娃,一個也不剩!

駱錫岩立即敏感到自己知曉了天大的秘密,體內還未恢複小半,隻得起身迎戰。

“嗬嗬,這又是鬧什麽呢,唉,大半夜的我還得調兵過來助你,真是惱火啊。”浩然一身白衣在林中突然閃現,如神祗般的救贖。“邵意,你能不能打得過啊。”

果然,邵意也來了,半夏眼中點起亮光,激動地連身上的傷也忘了。

“這裏隻是發生了些口角,雖有動手打鬥,但並未傷及無辜。是不是啊?”邵意將兵符收起,冷聲道。

向來綠林不與朝廷無敵,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較上勁了絕對沒有好果子吃,貫更半抱起貫墨,淡淡笑著:“那是自然。”

“不能放他!貫墨怎麽辦呢!”駱錫岩著急地扯了浩然袖頭,幾人聯手難道還打不過這人麽?

“唉,大半夜的,各回各家吧。這倆娃我看著眼熟,一起帶走!”浩然伸了個懶腰,動作卻是極快地將駱錫岩攬住幾個踏步竄出杉樹林。

“放開我……”駱錫岩撲騰著,胸口極悶,這是與貫墨要分別了麽!

“閉嘴!不想死就別說話!”浩然神情嚴肅,不住地回頭看向邵意。

“施了陣法,但我恐怕困不住他,即是會些虛幻之術,這也難不倒。”邵意緩緩開口,懷裏抱著半夏,背上俯趴著清綢。

“困一會是一會兒吧。”浩然後怕不已,若是晚來一會,駱錫岩這不知死活的難保有命在。

“到底怎麽回事!”駱錫岩也覺出不對,開口問道。

“我們沒帶兵,就幾個城中守衛。拿那兵符是嚇唬他的,三萬兵符不假,隻是遠水解不了近渴。”浩然輕描淡寫解釋道,被涼風一吹,手還是抖的。

“估計他也沒準備,不留神貫墨會今日發難連夜出城,帶的人手也不多的。”邵意簡單分析著,非常想念懷中之人,但看摟的緊了,半夏會不自主地哼氣,想來也是受了點痛,便低聲道:“哪傷著了?不怕,我在呢。”

“嗚嗚,哪都傷著了,哪都好疼!”半夏抽了抽鼻子,帶著哭音說著。

“不就顛了一屁股墩麽,疼什麽疼。男子漢大丈夫的,誒對!貫墨說的那什麽瑾呢?那是什麽人?”駱錫岩忽然想到,自己肯定是要再去尋貫墨的,可又不知道風影樓在何處,不知聽令於貫墨之人能不能有些消息。

“那時在離遠城,我第一次見半夏時他身邊就跟著暗衛的,所以我才會……咳咳,好了半夏,乖,那不是不知道嘛。”邵意說起以往舊事,虜錯了人才鬧了這麽一樁事來,半夏懷恨在心對著他的勁腰掐起來。

“喂,我在這呢。”瑾突然出聲,嚇了幾人一跳。從遠處一棵大樹枝椏裏跳出,穩穩地現身跟上。

“咦咦咦,你你你……”這不是在擂台之上,被自己一拳打得屁股尿流的年輕人麽!駱錫岩心中翻了翻白眼,真是不打不相識啊。

“我我我,就是我啊,你的手下敗將。”瑾吐了吐舌頭,哀怨道:“唉,做了這麽多年的暗衛護了你數十年,半夏你都不認得我,真是傷心呢。你在城中進不去那賭坊,也是我幫你的,還記得不?”

“嗯嗯,記得啊!那我有次在藥山上差點掉下來也是你接住的?”半夏心中忽然燃起一種“我是大爺,還有貼身暗衛”的自豪感,恨不得放聲大笑。

“是啊,你吃的那麽胖,一頓飯要吃上好幾碗,那老樹怎麽可能承的了?”瑾此番算是暫時脫離貫更的控製,反正本來也是貫墨手下的人。貫墨都反了,自己往哪邊站隊都不好。

“哈哈哈,這話說的不假!”駱錫岩絕不放過詆毀打擊半夏的任何機會,當然,也為了和瑾搞好關係,以便從中套話。

“嗬嗬,時刻不離?隨時護著?”邵意麵色不善,幾個字似從牙齒縫裏擠出來的一樣,狠狠的。

“沒錯啊,連沐浴都……”瑾隻是開個玩笑,自己早心有所屬,怎麽看得上這白白胖胖的頑皮娃。

話音未落便被一拳揍上俊臉,駱錫岩聽得風聲,忙阻止著。

邵意危險道:“哼,連這一拳都躲不過,還有臉說護著?以後你便在明處,不準再半夏身邊轉悠!”

“我……我隻是隱身能力好嘛,又沒非說是功夫好。”再說了,誰知道哪會有人上一秒還說的好好的,一翻臉就往別人臉上招呼的啊。15175007

“好了好了,邵意你也別氣,半夏那樣的除了你……咳咳,當我沒說。”駱錫岩當著和事佬,但看邵意鐵青了臉,忙識相地閉上嘴,訕笑著。

夜風徐徐,彷佛剛才的生死之戰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幾人到了官道驛站,駱錫岩見浩然心思細密地早將師父安頓,也就放下心來,簡單收拾便歇下。服了治療傷藥,本是疲憊至極的身軀,可躺下了怎麽也閉不上眼,腦中翻來覆去地想念著貫墨,也不知道他怎麽樣了。折騰了會,隻得認命地披衣下床,到了小院子中。

“咦,你怎麽還沒睡?”院中早有一人在,抖著腳百無聊奈。

“就睡不著啊,珍惜僅有的時間,說不定明天就沒得活。”瑾開朗笑道,拍了拍身側石凳子接著說:“坐,幹淨的。唉,我不像你們,這大俠那大俠的,我的命不是自己的,和少主一樣,受人控製。”

“是用毒麽?”駱錫岩苦著臉,想到說書講的故事裏都用這招控製門人。

“嗬嗬,不是。主上的毒少主都會解,下了也沒用,浪費藥材。”瑾撇了撇嘴,神秘道:“不知道現在盯著咱們的,有幾雙眼睛。”

“呃……”駱錫岩立即開了全息探查,後背起了層薄汗。

“哈哈哈,開個玩笑。”瑾欠揍地說著,雙手後撐,仰麵看著頭頂幕色上的點點星光。

駱錫岩確實沒察覺到人聲呼吸,以自己的修為尚且查不出,瑾怎麽會知道,果然是開玩笑的。“唉,其實我心裏和你想的差不多,不知道貫墨會不會受苦,若是他……那我也活不下去了。”

“肉麻!”瑾不是個好的能漫天胡扯的對象,總是不解風情。

“可能你們都覺得不堪俗世吧,說真的,我很……在意貫墨。就是在意到,沒有他就沒有我,唉,跟你說這些幹什麽啊。”駱錫岩揉著胸口,受了傷的疼和瘋狂想念的疼交織在一起,清晰的不能忽視。

“我知道,就愛來愛去的嘛。”瑾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笑道:“其實挺好的,招人羨慕。”

“你們主上說什麽石階下的房間是幹什麽的?”駱錫岩想到貫更的話,總覺得不解。

“那是專門懲罰少主的地方,做錯了事唄,一通折磨還能有什麽啊。”瑾打了個嗬欠,精神還是十足沒帶困意。“不知道具體是什麽樣的,反正有時候送飯能聽到少主抽氣聲,但大多數都是沒音兒,就被弄的沒力氣吭氣了,知道吧?”

“嗯。”駱錫岩忽然有些想哭,眼眶不爭氣地濕潤了,貫墨身上的傷,略帶淡粉的痕跡,當時是不是很疼,是不是流了好多血,一個人在那樣冰冷的屋子裏是不是很害怕很難過很無依無靠。也難怪剛自己這樣說時,貫更會那般反應,想來是受了不少罪的。

“別那個樣子,在我麵前哭我會笑你的。次數也很少啦,最近都沒。”瑾看他難過,也不忍再說下去,安撫了下。

“那這次貫墨被帶回去了,會不會……”駱錫岩心疼地說不出話來,貫墨你一定要等到我去救你。

“呃,我也不知道,別問我。”陷入這種尷尬氣氛,瑾也是沒想到的,安慰人多難啊,一個說不好還容易挨揍。

“風影樓在哪?”駱錫岩調整情緒鎮定了下,直接問道。

“若你想去端了風影樓老巢,我是沒辦法跟去的,見諒啊。”瑾也想就此逃離,過上正常的生活。

“不用你跟著,告訴我地方就成。”駱錫岩也能理解他,畢竟凶多吉少,誰也不能保證毫發無傷。

“就先往那邊走,然後再……”瑾長大嘴巴愣住,這路是怎麽走來著。

駱錫岩就等著看他手勢,結果是這樣。伸手在他眼前晃著:“喂喂……”

瑾猛然回神,剛自己分明看見亮光信號,這是在威脅自己麽?“呃,算了。還是我帶你們去吧,嗚嗚,現在該我哭了,感覺好危險啊!嗚嗚,我還不想死!”本來是假哭,到後來越想越悲催,自己去不去都難逃厄運,不如行些善事吧,再者,跟著這幾個高手,說不定還能保住一命。

“嗚嗚嗚,別哭了,你這樣搞的我也想哭啊。”駱錫岩不知道瑾的花花腸子,被他這麽一弄心裏有底了,既期待與貫墨相見又擔憂自己不敵貫更,心下複雜交織,也差點湧出淚來。

“這是幹什麽呢!大半夜的不睡覺,在院子裏鬼哭狼嚎個什麽勁!”浩然披著外袍慵懶地出來了,嘴裏罵罵咧咧。“都滾回去睡,煩死人啦!”

“嘁,人家難受礙著你什麽事了。”瑾小聲嘟囔著,還是聽話地站起身來往回走去。

駱錫岩慢騰騰地磨蹭到浩然身邊,道:“浩然,若是我有個三長兩短的,麻煩你……”

“別說那話啊,我可沒閑功夫管你家的事兒,你還是自己照顧著吧。”浩然知曉阻止不了駱錫岩,也怕從他口中說出不祥之話,忙開口堵住。見他悶悶不樂,又笑道:“我陪你一起去,就算是喪命,我也擋在你前頭。畢竟你家人多,我隻有爺爺一個人,若是我……”

後麵的話沒再說下去,駱錫岩瞪大雙眼看著浩然扭頭進了房間,直到大門闔上還未回過神來。不一般的無名少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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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九話別離惘消問戲語恐成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