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三章 兄弟相認
一位聖級強者都看中的寶物,必然不是凡品,郭臨驚道:“楊長老。既是為令徒準備已久的寶物。小子怎麽能奪人所愛。”
童天擺手道:“郭師兄,這是我的一番心意。你不收,我過意不去。師父你就去吧。我這裏有話要與郭師兄說。”
楊允臉上閃過異色,便告辭而去。
很快,偌大的空間中隻剩下童天和郭臨。
二人大眼瞪小眼,童天輕咳一聲,忽然從懷裏掏出了兩個臘腸,虛弱的臉詭異一笑,道:“你還認得這個嗎?”
“恩。這是臘腸。”
郭臨眼皮一跳,淡定地道。他怎麽會不認得,當年在菩提山下的紅陽鎮,童天用兩根臘腸掛在自己的臉上,就當易容了,格外極品。想想就好笑。
楊允走了,他依舊沒有準備相認,誰知道這裏是不是隔牆有耳。
童天露出了幾分賤賤的本性,笑道:“郭師兄,我看城裏壞境不錯,我們去烤臘腸吧。”
“童師兄,你身體剛剛恢複,吃燒烤不太好。”
“死不了的。剛剛醒來,我要烤根香腸,好好報答郭師兄。”
“……”
說話間,二人勾肩搭背,走向了城門。
廢城中,童天掏出一副陣旗,道:“郭師兄,你來還是我來?”
“體力活,還是我來吧。”
郭臨笑了笑,默契地接過陣旗,手掐指決,沒過多久,那通往廢城之外的唯一入口處,便布置下了能夠隔絕神識探索的迷陣。
做完這一切,他才回到童天身邊坐下,“嗤”的一聲,召喚出一團火焰,笑道:“童師兄,我們真要烤臘腸嗎?”
童天道:“三哥,我知道是你,師父也被我支開了,咱們不用裝了。”
郭臨眉毛一挑,道:“你怎麽認出我的。”
他隱隱知道原因,但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童天笑道:“看到你,我有一種親近感,就像在西南人域的時候一樣。三哥,我說話有點累,我們用神識交流吧。”
“我幫你。”
郭臨不知道楊允是怎麽救行他的。不過從剛剛的觀察來看,治療的過程中定然損耗童天不少的生命能量,不然他也不會如此虛弱。
他驅動不死神梭,帶著治愈神術的手,散發出碧綠的神輝。手掌按在童天的身上,那虛弱而有些枯竭的身體,奇跡般的康複著。
幾息時間,他臉上的病態消失了,精神狀態好了許多。蒼白的臉上,還出現了一絲血色。
感受到身體的變化,童天先是吃了一驚,他試著用拳頭敲打了下胸口,旋即怪叫道:“三哥威武。”
郭臨拍了拍他的肩膀,十分滿意,笑道:“這才是小天的樣子。”
“之前不像嗎?”
“剛才就像一個行將就木的老頭。”
童天一愣,道:“有嗎?”
郭臨認真道:“有。很嚇人。”
童天撓撓頭,獻寶似的取出兩根紅的發油的臘腸,道:“三哥,我們還吃不吃臘腸。”
郭臨咽了口吐沫,這兩根油油的東西,會不會毒死人,道:“小天,這兩根是不是就是紅陽鎮時候的那兩根。”
童天攤了攤手道:“好像是。”
“那丟掉吧,不吃了。這麽多年,應該爛掉了。哥問你個問題。”
童天聞了聞手中的香腸,旋即隨意地它們丟道一邊,道:“好像有點臭了,三哥你要問我什麽?”
“……”
郭臨無語,這個家夥竟然將兩根臭香腸隨身攜帶了一年多時間,即使他有儲物用的空間寶物,郭臨也難以想象。這是怎麽樣一個癖好。
正如童天對郭臨有一種天生的親近感,郭臨對他也有差不多的感受。這種感覺就像二人是失散多年的親兄弟一樣。他也不知道這是不是神梭之間的聯係造成的。
沒有假惺惺的寒暄,他直截了當的道,“什麽時候成真傳弟子的?”
“好幾年了。”
童天背對著郭臨,手中抓著一根樹枝,在地上畫圈圈。
“靠,你這麽厲害,還自己跑去菩提門槍菩提樹枝?讓你師父親自走一趟,那慕容達不乖乖把菩提樹雙手奉上?”
童天嘿嘿一笑,避重就輕道:“三哥,那是柴火。”
“有隱情?”
“恩。”
“連我也不能說?”
童天為難道:“還不是時候。”
“好吧,那你怎麽被困在城裏了?那天我看到你從魔胎裏倒下的樣子,嚇了一跳。”
每一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秘密,有些事情哪怕是再親近的人也無法分享,就像郭臨自身,他也有許多秘密。所以,格外地理解童天。
“我愛上了一個女人。”童天麵露哀傷。
“這是好事。說明小天長大了,還是個發育正常的小夥。你這又是什麽表情。”
郭臨取笑著道。
童天點點頭,苦澀道:“可是我愛上的是一個死人。”
“小天,你和我在開玩笑是嗎?怎麽會愛上一個死去的人……”
看著失神的童天,郭臨的笑容收斂,神色變得認真了一些,接下來質疑的話,他沒有再說下去。
觸動了心中的隱秘,童天很失落。他蹲在地上,撿起樹枝,這次不是畫圈,而不停的用樹枝在泥地上勾勒著東西,又不停的抹去,情緒不太穩定。
他自顧自地說著,聲音很低沉,“我和她的第一次相遇是在夢中。她非常漂亮,是我這輩子見過的最漂亮的女人,她對我很溫柔,和她在一起,就像在天堂一樣。”
似在述說一段美好的往事,童天失神的臉上難得露出溫馨的笑容,昏暗的光線下,臉上的輪廓柔和,眼睛裏充滿了柔情。
“夢中我們共騎一匹俊馬,在原野上策馬狂奔,我們跑過一座座古老的城市,越過一座座高俊美麗的雪山,繞著湖泊和濕地。渴了,共飲一潭湖水;餓了,一起坐下來烤野味;累了的時候,就地搭起帳篷坐下來,讓她靠在我肩上。一起數天上的明星。”
“她就像一個完美的天使,在每一個孤單的夜晚,來到我的夢中。直到有一天,她告訴我她要離開,我才知道,我已經不可自拔的愛上了她。”
思緒從幻想回到現實,童天的神色,又變得痛苦起來,他握著樹枝的手在顫抖,在地上勾勒出來線條隱隱有一個女子的輪廓,可是卻又很快地被他抹去。
見郭臨一言不發,他自嘲一笑道:“三哥,你是不是以為我中邪了?”
郭臨搖了搖頭,用手寬慰地拍了拍童天的肩膀,並未說什麽。他無法理解這樣一份感情,愛上一個出現在夢中的人。
他知道童天還有話說,就當一個聆聽著,靜靜地聽他說下去。
“謝謝三哥。我想這個世界,也隻有你能理解我了。”
童天有些悲觀,嘴角泛出一絲淡淡的苦味,繼續說道,“那是一個幽月高掛的夜晚。夢中的世界很朦朧,我們在一座獨木橋上相見,橋的兩邊是懸崖,下麵深不見底的溝壑。我們相依在一起,互說著思念和衷腸。我輕吻著她的臉頰,她卻推開了我,說要離開。”
“我很激動,問她為什麽。她說,她是一個幽冥。再繼續下去隻會傷害我。我笑著說,沒有關係。哪怕她捅死我,我也不會離開她。”
“我一直以為那是一個美麗的夢,為了繼續這個美麗的夢,我對她說了最甜蜜的情話。看著她被我說動,依賴地倚靠在我肩頭。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滿足。可是第二天我發現,這不僅僅是一個夢。”
郭臨問道:“怎麽了?”
童天道:“那天以後,我開始生病,身上開始長瘡,黑漆漆地串在一起,像奇怪的符文,奇癢無比。我開始連夜高燒,哪怕是再好的靈藥都無法治愈。師父請來了學院最好的丹師,都無濟於事。丹師們都說我是妖鬼襲身,陰氣過重,回天乏術。我說,我活給他們看。”
“一連幾天,我的神智都處在極度虛弱之中。但我並不感到痛苦,我知道她還陪在我身邊。”
郭臨沒想到平時看上去少一根筋,笑起來賤賤的童天,還有這麽柔情的一麵,聽到這裏,他有些相信了他的話,“是她帶給你的疾病嗎?”
童天回頭看了眼郭臨,又開始擺弄起手中的樹枝,在地上塗畫起來,道:“她也是這麽說的。她說藕斷絲會害死我。我笑著說,死了好,死了就可以無憂無慮的和她在一起了。她沉默了很久告訴我說,有辦法複活她。”
“噢?”
郭臨驚奇。
“在一個月亮深紅的夜晚,她告訴了我複活她的辦法,然後像一個美麗的仙子乘風而去。從此再也不在我夢中出現。三哥,你看她美嗎?”
說道這裏,童天手停止了。
郭臨目光下移,發現不知什麽時候,童天已在地上勾勒出一副美女圖。童天繪畫的技術出乎郭臨的意料,簡單的線條勾出了了一個長發女子身著飄逸的長裙,在晚風中起舞的形象。
臉上那惟妙惟肖的表情,表明著童天畫的十分用心。
“弟妹很美。”郭臨肯定地道,他凝望著童天,許久又道,“小天,你幾個月被困在陣法中是不是和她有關?你在找她嗎?”
“不,我見到過她本人。她在通天塔中,可是無論我怎麽呼喚都喚不醒她。三哥,有一點你可能想錯了。我被困在這陣中是一個意外。對我來說,這陣對我形同虛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