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蛻變
臉上露出一抹異色，玄清隨即微笑道：“很好，能夠不貪，這是大家族的風範，看來陸家在你手上不但不會衰退，我可以想像的到，將來的陸家會有怎樣的輝煌，不過——”
玄清話鋒一轉，道：“不過你陸家終究是以鑄劍立家，四十歲之前成為青凡級鑄劍師你可有把握。”
“弟子有把握。”陸清臉色平靜道。
“那就好，你如今在劍道一途上有如此成就也不能懈怠，在十萬大山中，高手猶如過江之鯉，哪怕是劍主，經過這劍神殿壓製下基本和平的五萬年，怕也差不多有了萬數，所謂不成劍魂，終為螻蟻，在鑄劍與修煉之間，你要把握好尺度才行。”
“弟子明白，”陸清眼中神光流轉，聲音堅定。
“好了，你先回去吧，等到聶清天、趙千葉還有淩霄三人回峰，你們再一起來，到時候有事吩咐你們。”
“是——”陸清應一聲，起身將木精劍從背後取下交給玄清，便退出了朝陽大殿，看著緩緩閉上的殿門，陸清深吸了一口氣，便向著煉心院走去。
算來年祭也過去近半個月了，內宗弟子也差不多在這幾天就會陸續回來了，隻是現在隻有零星的幾人。
朝陽峰上到了冬天十分的寒冷，盡管今年的大雪下得早，早在幾天前就已經滿是晴天，但是朝陽峰的雪依舊沒有化上多少，相反，在石道兩邊的瓦簷下，樹枝上，乃至各弟子院落的柵欄上，條條懸掛的冰錐更加的透明堅硬了，甚至裏麵還凝結出了淡淡的冰紋。
這些凝結出了冰紋的冰錐，在堅硬上，已經不輸於一般的金鐵了，可見這天氣的嚴寒，不過生活在朝陽峰的，又有誰是普通人呢？
搖了搖頭，不去想這些，陸清一路回到了煉心院，如今兩年過去，煉心院還是原來的模樣，隻是地方比以前要大了一圈，本來那負責外務的外門弟子當初還要將周圍的柵欄翻新為堅硬的鐵杉木，不過被陸清拒絕了，在他看來，自然便是真，過度追求就失去了煉心院的本意了。
此刻的煉心院內通往竹舍的石道上，被開辟出了一條丈寬的蜿蜒小道，小道上，所有的積雪都被清理了幹淨。
這煉心院一直有專門的外門弟子打掃，而那外門弟子，也就是當初陸清五人從落日城回來時遇到的那名麵有驚恐的年輕弟子，後來托庇於陸清的名聲，再沒有人敢於欺侮於他，有感於陸清的恩情，這名弟子主動領走了打掃煉心院的的任務，有時候，陸清見其態度誠懇，也會出手指點兩招劍法，一來二去也就與陸清熟悉了，被陸清指定為他的護法劍侍。
所謂護法劍侍，那是護法才有的權力，可以要求最多兩名外門弟子作為侍者，為其處理一些日常的雜務，跑跑腿等等，這在外門弟子當中，也是個好的出路，為了門麵好看，一般的護法挑選的都是外門弟子中有潛質的，平日裏高興了也會指點一二。
雖然對於這些護法來說不算什麽，但是對於這些苦苦掙紮在外門得不到重視的弟子來說，無疑是個大好的機會，而曆年曆代從外門弟子中脫穎而出成為內宗弟子的，也大多是出於護法的劍侍當中。
這名為於飛的年輕弟子，在陸清煉心院的兩年，每日也學陸清以重劍煉體運力，苦修不綴，終於在數月前脫去外門，順利進入到內宗弟子的行列，雖然排名最末，但是身份與之前卻是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盡管如此，這於飛還是一如既往地為路請打掃煉心院，雖然有些大樹底下好乘涼的意思，但是好在這人頗為老實，所以陸清也就沒有多加阻攔。
踏進煉心院，路請轉頭看向一邊的青竹林，那林口的一方石碑，上麵依舊是當初的那兩句話，但是卻不知被抹去了多少次，又寫上了多少次，原本半尺厚的石碑，如今隻剩下了三寸。
在此刻的陸清看來，這兩句話的筆鋒之間，充滿了一種霸道的風雷之氣，一股淩駕於九霄之上的強悍劍意，仿佛要將麵前所有的一切盡皆撕碎，蘊含了凜然不可侵犯的無上大氣。
這是陸清對照紫竹院那方劍皇石刻，每有所悟時便用氣劍指抹去重新刻上，如今兩年過去，也愈加接近了劍皇陸天舒的風雷劍意，隻是由於是模仿，所以難免鋒芒畢露了一點。
目光向上轉，此時所有的青竹上都覆蓋了一層積雪，青色的竹枝與白雪交相輝映，讓陸清心中慢慢生起了一股淡然的恬靜。
空氣有些冷瑟，寒風吹拂起陸清白色的武衣發出呼呼的聲響，這一刻，陸清仿佛和這周圍的竹林，石碑，積雪，融為了一體，仿佛他們本來就是有所連接的一般，隻是此刻化成了數個分身而已。
此時，陸清的身上緩緩浮起了一層薄薄的，晶瑩的風雷劍氣，青紫色的風雷劍氣如玉般明淨透徹，散發著朦朧的光暈，沒有絲毫的風雷氣息透出。
“原來如此——”慢慢地，陸清嘴角逐漸泛起了一抹微笑，“自然才是真，我一直是這樣的理解的，可惜卻沒有運用到劍道中去。”
這一刻，陸清身上的氣質陡然發生了變化，原本的陸清身上的氣質隨著這兩年對於風雷二氣的理解日深，慢慢在舉手投足間都有了一種壓抑著的霸道氣質，這也表現在了陸清與高手對決當中，不出則已，一出必定如雷霆萬鈞，勢不可擋，就如紫霄風雷劍一般，以攻代守，沒有一式防禦的劍式。
但是此刻的陸清看來，卻更加地接近於一個普通人，就連身上的那股隱藏在身體內的霸道氣質也消失了大半，配合陸清身上的那一習素白的武衣，到更像是那些從就文史的文錄學士，慢慢有了一種淡然的儒雅之氣。
不過陸清卻知道，那並不是代表他對於風雷二氣的體悟完全消失了，相反，由於他此刻的領悟，反而激發出了他本來的心性，那股霸道的氣質被本性擠壓，反而深入到了他的骨髓當中。
若是此刻的陸清內視的話就會發現，在他渾身的骨頭，全部散發著一層淡淡的青紫色光暈，霸道的紫電巽風纏繞，不斷滲入到骨幹關節當中，原本由於紫皇劍身經而淬煉得堅於玄鐵的如玉雪骨，此時正緩緩地向著青紫色轉化，上麵絲絲細微的不可察的風雷劍氣呲呲作響。
這原本蘊藏在陸清身體內的風雷氣質，在此時已經被完全凝實出來，強悍的霸道氣質深入骨髓，風雷二氣的本源氣質入駐，讓陸清感到他與風雷二氣仿佛更加地貼近了，隱隱地，他已經能夠隱約地感應到一絲遊離在天地之間的風雷二氣，而這在之前，他都要在施展紫霄風雷劍時才能感受得到。
咻——
就在陸清閉眼感受身體變化的時候，從他身後陡然傳來了一聲尖銳的劍嘯聲，同時，一股凜冽的颶風猛烈旋轉，嗚嗚的風聲清晰地傳入耳際，而原本覆蓋與青竹上的積雪，在這一刻仿佛受到了什麽吸引一般，全部脫離了竹枝向著陸清身後的方向匯聚而去。
在陸清的感應中，一股無比渾厚淩厲的巽風之氣在身後急速匯聚，同時，一股淡淡的初具雛形的，狂暴得仿佛要席卷天下的巽風劍意鋪天蓋地地向陸清當頭壓下。
空氣瞬間變得凝滯起來，地麵結成的微薄的冰麵紛紛破碎，無數大小不一的冰片淩空虛浮起來，上麵都包裹上了一層淡青色的巽風之氣，巽風之氣凝結成風刃將這些冰片包裹在其中，旋轉著割破空氣，發出刺耳的尖嘯聲。
沒有絲毫的在意，陸清身上那層淡薄的風雷劍氣隻是最初波動了一下，便恢複了平靜，沒有睜開雙眼，陸清慢慢地轉過身來，身上的風雷劍氣瞬間收斂進身體，而隨著風雷劍氣的消失，原本因為巽風劍意而發出劍吟的煉心念雲二劍也隨之恢複平靜，不再為之所動。
一聲輕咦聲從那麵前升起的十丈高的，偏青色紫青色颶風中傳出，在這颶風上，淩厲狂暴的巽風劍氣在颶風表麵遊蕩穿梭，撕裂空氣，向著陸清緩緩壓來，同時，那淡淡的巽風劍意也將陸清死死地鎖定在原地，雖然生澀，但是卻堅固異常。
而隨著這股颶風的臨近，陸清背後的青竹都扭彎了腰肢向後仰去，竹葉竹枝呼啦作響，青黃色的竹葉紛紛落下，在陸清背後下起了一場葉雨。那些虛浮著的包裹著風刃的冰片，受到颶風的驅使，也紛紛劃破空氣向著陸清激射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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