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事之晨

強烈的光亮透過窗子投射進臥室,慢慢移向床邊,映照在謝若魚的臉上,滾燙灼熱的觸感讓她不自覺的皺起了眉。謝若魚抬起手抵在額頭上,擋掉一部分光才勉強睜開眼睛。

陌生的環境!!!

謝若魚蹭的從床上坐了起來,腰間傳來一陣強烈的酸軟。

身側的人像是被驚擾到,動了動身子。謝若魚機械的往旁邊看去,是任蔚萱!謝若魚睜大了眼睛,捂住嘴巴拚命忍住想要尖叫的衝動。渾身的血液瘋狂的往腦袋裏湧,呼吸堵在心口,悶悶的疼。謝若魚不可置信的低頭看向□□的自己,滿身的吻痕刺痛了她的眼睛。

她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勉強讓自己冷靜下來,有關於昨夜的記憶慢慢回流。她記得自己是清醒的,所以,她是在清醒的狀態下失了身,還是失身給一個女人!謝若魚捏緊被子,身體裏的每一個細胞都在顫抖,臉上濕漉漉的一片,腦袋裏像是炸開了一樣混亂。這不是真的,不是······

謝若魚哆哆嗦嗦的掀開被子下床,腳剛一碰地整個人就軟了下去,腿心傳來的疼痛像是要把她的身體撕裂開來。她趴在床邊,把臉埋進被子裏,無聲的抽泣。

不行,她要離開,她要在任蔚萱醒來之前離開!

謝若魚抬手胡亂的抹了把臉上冰涼的淚痕,撐著床沿站直身子,撿起地上淩亂不堪的衣物往身上套,緊張的手都在發抖。她顧不得現在的自己有多狼狽就跌跌撞撞的往外麵衝,她想逃,逃得遠遠的,最好永遠消失!

任蔚萱驚醒,幾乎是不受大腦控製的從床上跳了起來。四下看了眼,這裏是哪裏?她怎麽沒穿衣服?任蔚萱隻覺得腦袋像是要炸開一樣扯得她生疼,目光觸及雪白的床單,上麵沾染著鮮紅的血液!

發生了什麽?

任蔚萱無力的跌坐在床頭,拚命的扯住自己的頭發,她昨晚一直和謝若魚待在一起,所以······

任蔚萱被自己的認知驚了一跳,全身的細胞都開始顫抖起來。她隻覺得全身發冷,像是跌進冰窖,萬劫不複卻掙紮不得。

她下意識的想要去找謝若魚,可是房間裏空空蕩蕩的,隻剩下她心髒跳動的聲音。

不,也許事情沒那麽糟!任蔚萱想安慰自己,可是事實容不得她反駁。

一個月前,她陪老板出差,在應酬的飯局上被客戶不停的灌酒。對方是公司重點合作的項目的負責人,她得罪不起,隻能一杯接著一杯往肚裏灌。她不知道自己後來是怎麽回去的,隻知道第二天在老板的房間裏醒來,衣衫不整,床單上染著鮮紅的血液。一如此刻,隻是,故事的主人公換成了無辜的謝若魚!

任蔚萱拚命的撕扯著頭發,她感覺不到頭皮傳來的疼痛,心在一點一點的死去。她明白失身於一個不愛的人有多絕望,絕望到恨不得結束生命。那時候她想過去死,可是她舍不得母親,更舍不得洛言。所以她選擇活下來,剪掉一襲長發,剪去一段不堪的回憶。變成另一個自己。

可是,昨晚,她居然做了同樣的事,這和禽獸有什麽分別?!

任蔚萱抹了把眼淚,哆哆嗦嗦的去撿地上的手機,她想打給謝若魚,不管怎樣都好,至少應該說聲對不起。

然而,謝若魚的手機關機,再打,還是關機。任蔚萱癱倒在床頭,用力的抱住自己。陽光照到她身上,可是她已經感覺不到暖意了,身體冷的發抖。心髒像是被剝開,鮮血直流。

任蔚萱沒有來上班,這是洛言進公司以後聽到的最多的一句話。洛言皺眉,蔚萱不像是這麽沒有交代的人。她摸出手機剛想打給任蔚萱,電話就進來了,一個陌生的號碼。

洛言遲疑了一會兒,還是接起了電話,電話那邊傳來一個清冷的男聲。

“洛總監,有空出來喝杯咖啡麽?”

洛言皺了皺眉,公司內部都是用短號聯係的,可是剛才的號碼明顯不是,那人又稱呼他為洛總監,也就是說曾經是公司的人。是秦輝!洛言驚了一跳,有點不確定的開口:“秦輝?”

“嗬嗬,不愧是洛總監,這都能猜得到。”電話那邊的聲音聽起來有些驚訝,又略帶嘲諷。

“找我什麽事?”洛言按了按突突跳的厲害的眉心,不耐煩的說道。

“沒什麽,喝杯咖啡而已。洛總監可以選擇不來,不過······”

秦輝奸邪的笑聲傳來,洛言不自覺的出了一身冷汗,背脊發涼。

“你在哪?”

“洛總監果然是爽快人。”秦輝也不多客套,迅速報上了地址。

洛言收了線,邊往地下停車場走邊撥出一個號碼,簡單交代了幾句,便取了車一路飆車趕往咖啡廳。心上的不安愈來愈濃。

洛言來不及找停車位,幹脆把車停在了靠近咖啡廳的路邊,管它罰不罰款,現在就是天坍塌下來她都管不了了。

一進咖啡廳,洛言就看到了坐在窗邊的秦輝,秦輝正雙手環胸好整以暇的看向他。洛言撥了撥額前的碎發,快走幾步來到秦輝麵前,拉開椅子坐下。

“洛總監,我幫你點了拿鐵,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秦輝調整了一下坐姿,把咖啡杯推到洛言麵前,眼角始終帶著冷笑。

“有什麽事就快說吧,我等下還要趕著回公司。”洛言不覺得她和秦輝之間已經熟到了喝著咖啡聊天的地步。

“好,那我也不廢話,洛總監你先看看這個。”秦輝笑了下,把一個文件袋遞到洛言麵前。

洛言眉心一跳,心裏隱隱有些不安,不過表麵上還是很平靜的接過文件袋,打開,一疊照片滑了出來。

赫然是昨晚她和蕭沐言在慶功宴會場外的陽台上相擁相吻的畫麵,洛言的手不自覺的抖了下。

洛言的反應悉數落進了秦輝眼裏,說實話,秦輝有點佩服洛言的淡定:“你說,這些照片要是出現在明天的報紙上,會不會很精彩呢?”

秦輝噙著一抹奸邪的笑意,端起咖啡杯邊喝邊注視著洛言。

“你想要什麽?錢?”洛言不緊不慢的把照片裝回文件袋,放回桌上,一臉冷笑的淡淡的開口。

秦輝仰脖飲盡咖啡杯中的**,拿起餐巾紙擦拭了一下嘴角,略帶嘲諷的說道:“五百萬,對堂堂洛總監應該不算什麽吧,畢竟,背後有這麽大一金主。”

五百萬?真是獅子大開口!洛言靠在椅背上,雙腿交疊,不屑的勾了勾扯唇角:“如果我說我一分錢都不會給呢?”

“你就不怕你們這些見不得人的事情曝光?”秦輝有點拿不準了,洛言的冷靜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怕,當然怕。”洛言抬手漫不經心的整理了一下有點發皺的袖口,視線落向不遠處,很快又收了回來,淡淡的看著秦輝,“在這之前我有樣東西要送給你。”

還沒等秦輝反應過來洛言話裏的意思,林家安就已經站到了他身側,把一隻錄音筆推到他麵前。

洛言的樣子看起來如此有恃無恐,除非······她掌握了更有利的籌碼!

秦輝驚得差點從椅子裏跳起來,全然沒了之前的冷靜,他哆哆嗦嗦的捏起錄音筆,連帶著聲音都在顫抖:“這是什麽?”

“家安,你說,敲詐勒索加恐嚇威脅會被判幾年?”洛言沒有正麵回答秦輝的問題,轉而看向站在一邊的林家安,眼角帶著笑意,可是這笑意怎麽看怎麽讓人毛骨悚然。

“最少三年。”林家安回答的幹脆。

“你······”秦輝捏著錄音筆的手不住的顫抖,他做夢都沒想到,看起來軟弱無害的洛言居然手段這麽狠。

“把照片的底片交出來,我可以當什麽事都沒發生過。”洛言也不想得理不饒人,這件事要是鬧大了,必然會波及蕭沐言和蕭氏。她不想言言受到一點非議和委屈,她發現,曾經那個軟弱的自己,開始變得強大了。

秦輝就是再心不甘情不願也沒辦法,隻能交出底片,然後落荒而逃。

林家安看著秦輝離去的身影,收回視線意味深長的望了洛言一眼。他第一次覺得他崇拜的老大可怕。

“家安,謝謝!”洛言真誠的朝林家安笑了笑,剛才她隱約覺得有事發生,於是撥了電話給林家安,讓他先自己一步來到咖啡廳以做應援。說起來,事情能圓滿解決多虧了林家安的幫忙。

“沒什麽。”林家安頹然的坐在洛言對麵,手指在胸前攪成了一團,深吸了一口氣,他忽然抬起頭來,目光灼灼的望向洛言,眼底透著堅定,“老大,我有話想和你說,我······”

沒等林家安說完,洛言的手機就響了。

又是陌生的號碼,洛言皺眉,今天是怎麽了?注定要她不得安生麽?

洛言沉默了一會兒,還是接起了電話。

林家安看著洛言的神色一點一點的冷下去,然後變成驚惶無措,眼角有晶瑩的**拚命的滾落下來,他看著她瘋狂的跑出咖啡廳,撞倒了好幾張椅子也全然不顧。

洛言就這樣瘋狂的消失在了他的視線裏,他沒有勇氣追出去。

我喜歡你······這句話,大概,永遠都不會說出口了。

作者有話要說:停在這個地方,表打我,留個小小小懸念

這樣子的洛言好恐怖····你們怎麽想的呢?

還有還有,最重要的事,祝群裏的“訫無雑念”生日快樂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