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覆水難收

我撥開那些擋在我麵前的人群,無奈之下隻能翻上T台朝後台追過去。恐怕世界上再也沒有人像我一樣了解舒冬再加上一個舒丁會產生怎樣強烈的爆炸效應。他倆湊在一塊,還不得把房蓋都挑翻了?

果然不出我所料,這兩個台風眼掃過,後台的東西被人掀翻了一大片。滿地的衣服和首飾讓我看的又心疼又無奈,就是不知道這到底是舒冬發飆的傑作,還是舒哥哥鬧騰的,總之一句話,要出人命了!

我腦子“嗡”的一下炸開了。

按照我對舒丁的了解程度,他不會直接把舒冬遣送回家了吧?

太恐怖了……越往下想我就越覺得有可能,莫名其妙的就打了個哆嗦。

就看平常有人提到舒丁的時候舒冬的情緒都會相當反常,上次還和楚陽鬧了一頓。這下可好了,當事人碰頭了,這還不打個頭破血流,兩屍兩命?

《FINIAl》的工作人員陸陸續續的衝進來,不過他們似乎更關心地上的服裝,就這麽一會兒功夫,都忙得不可開交了。

莫楓從另一個通道趕過來,他焦急的看著我,看樣子他也沒找到舒冬。

他勾勾嘴角,眼睛有些出神。我剛想問他有沒有聯係環眾大廈的門衛,他就先開口對我說:“周小姐別擔心,我會找到他們的。”

說完,莫楓側過身,從我旁邊走過去。

我一把拉住莫楓的袖子,不知道為什麽心裏就是覺得慌,總覺得要出事兒似的:“莫總,我和你一起去。”

莫楓搖搖頭,說:“周小姐,你還是回你們的住處等著吧。如果舒冬回家了你就給我打個電話好讓我放心。”說著,他從口袋裏掏出了張名片塞到我手裏,想都不想的轉身跑出去。

我愣愣的看著空蕩蕩的後台,不一會兒,那些圍觀的群眾全都聚到了一起竊竊私語。我不想聽,手指下意識的收緊,將莫楓的名片塞到口袋裏,轉身離開了這個嘈雜的地方。

怎麽我就覺得,舒冬隻是去了一趟法國,可就有什麽東西不一樣了?

會場裏分不清時間,出去的時候我才發現已經快四點了。我給舒冬的手機打電話,可那邊總是有個電子音重複著同樣的話:“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後再撥。Sorry……”

站在環眾大廈的底層商場,大理石地麵上映襯著無數的燈光,這一瞬間,我隻有說不出的茫然。

家裏的電話始終沒有人接,猶豫片刻,我還是坐上了回律所的車。

早上楊濤給我的文件還安靜的放在我的桌麵上,我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發呆。過了會兒王琳把一打厚厚的複印紙放在我桌上:“小周,所裏發的。你要是不夠就再找我要。”

她的出現成功的拉回我早就不知道飛到哪裏的魂兒,我趕忙朝她笑笑,說:“謝謝姐。”

旁邊有人叫她,王琳沒跟我多說,跑到別的地方去了。

慢慢的翻看楊濤現在處理的案子,有很多看不懂的地方,比如公司並購,比如什麽法人股一類的。《公司法》我不喜歡,從來沒上心思學過。不過我跟在楊濤身邊做事,好像遲早都要吃這口飯的。

打開電腦登上網絡係統,在百度裏搜了搜《公司法》的內容,我開始翻看法條和那些大學本科就應該學會的東西,不過最可笑的是我還能在網上找到當年教我的那個老師授課的講義。有句話叫風水輪流轉,這不麽,又把她轉到我這兒來了。

所以說,百度真是個無所不能的東西。

六點的時候我又給家裏打了個電話,還是沒有人接。

我開始有些擔心舒冬,不知道莫楓有沒有找到他們。就算是找到了,莫楓不會和舒丁打起來吧?

其實我並不討厭舒丁,雖然我沒見過他,不過認識舒冬那麽多年,從她的隻字片語中我還是能察覺到舒丁這個做哥哥的其實最關心她,隻不過方法有些不對,太過於霸道了點。

當然誰都不能靠隻字片語來判斷一個人的好壞,舒丁這個人,我不熟悉,不過也沒有什麽敵意。

我沒有什麽心情看案卷材料,懵懵懂懂的看了一下午公司法的法條,到現在好像什麽都沒做似的,整個人的精神狀態就是不對。

順手把楊濤給我的那些案卷材料塞到書包裏帶走,所裏的同胞們都忙得不亦樂乎,沒人有空理我,我走的更加坦然。

新來的前台小姐看見我就紅著臉笑眯眯的朝我點頭,每當這個時候我就覺得,其實做人家什麽什麽偶像有的時候也挺好,心裏優越感足足的,連走路都昂首挺胸,挺像那麽回事的。

坐車的功夫我在座位上翻看案卷材料,將所有的東西看了個大概。心裏還揣測著楊濤究竟會怎麽解決這個案子,沒想到一眨眼的功夫就到我家了。

我們家附近的路燈不知道讓哪個缺德孩子弄壞了,周圍黑黢黢的,再加上我們家附近這篇小區人丁稀少,每次走夜路我心裏有點毛毛的。

快走到我家樓下的時候我看見了一個人從台階上站起來,離的遠了,看不清他的臉。不過我能看見他穿了一身長長的黑色風衣,看身形,像極了一個人,那個我很不想看見的人。

他朝我走過來,眉眼漸漸清晰。

我眯著眼睛看著那個朝我走來的男人,有些看清他是誰了。勾起了一抹笑,等著他先開口。

沒想到,我沒有出現,沈飛倒是先沉不住氣了。

沈飛一步步的走到我麵前,他的臉色慘白,嘴角緊緊的抿著,不過還是老樣子,白色的襯衣和V領毛衣,瘦削的臉和無框眼鏡,一副文質彬彬的樣子。

“周未末,我們談談。”

我仰著頭朝他微笑搖頭,一句話沒說,繞過他的身子朝自己門口走過去。

他在我身後一把拉住我的胳膊,有些懊惱的問我:“周未末,為什麽你什麽都不問?難道就這麽結束了?”

“好吧。”我轉過身子麵對他,用我最平靜的語調問他:“你想讓我問些什麽?有意義麽?”

“為什麽沒有?”沈飛皺著眉,眼睛裏寫滿了痛楚。曾經我為了這樣的眼神心疼過無數次,可這一次,我真的不知道為什麽傷了我的人卻比我還要受傷。人類真的是種很奇妙的生物,男人更是。

我微笑著,平靜的看著他,一字一句的向他陳述某件事實:“沈飛,你不需要對我解釋任何事,同樣的,我什麽也不會問。”

“周未末,你怎麽能那麽不在乎?”他低著頭看我,眼睛裏有種說不出的隱忍。

我笑了,不知道是為了我自己還是因為沈飛:“我還能怎麽在乎?你告訴我?”

沈飛不說話,隻是靜靜的看著我。

“你想讓我問什麽?問你為什麽要和別的女人在大庭廣眾之下接吻?”我冷笑一聲,“你別告訴我這都是誤會,我真的會笑死的。如果是誤會的話,那天你絕對不會拋下自己的女朋友,反而將別的女人抱的更緊。”我見他不說話,反而說的多,“沈飛,你以前說過我是個什麽也不在乎的女人。其實你錯了,我從來不會原諒任何一個背叛我的人。”

他抿著嘴角,一語不發的看著我。

“我們錯過了。”我伸出手,替他將領口係上,就像是我們還在一起時那樣。我笑了,笑自己傻,明明已經表現的那麽灑脫了,可心裏還是說不出的難過。

我學著舒冬的樣子豎起自己堅硬的殼舍不得放下,好像這樣才能保護好我自己一樣。有人說愛是一種化學反應,凡是化學反應,必定會有中和的那一天。

沈飛和我之間的事本來就不必強求,我們原本就是兩個沒有交集的陌生人,從今歸於殊途,如是而已。

我抬頭看他,沒有回避他灼熱的目光。或許他還在等我給他一個機會,可那些並不是我想要的。

沈飛終於鬆開了拉著我的手,隻是問了我一句:“周未末,你真的不想聽我的解釋麽?還是你覺得沈飛這個人,根本就不配讓你浪費這幾分鍾的時間?”

他的臉色更加蒼白,我開始好奇沈飛的心裏是不是同樣在疼,雖然時間不長,可我們兩個曾經是戀人。

我搖了搖頭,看見沈飛臉上最後一點神采消失殆盡。有那麽一瞬間,我覺得自己學楊濤學的那叫一個徹底,既然要戰鬥,就奮力的向前衝,用最狠最快的方式讓對方無力反抗,隻要還有對方一點點把柄都死咬住不放。歸根結底,是因為自己的某種原則和慣性,沒人能改,自己也不行。

沈飛忽然間低頭笑了,他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眼角。我知道他是不會哭的,所以根本不用擔心。

“周未末,你比我狠。”他笑了,“既然是這樣,我有最後一個心願。”我沒有打斷他的話,他似乎受到鼓舞,勉強笑了笑,說:“我想送你回家,這一次光明正大的,不用害怕被舒冬看到了。”

我扯扯嘴角,並沒有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