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

在美國讀了三年法律,我開始瘋狂的想念所有人。

舒冬經常會來看我,當然身邊還會帶著莫楓這個家夥。他們這些搞時尚的人好像永遠都不知疲憊,永遠都在不停地奔波。

舒冬的任性,莫楓的容忍,都看在我的眼裏。我倒是覺得很好,因為有人能照顧她,我便能放心許多。

楊濤總是把律所籌辦情況和新接手的案子告訴我,偶爾會發電子版的案卷過來,聽說是千葉手打的,我下意識的就會更加珍惜這份東西。

我記得千葉寬大的毛衣和漂亮的項鏈,記得她嘴角甜甜的,若有似無的笑意。我還記得她去過很多很多地方,拍了很多照片寄給楊濤,還有澳大利亞的袋鼠,西藏的羚羊,以及西班牙那群出師未捷的牛。

其實我一直很羨慕她,因為她那麽自由,敢愛敢恨,更可貴的是那顆善良的心。

孫瑾偷偷地告訴我,其實當年陷害我侵犯商業秘密、泄露客戶數據的人並不是許瑤,而是我的老同學陳婕。每次想到這裏,心裏都像是被什麽東西揪著一樣的疼。原來曾經的朋友,真的會為了利益而將你置之死地。

主任為了他當年的一意孤行而失去了楊濤,雖然他如願以償的得到了萬坤集團一年的法律顧問,可他身邊的那兩隻狼——秦徴和陳婕——卻帶走了更多的客戶,更多的商機。於是這個風光了半輩子的男人,終於敗給了自己的偏執。

楊濤踐行了當年在孫主任辦公室裏他自己說的那句話,動了周未末的人,他就讓他再也翻不了身。而那兩個讓利益蒙蔽了身心的人,也許正在謀劃著如何在楊濤手裏翻身,可這又怎麽可能?

唯一沒有半點消息的人,是蘇潛。

從那個下著小雪的新年之夜後,我就再也沒見過這個男人。

他像是遵循了我的囑托,離開我,忘了我。找一個值得疼愛的女人,闖一片屬於自己的藍天。

我本應覺得開心,可卻怎麽也都高興不起來。

口是心非,大概就是在說我這樣的女人吧。

在我做出回國這個決定的時候,我的好朋友,那個浪蕩如楊濤的花花公子西斯塔希爾貌似戀戀不舍的拉著我的手,皺著眉頭低聲囁嚅:“哦,周。如果你走了,美國的這片天空該是多麽陰霾,我的世界又將多麽暗淡!”

我低聲輕笑,手裏端著香濃的咖啡,我告訴他:“西斯,記得不要玩的太過火,還是找一個自己愛的女人,安安分分的生活下去吧。”

他皺眉,好像不解:“周,我總是在想你們中國人為什麽會有那麽多束縛自己的想法。大家都快樂就好了,何必談那些讓人不快樂的東西呢?”

我嗬嗬一笑:“西斯,你不懂。”

“愛一個人,就要尊重他為你付出的一切。”

他忽然問起很久以前就曾經問過我的問題:“周,你愛著什麽人嗎?”

我不說話,隻是抬起頭,看向天空。

天的那一邊,還有我怎樣也無法割舍的東西,即便是已經失去,我也希望他幸福。

****

還是同一家航空公司,還是同一個熟悉的機場。

我回到了屬於自己的國度,屬於自己的地方。

拉著行李箱走出關口,我愣在原地,久久無法言語。

蘇潛苦笑著一張臉,走上前來問我:“周未末,就算是過了這麽多年我還是愛你,怎麽辦?”

我閉著眼睛,壓抑著眼睛裏酸楚的感覺。

這一次,我伸出手摩挲他疲憊的臉龐。

這一次,是我主動吻上了他微微含笑的唇。

【全文完】

紫樨於2010年1月30日星期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