鋒利的紙片在他俊秀的臉刻下一絲血痕。他們彼此相望,一個是怒瞪,一個則凝視。
他知道,剛剛那一下,她用盡了畢生的力氣。
“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她說,“我恨你毀了我的幸福,恨你毀了我的夢想。”
“藝馨。”他前進一步,她便後退一步。
“可是,我更恨我自己。”她捂著臉,羞愧難當。
他激動地將她揉進懷裏,聽到她的指責,他有生氣,有後悔,更有醋意橫生。
什麽叫“毀了她的幸福”?這麽說她是承認自己喜歡蘇喬逸對吧?
她竟然喜歡蘇喬逸。
她怎麽可以喜歡蘇喬逸?
“他走了,我卻沒有理由留他。”她死死地揪著他的衣襟,淚水滾燙地落下,灼傷他的心。
他收緊了手臂的力道,低頭狠狠地擒住那張喋喋不休的小嘴,肆意地啃咬。
他一刻都不想再聽下去,他接受不了她心裏裝著別人。他的自信呢?他原來還很自信一定會讓她愛上自己的。
夏藝馨被迫承受他的霸道,唇上傳來的刺痛令她清醒許多,她拚命地想逃離,他誓要將她馴服。
“給我。”他粗魯地扯她的衣裳。
“向東。”她慌了,難道他們又要回到過去嗎?
“給我。”他的眼色變得異常凶狠。
“向東,不要。”她曾經抵抗過、妥協過,好不容易看到一點曙光,她不要再繼續錯下去。
“你又要拒絕我?”靳向東怒了。與以往不同地是,這一次,他通通都表現出來。
他不再獰笑或是哂笑,這種怒是表露無遺的。
“向東。”她抱住他,“向東,冷靜點。”
“冷靜?你讓我怎麽冷靜?夏藝馨,你快把我逼瘋了。”他爆發了。
夏藝馨大口大口地喘氣,雙手交握,緊緊地把他圈住,“向東,我求你,我們不要再像之前那樣好不好?求你,不要把我好不容易對你建立起來的一點點好感都破壞了。”
靳向東動作一滯,停止了對她的侵占。
冷靜下來,他才意識到自己剛剛失控了。他閉上眼,眉頭深鎖,滿
腦子都是靳平山跟他說的話,那些像極了數學代碼的字眼,一針一針地紮進腦裏。回頭發現,他竟出了一身冷汗。
“向東。”夏藝馨心喜,再度抱緊他,“向東,太好了,你可以冷靜下來聽我說嗎?”
靳向東垂眸,看她那欣喜的笑臉,他覺得分外刺眼。
她是慶幸自己放過她吧?她就這麽不想自己碰她?
不過他再也沒力氣去管那麽多,他剛剛失控了,這感覺很危險,夏藝馨很危險,他要離她遠遠的。
夏藝馨這才發現了他的異常,隔著薄衫,她摸到了靳向東冷汗涔涔的狼狽模樣,她擔心,“向東,你怎麽樣了?”
靳向東無力地推開她,整個人失去了往日王者的風範,他神情恍惚地走出房間,不一會兒,她就聽到了汽車啟動的聲音。
他走了。
她忽然有種空落落的失落感,這種感覺跟她知道蘇喬逸離開了是一樣的,但是又有哪裏是不一樣的。
她亂了。
……
古鎮,午後時光。
“恩~好喝。”韋仁修誇獎道。
慕千雪為他再添了杯茶,初冬的時分最合適這樣同一、兩個知己喝喝茶、聊聊天的了。
韋仁修握著暖哄哄的杯壁,時而發呆,時而感慨,“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苔痕上階綠,草色入簾青。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可以調素琴,閱金經。無絲竹之亂耳,無案牘之勞形。南陽諸葛廬,西蜀子雲亭。現在又多了我一個,哈哈。”
慕千雪靜靜地聽著他講,嘴角含笑,就這樣不說話也可以很享受。
“小雪,我允許你可以大聲地取笑我。”他自嘲道,“我一介匹夫,附庸風雅,實在有辱斯文。”
慕千雪搖搖頭,“不會,聽修說話是一種享受。”
“哦?你沒意見?”
“嗬嗬。”
書房不時傳出一陣歡聲笑語,過往的人們不無震驚,這千年不破的寒冰竟也有融化的一天。
自那天起,已經有一個禮拜沒見韋仁修了。夏一凡也找不到什麽理由接近他,畢竟他現在連司機都換了,
可能再過不久他都不需要助理了,或許,慕千雪已經取而代之了。
她不去找他,他就不會來找自己嗎?她多次在心中抱怨。
難道他討厭自己了?應該吧,畢竟那時候自己那麽對他,是人都有自尊心,他肯定也麵子掛不住。
可是,他不是很疼自己的嗎?難道說的那些話都是場麵話,不算數的?
男人嘛,都是三心兩意的。你看前陣子對山漫漫也很好,現在還不是一樣不待見她,不管是山漫漫、饒一,還是她自己,都不過是他一時興起的玩物。
她一不高興就鬧別扭,一鬧別扭就會把自己關起來,可是這一次她偏不,他讓她這麽難過,憑什麽她要讓他好過!
她匆匆地找個借口就跑去他書房,站在書房外聽他和慕千雪討論什麽茶藝,說說時局之類的話題,她突然發現原來她和他的差距那麽大。
之前是饒一的時候,她還高傲地認為她了和她完全沒有可比性,就算是囂張跋扈的山漫漫她一樣不放在眼裏,可是麵前是慕千雪,她和韋仁修有共同的語言,他們相談甚歡,他們就好像是彼此的知己。
她呢?不過是他想征服的一個小混混,頂多算是酒肉兄弟,擋刀槍滅桃花或許有她的份,幫他端茶送水跑腿兒有她的份,他對自己的一點點好都是為了幫裏的和睦,他不會和自己像他們現在這樣坐下來喝茶聊天說說笑笑。
她越想,心裏就越堵。
“少柯?”秦武找了她好久,終於在韋仁修的書房門口見到她。
韋仁修萬分驚喜,“他”終於知道要來找他了,“他”知不知道自己等“他”等得花兒都快謝了。
他原以為不見就不會想念,如今光是聽到“他”的名字,才知道自己心動不已,無法自拔。
慕千雪見著他的神色比以往還要精神百倍,眸底的光芒暗了暗,難道他喜歡樊少柯多於自己?
慕千雪暗暗搖頭,她怎麽會拿一個大男人和自己比?修對他隻有兄弟情誼,怎麽會越矩,是自己多想了。
韋仁修趕緊趕到門口,都怪自己手拙,今天轉這個輪椅轉得特別慢,要是能再快點就好了,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見到“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