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吳小清踏上去北京的路時,她匆忙地沒有跟趙宇航說,想到趙宇航,她止不住地憂心,她覺得她和趙宇航的相處出了問題,但又找不到解決問題的關鍵點。
她在火車上,看著窗外曆曆而過的風景,心裏惘然,對未來要走的路和對趙宇航的感情都產生深深的迷茫。
吳小清拖著行李走進她和小牧租的房子,她本來還怕看到趙牧蜷縮著躺在床上,地上丟的全是揉成一團的餐巾紙,她的肩膀一抽一抽的,哭得很是傷心的場景,不料進她屋看她正精神抖擻地玩著魔獸,旁邊一盒盒地丟的全是泡麵,就驚得等大了眼睛,三步並作兩步地跑過去,扳過她的肩道:“小牧,你不告訴我楊鬆騙了你麽?你,你……”
趙牧晃了她一眼,“是,楊鬆是騙了我,噥,桌上還放著他一張五萬元的借記卡,說是分手費,我哭也哭過了,罵也罵過了,你還能讓我怎麽著?整天以淚洗麵?”
吳小清登時無語了,心想自己怎麽就忘了趙牧是多麽彪悍一姐們,自己還披星戴月地趕來安慰她,現在看來完全是多此一舉嘛。
趙牧看吳小清不說話,就又扭頭玩她遊戲去了,她邊玩還邊說道:“我跟你說吧,男人就一天下最靠不住的動物,指望他們,還不如指望頭豬,起碼不高興了還可以宰了吃!”
吳小清叉著腰站在那裏,一臉無奈,剛想說點什麽,趙牧突然從椅子上跳了起來,衝到衛生間裏狂吐起來。
吳小清在旁邊看著,腦子裏立刻產生了非常不好的聯想,衝到衛生間裏拍著趙牧的肩,小聲問道:“小牧,那個……你有沒有做好避孕啊?你這樣不會是……?”
趙牧猛地轉過身來,一雙眼青粼粼地盯著吳小清,一臉扭曲,“不可能!明明每次都做了的!”
吳小清擔憂地說道:“小牧啊,別說我烏鴉嘴,有時候人倒黴起來喝口水也塞牙,這樣吧,你還是拿測孕棒驗一下吧!”
趙牧算著自己的老朋友是很久沒來了,不由也慌了,立刻拿了在衛生間抽屜裏的測孕棒出來。
吳小清就站門口等她。
過了一會,隻見趙牧臉色蒼白地從衛生間裏走出來,吳小清還來不及問,她就撲倒吳小清懷裏,聲嘶力竭地大哭起來。
吳小清一看這反應,就知道完蛋了,心想著真是什麽倒黴來什麽。
趙牧抽抽搭搭地說:“小清,你說我該怎麽辦呢?”
吳小清登時覺得自己大腦被根弦繃緊了,她抓著趙牧的肩膀,呼吸急促地說道:“小牧,這個孩子千萬不能留!我陪你趕快去做流產了吧!”
“不,我不要!”趙牧一臉倔強。
“那還能怎麽辦呢?”吳小清歎口氣,“你還想把這孩子生下來嗎?還是想讓楊鬆為這個孩子負責?”
趙牧咬牙道:“他不配。”
“是的,他根本不配,”吳小清立即說道,“小牧,遇到這種事,吃虧的永遠是女人。我們要把對自己的傷害降到最低,還是盡快把孩子流了吧!然後忘掉這件事,繼續走著你的人生!你還年輕,路還很長!”
吳小清強作鎮定地拍拍她的背,心裏卻著實恐慌,她第一次麵對這樣的事,如果不是想著小牧的情緒已經崩潰,她估計就已經緊張地全身發抖了。
結果趙牧崩潰完,又很快鎮定了,她咬牙切齒地說道:“都怪楊鬆那個混賬!肯定貪便宜買個保險套也是劣質的!”
吳小清差點沒被雷死,如果不是看著小牧現在情緒不穩,她都快要跟她介紹杜浩然和顏燁子經營的那網站了,她深刻體會到在這個越來越開放的城市裏,這門生意是多麽受人歡迎了。
趙牧是那種妖孽到家的人,碰到這麽大事兒,哭一下,怒一下,又立馬情緒平複,說了句:“小清,明天陪我去醫院吧!”就躺床上去了。
吳小清差點沒暈死過去,她焦灼不安地在房間裏走來走去,她覺得自己的神經都快繃斷了,她想著原本看著趙牧在年長的楊鬆嗬護下是那麽驕縱快樂,誰能料到一切會變成這樣,她想著楊鬆,覺得惡心,心想既然他已經結婚了,為什麽又來招惹小牧?
她覺得心裏非常不安,於是想打電話給趙宇航,但一想到這是趙牧的隱私,越少人知道越好,她就又放下了這個念頭。
但是這種恐慌的情緒卻在她的心底蔓延開來,她覺得自己一個人實在是承受不了了,還是打了個電話給趙宇航。
趙宇航知道她去了北京非常意外,問她不是說過兩天才走的麽?怎麽走得這麽急?
吳小清支支吾吾的,她雖然很想和趙宇航傾吐,但有惦念著不能讓太多人知道這件事,所以語無倫次的,說半天也不知道說什麽好。
電話那頭的趙宇航卻瞎疑心了,他想著吳小清怎麽不聲不響地就回北京了?她現在明明有話要跟自己說,為什麽卻支支吾吾的?他想著吳小清是不是跑去跟歐陽俊舊情複熾了,一想到這個他就無法冷靜,追問道:“是不是跟歐陽俊有關係?”
吳小清登時氣不打一處來,心想到了關鍵時刻,他總是不能給自己安慰,反而給自己添堵。她冷冷地說道:“跟他沒關係!”
也許是太生氣了,她反而沒那麽害怕了,她枯坐在大廳裏,在想著明天要不要就陪趙牧去流產?或者自己該去找找楊鬆,看他到底是個什麽態度?
吳小清畢竟是個傳統而且單純的人,她還想著如果楊鬆是真的喜歡趙牧的話,他能不能為了她和他們的孩子而離婚和趙牧結婚呢?她很排斥婚前性行為,更不喜歡墮胎之類的行為,她覺得那是變相的謀殺。懷著這樣的想法,她拿了趙牧的手機聯係了楊鬆,但出乎她意料的是,楊鬆顯得異常不耐煩,不過最後為了解決問題,他還是答應和吳小清見一麵。
吳小清在出門前,看了趙牧一眼,確定她是睡著的,這才躡手躡腳出門了,但一路上她還是沒辦法平複的,心裏七上八下地想著過會見到了楊鬆自己該怎麽說話呢?麵對著這樣老練的人她是一點信心都沒有的。
不過縱然她是那麽擔心,載著她的出租車是絕對不會慢的,她就這樣有點渾渾噩噩地到了楊鬆說的咖啡館,看到他已經坐在角落一個位置了,就走了過去。
楊鬆的臉上受了傷,似乎是抓傷的痕跡,也不知道是小牧還是他老婆弄傷的,他看著吳小清,表情裏隱隱約約的還是一種不耐煩。
“楊鬆,現在小牧懷孕了,你打算怎麽辦呢?”吳小清有些戰戰兢兢地問。
楊鬆有些錯愕,他立刻從包裏拿了一疊錢,推給吳小清,“這裏是兩萬塊,你告訴小牧,讓她把孩子流了,以後我和她橋歸橋,路歸路,誰都不認識誰了。”
吳小清還沒見識過人心險惡,哪裏想到這個平日裏對趙牧千依百順,對她態度也很溫和的楊鬆竟然會如此絕情,她不可置信地看著楊鬆,“你怎麽麽會那麽絕情?小牧懷的可是你的孩子!”
楊鬆聳聳肩,“那我也沒辦法,誰讓我結婚了呢!”
吳小清驚得目瞪口呆,好半天才回過神來,“大鬆鬆……楊鬆,你就一點都沒愛過小牧麽?你怎麽可以對一個那麽愛你的人那麽絕情?”
“她愛我?”楊鬆揚起嘴角,輕蔑地笑了笑,他看著吳小清,眼神帶著憐憫,“吳小清,你還是太天真了。你覺得一個月可以給你花幾萬塊的男人值不值得你愛?小牧和我在一起,不過也是喜歡我為她花錢罷了。”
“你不要這麽說小牧!”就算逼得急了,兔子也會咬人的,吳小清聽他侮辱趙牧,氣得一張臉都紅了,她一拍桌子,引得四周都對她投以詫異的目光。
楊鬆冷冷一笑,“我說錯了嗎?”
吳小清大怒,一揚手,咖啡潑了楊鬆滿臉,她拿了包,頭也不回地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