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恐怖漫畫
高考畢業,林輝考上了重點大學,而我剛過二本線,我們分手了。
雖然他說自己配不上我,但我知道那隻是借口。
我想不明白為什麽愛情如此短命,還沒有開花就已經枯萎。
接下來一連幾天我窩在房間裏,整個人都虛脫了。
我媽看到我受了委屈,問清後對我說你還小,有些事以後就明白了。她給我說了很多,我抱著她痛哭著不知道自己以後該怎麽過。
許多同學都出去遊玩了,我實在沒有心情就沒有去。
這樣閑在家裏更加的難受,整天胡思亂想無聊的要命,吃了睡睡了吃都快成豬了。
宋琴琴打電話問我幹不幹兼職,她告訴我是她表姐所在的公交公司需要一個售票員。
我要了聯係電話打了過去,聽筒裏傳來了女人的聲音。女人叫紅姐,她讓我明天早上過去一下。
第二天,我到了順風公交公司辦公室見到了紅姐。
紅姐年齡在三十左右,燙著亞麻色的卷發,穿著職業裝。
我說了具體情況,紅姐知道是兼職後皺了皺眉,她歎息一聲說:兩個月也行,你今天晚上就上班吧!
我說怎麽是晚上上班啊?
紅姐告訴我,9路末班車的售票員家裏出了一些事,所以才臨時進行招聘的。
她說著重抽屜裏拿出了一張紙,然後讓告訴我一月1500元,吃住問題自己解決。
簽了合約我剛打算離開,紅姐叫住我說:還有幾件事情給你說一下,由於是十二點以後的末班車,孕婦,殘疾人,幼兒不收錢。另外還有三類禁止上車,分別是沒眼珠的老頭,穿著紅旗袍男子以及光頭女子。
聽了紅姐的話我一愣,為什麽不讓沒眼珠的老頭,穿著紅旗袍男子和光頭女子上車呢!
我問紅姐那我遇到那不讓上車的三類人怎麽辦?
紅姐笑著說:你就明確告訴他就行,就說公司規定的。如果他非要上車,就在他臉上吐唾沫!
我徹底傻了,人家就坐個車也不用這樣吧!要是真遇上那類人,難道就往人家臉上吐唾沫?
紅姐再三叮囑我千萬要記住她說的話,不然會惹禍上身。
聽她這麽說我不由的心裏嘀咕,這到底是什麽破規定,也太不近人情了。
我心裏雖然這麽想,但也隻好點點頭。
大城市公交基本都可以刷卡了,隻有我們這種小縣城,老舊的公交才有售票員,而且都是大媽之類的才幹這個活。
離開辦公室後,我見到了一個脖子上掛著牌子的中年男子,詢問後得知他正是9路末班車的司機李忠全。
他告訴我9路末班車隻有一條路線,全長18公裏,往返大約需要兩個多小時。
李忠全對我說:丫頭,誰介紹你來的?
我說是我自己來的,他臉上一陣驚訝自言自語:你自己……來的,嗯!自己來的……
看到他的反應不同尋常,我不知道怎麽回事兒,問道:李叔,有什麽不對勁嗎?
李忠全急忙搖搖頭說:沒……沒什麽……
他說有事走開了,我感到莫名其妙,這李忠全似乎不太正常啊!
我告訴了我媽去售票,我媽說這樣也好,免得整天悶著無聊。
舊車站在二中旁邊,距離我家有很長的一段路程,下班之後肯定是沒有回去的車了,我又不能一個人走著回去。
宋琴琴打來電話告訴我她要複讀,得知她在校外租了房子,我決定暫時和她擠一擠。
我把想法告訴了宋琴琴,她非常高興地答應了,還說有時間讓我給她輔導輔導。
宋琴琴租的房子在二中背後的二層老洋樓上,樓道裏有些昏暗,住戶大多數已經搬走了,隻有一樓有一戶人家。
房間裏有一張舊木桌和一張大床,牆角立著一個紅櫃子,在陰暗的角落顯得有些怪誕。
房間還算寬敞,住兩個人足夠了。
透過南側的窗戶,恰好能看到舊車站所在的位置。
宋琴琴對我說:小倩,你半夜上班難道不害怕嗎?萬一遇到那個……
我白了她一眼說:什麽這個那個的,你可別瞎說哦,你一個人住在這房間裏,那才危險呢!嘿嘿,你想想半夜一張大白臉貼在窗玻璃上,指甲不斷嚓嚓劃著玻璃……
宋琴琴嚇得趕忙說:小倩,你可別說了,怪瘮人的!
最近老是下雨,天陰沉沉的,夜裏有些冷。
到了晚上,宋琴琴上晚自習去了,房間裏隻有我一個人。
窗外下著細雨,窗玻璃被風吹的顫抖著。
我走到窗前看著遠處的舊車站,心裏莫名地升起了一股寒意。
舊車站灰色的建築在雨中有些淒涼,被腐蝕生鏽的車站名在風中矗立著,感覺就像一塊塊墓碑,就要倒塌死亡走進墳墓。
雨絲不斷交織著,天空顯得更加灰暗和低沉,冰冷的風吹著法國梧桐巨大的樹葉,在雨滴的敲幾下發出了幽幽的低鳴。
我感到身體有些發涼,關了窗戶拉上了厚重的窗簾,擋住了夜風的侵襲,將自己和外界完全的隔絕開來。
蒼白的燈光照的牆壁一片雪白,冰冷的氣息不斷湧動著。我以為是窗戶上有縫隙,過去檢查了一下窗戶很嚴實。
看了房門和風窗,原來風窗沒有關上。
我踩著凳子插好了合頁上的插銷,然後將門反鎖回到了床邊。
那股冷氣並沒有就此消散,而是更加的濃重了,顯得非常的詭異。
我仔細檢查了一下房間看哪裏透風,但什麽都沒發現。當我靠近紅櫃子的時候,那種冰冷的氣息突然加重了。
我的手剛觸及櫃子的把手時,感到一陣眩暈,刺痛感從眼球傳遍了整個大腦。
我搖晃著扶著牆走到床邊倒在了床上,靜靜地躺著大腦亂成了一團,就這樣過了十幾分鍾我才緩了過來。看了一眼牆角的紅櫃子,感到非常的別扭和不舒服。
難道那股陰冷之氣就是從紅櫃子裏散發出來的?
那紅櫃子裏到底放著什麽東西,為什麽會讓人產生這種奇怪感覺呢?
樓道裏響起了腳步聲,很舒緩,很慢,就像是一個車輪在地上滾動,不斷碾壓著一塊塊的西瓜皮。
我起身側耳仔細聽著,那個聲音停在了房門前,一個粗重的呼吸聲起伏著,我感到一陣害怕。
這都老洋樓的二樓根本沒有住戶,難道是一樓的住戶,或者是房東?
就在我思索的時候,敲門聲響起了,我走到門邊問是誰?
門外粗重的呼吸聲更加濃重了,但是沒有人回答。
聲音突然消失了,我以為那人以為屋裏沒人已經離開了,剛轉身房門被猛烈的敲擊了幾下,我的心髒被巨大的衝擊聲震動的突突亂跳。
我又問了一聲,還是沒人回答。
難道這人有病啊?我剛想罵一句,房門突然被撞擊的亂顫,我心裏一陣恐懼,感覺這是遇上入室搶劫了。
我趕緊抓著門後的拖把試圖保護自己,但接下來敲擊聲不見了。
那個低沉的腳步聲緩緩遠去,雖然知道那人已經離去,但我還是不放心,踩著凳子透過風窗的玻璃看了一眼,樓道裏空蕩蕩的確實沒人。
我本來還想看一下紅櫃子裏是什麽東西,現在是一點兒心情都沒有了,感到渾身仿佛有蟲子亂爬。
窗戶樹葉嘩啦嘩啦響著,房間裏冷的要命,我擁著被子蜷縮在床上想著,到底是什麽人敲房門呢?
手機鈴聲響了,我一看是陌生電話,心裏一陣煩躁就掛斷了。
那個陌生號再次打來,我接通後問了一句誰啊!
手機那頭沒有說話,低沉的呼吸聲起伏著,我剛想掛斷,聽筒裏傳來了一個男子低沉的呼吸聲。
原來是李忠全,他打電話給我讓我過去準備一下,一會兒就發車了。
我感到幾分奇怪,他怎麽知道我的手機號的?
我看了一眼時間已經23:35分了,急忙收拾了一下,打著手電筒撐著傘往舊車站走去。
李忠全蹲在車站門前吸煙,他見過過來抿了煙站起來說:你叫李倩吧!以後就由你負責9路末班車的售票了。
我笑著說:李叔,你怎麽知道我手機號的?
他哦了一聲說是紅姐給他的,我這才記起紅姐有我手機號。
上車後李忠全不斷看著手腕上的石英表,我看了一下時間是00:00。
零點零分零秒一點不差,李忠全竟然如此的守時。
9路末班車開出了舊車站,四周一片漆黑,車燈照的前方一片明亮。
道路兩旁都是低矮的民居,一點亮光都沒有顯得格外陰冷,我的神經開始緊繃了起來。
末班車的路線是郊區,基本沒有幾個人。
車子快到辛家廟的時候,我看到昏暗的路燈下麵站著一個年輕女人,身邊站著一個四五歲的小女孩兒。
上車之後我吃了一驚,那女人倒是沒什麽,隻是她手中拖著的竟然是一個穿紅裙子的小男孩兒。
雖然奇怪我也沒說什麽,售票後那女人拉著男孩兒坐到了最後一排的角落裏。
我抓著扶手看著前方,車子不斷顛簸著,衣服被輕微地扯了兩下。
我扭頭看到紅衣男孩兒,隻見他臉色蒼白微笑著說:大姐姐,這個給你!
我接過那張紙匆匆看了一眼說:謝謝你小弟弟!
當我說出這句話時,紅衣男孩突然一臉憤怒,翻著白眼跑到了後排撲進了女人懷裏。
礦山路已經到了,我還要售票就沒細看折好放到了衣兜裏。
末班車一路走走停停,到金色花園的時候,我看到站牌下立著一個黑衣男子,一縷長發遮住了眼睛,蒼白的臉在路燈下毫無血色。
直到所有人都上車,他依然站在那裏一動不動,這讓我感到幾分好奇。
下班之後我回到了宋琴琴的住處,她睡眼惺忪開了門,然後打著哈欠躺倒又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太陽已經找到了床上,宋琴琴去上課了。
我洗漱之後又開始犯困,從衣兜裏拿出了那張紙,紙上畫是丁老頭,旁邊寫著:
一個丁老頭,
欠我兩煤球。
我說三天換,
他說四天還。
去你娘的大鴨蛋,
三根韭菜三毛三,
一塊豆腐六毛六,
一串冰糖葫蘆七毛七
老子就是……
看到最後一句的時候,我的心底升起了一股寒意,再看那漫畫時,黑色的恐懼從四周向我湧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