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五章 止戈之戰

一百零五

廝殺聲一直延續到第二天早晨才結束,月氏雖然強兵悍將,卻抵不過四國的聯手,立即退兵十裏,休整!

華麗的帳篷內,三公主望著跪在地上的老婦人,嘴角揚起一抹惡毒的笑意。

“太後,我要是你,早就引頸自殺了,自己兒子居然當著全天下的麵對你痛下殺手!”

太後抬起虛浮的眼,冷冷一笑:“哀家的兒子就該如此!你們這都是烏合之眾,我兒子才是真命天子!”

“哈哈哈…”月氏三公主笑了:“對,你兒子是真命天子,可惜,他絕後了!”

這一句話無疑戳到了太後的痛腳,心猛的一抽,淚忍不住滾下來。

想起以前種種,懊悔的不知如何是好!

如果當初她不是那麽咄咄逼人…如果當初她不為難安心,那麽也不會出現現在這種局麵!

琅琊那些蠢蠢欲動的親貴,就是抓住琅邪無法生子嗣這個原因,才敢起兵造反!

想到這裏,她隻覺得全身上下千瘡百孔!

“我還聽說,琅邪為了讓那賤人屈服,鞭打她,然後導致你們皇族唯一子嗣命喪黃泉。太後,你說,琅邪當初那麽做,是為了誰呢?”

太後驚愕的抬起眼,嘴唇張合兩下,淚如雨下!

“你胡說,你胡說!”

“我胡說?嗬嗬,當時太醫已經診斷安心有了喜脈,隻可惜還沒來得及說,就被你跟你兒子聯手而斷送了性命,不管怎麽說,那皇族的血脈,有一半是斷在你這個皇祖母手裏!太後,我這麽說,不知道你是否同意呢?”三公主惡毒至極。

太後全身顫抖,如同篩糠般。

怎麽會。怎麽可能?低頭看著自己的手。耳邊回蕩著那句話,你孫兒的性命是斷在你這個皇祖母手裏…不。她親手殺了自己的孫子?不…不可能…

“如果你想彌補這一錯誤不是不可能!”

太後驚懼的望著榻上的女子。

三公主繼續說道:“我得到情報,安心好像懷孕了,那孩子說不定就是琅邪的!”

“你說什麽?安心懷孕了?她人在哪?在哪?”太後如此激動,完全在三公主意料之中!

“如果你能說服你兒子退出這場戰鬥,等我收複四國,你依然能享受天倫之樂!到時候琅邪照樣是王,怎麽樣?這個交易應該不虧本吧?”

“好,我一定說服我兒子!”太後信誓旦旦!

……。

帳內,大家懨懨的,倒不是打了敗仗,而是明明有本事,卻施展不開!

娘的,馬匹不足這就算了,月氏前頭樹一個人質,弄得他們畏首畏尾,隻好勉強退敵,卻不能完全製勝!

雖然琅邪矢口否認那是他娘,但是見過太後的人多數都認得。例如雪千尋、步真他們都見過。

其實太後死不死跟他們一點關係都沒有,隻是怕擾了軍心,這才處處避讓。

“現在對方士氣十足,很難辦啊!”尚憐雨一臉憂愁。

那些個人開君王會議,他們這些無名宵小也隻能在這開宵小會議。

安心逗弄著懷裏的小虎崽,並不在意:“月氏士氣怎麽個十足法啊?”

“他們有神女庇佑,又手握帝璽,那玩意多厲害你知道麽?當年琅琊皇帝得到它的時候,聽說漫天紫氣。”尚憐雨說的眉飛色舞,安心聽的莫名其妙。很想告訴他,那紫氣其實是火燒雲!

“就這些?”安心調高嗓音。

尚憐雨倒抽一口氣:“這兩樣東西還不夠你牛X的?你還想怎麽樣?”

“那如果帝璽丟了,神女掛了,請問這士氣還會存在麽?”

大膽的假設叫所有人愣住了,斬風一眨不眨的盯著安心,頓時血液翻湧。

“對啊!我們怎麽沒想到呢?”尚憐雨一拍大腿,琅琊那些權貴之所以敢大膽造反幫助月氏,不就是因為月氏手裏有那樣東西?如果那兩樣東西沒了,月氏還不得像豆腐一樣,一推就倒了!

到那個時候,完全可以兵不血刃!

“主上,你可有好辦法?他們防守很嚴,如果刺殺和偷東西,絕對不是容易的事!”

安心嘟著嘴…“那看來隻能靠那個人了!”

夜旒熏滿臉質疑的看著麵前笑容可掬的安心,忍不住往後縮了縮:“你幹什麽?”

沒有理會夜旒熏戒備的神色,她笑臉如花:“夜,拜托你一件事!”

掃了一眼她表裏不一的笑容,夜旒熏頓時警鈴大振。等聽完她所說的事之後,臉刷的冷下來,拂袖厲聲道:“安心——你想死是不是?”

“夜…求求你啦!刺殺這種事,你最擅長了!”

“你當我是什麽?”當他是殺手嗎?還他媽是免費的!

“老公啊!”安心臉不紅氣不喘。

老公?

“我很老嗎?”聽不懂她意思的夜旒熏臉色又冷了幾分。

“老公的意思就是相公啦!”

“……”夜旒熏不敢置信的眨眨眼。

她怎麽突然間有了這種覺悟?

雖然這種稱呼讓他感到萬分的榮幸,可是…

“別說了,我的任務隻是保護你!”

看他要走,安心一下拉住他的衣袖,小臉嚴詞厲色:“好,你不幫我,那我去求四大護法!跟你比起來,他們聽話多了!”

“你敢!”夜旒熏咬牙切齒,一轉身將她拎起來,剛想怎麽樣突然意識到這女人肚子裏還有一個,連忙好端端的將她放下,深呼吸幾口氣:“妖孽。你這個妖孽!你有膽子求別人試試!”

“我有什麽不敢的?哎呦。我的肚子。”

眼前一晃,夜旒熏像被電打了一般跳到她麵前:“怎麽回事?”

“肚子好疼…以前有過的,隻要一激動就會這樣。”

使壞的看著夜旒熏糾結的臉,她叫的更加淒慘。

家門不幸…絕對的家門不幸!

“……等月氏一亂,你就趁機潛入敵營,殺掉那個什麽神女。”

“我不殺女人!”夜旒熏及時表明立場!

順便斜看了她一眼,剛剛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現在恢複的到快!

安心瞪他半晌,砸砸嘴:“你真的不殺女人?”

“不殺!”

她擺出一副原來如此的樣子,然後掰著手指細數:“可你想殺我的次數很多啊!那次,我抓你的那次,你想殺我,還有還有。”

夜旒熏嗤笑,惡劣至極打斷她:“你算是個女人麽?”

“嗬嗬…嗬嗬嗬嗬…”

突然,他棲身靠近,安心猛的向後倒去,兩人鼻息相對,夜旒熏撕下臉皮,陰森森的看過來:“雖然我不殺女人,但是,我有千百種方法痛苦的方法對付女人!”

安心全身汗毛豎起來,盯著他:“什…什麽方法?”

“很簡單啊,比如把你吊起來,用一把冰刀一點一點將你的肉割下來,片成薄薄的肉片,必要的時候,在熱水裏一涮涮,做成一道可口的水煮肉片,端到你麵前,沾點醬!”

安心捂著嘴巴,一臉驚悚的看著他。

對於她的反應,夜旒熏比較滿意,舌尖滑過她微微顫抖的唇,呼氣:“傻瓜,我怎麽會這麽對你呢,你又沒有得罪我!”

恐嚇,這絕對的恐嚇!

“主人,你叫我們?”夜旒熏前腳剛走,四大護法趁機進來,看見安心煞白的小臉,他們四人相互看看:“主人,怎麽了?”

安心驚恐的抬起頭:“你們碧水宮是不是有道刑罰,將女人吊起來片肉?”

四大護法相互對視一眼,一臉茫然:“沒有啊,最多將她們浸入水銀池,溺死。或者用剝皮數將她們剝光而已…主人…主人你怎麽了!”

半柱香時間她才緩過神,這奶奶的還是人活的地方麽?

咬咬唇,她沉思半晌:“有個任務交給你們!”

“什麽任務?”四人異口同聲。

“帝璽,我要你們趁亂將帝璽偷回來給我!”

“敢問主人要那個有何用?”

安心哀怨的看著他們,當然有用…要是沒有那個,萬一她哪一天得罪夜旒熏,等待她的下場…不敢想!

……。

一到晚上,安心便開始無所事事起來,因為這裏聚集了四國全部的精英,她這種菜鳥隻得靠邊站。

沛然這個見色忘友的混蛋,有了男朋友就將她撇到一邊,如今兩人也不曉得在帳篷裏說什麽,陣陣笑聲傳來。

杉木跟斬風也窩在一起話家常,連看她一眼的時間都沒有!

“主上,你閑也不用這麽閑吧?”

“誰說我閑拉?你要有空幫我一把!”說完,將手裏的顏料遞過去。

尚憐雨顫抖的接過,然後看著安心一筆一筆的勾勒著一隻用紙紮的老虎頭。

在這種迫在眉睫的時刻,他們的主上還有心情做工藝品?

可是呢?現在帳外大大小小的騎兵正排著隊等候安心的虎頭。

“嘿,我說你怎麽想到這種辦法的?”在聽完安心想出的退敵方法,尚憐雨一改剛剛的不滿,一下子跳躍起來,。表現的興致勃勃!

“這也是我不久前才想到的!”安心摸摸腳底下玩鬧不止的小老虎,笑的一臉謙虛。

老虎乃百獸之王,任何動物都要給點麵子,不久前那夜,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馬匹聞見老虎的味道,立即變得騷亂變得膽怯。

她當時靈光一閃,

如果將這些辦法用在戰場上呢?

對方騎兵一直是占了優勢,如果將他們的騎兵衝散,那不是消除了一道敵方的防線麽?

“歪才,簡直神了!”

“你也被得意,這裏這麽多,有的忙呢!”

將做好的虎頭倒點虎尿——在此之前,宋國的馬匹已經快被這隻頑皮的老虎逼瘋了,可隨著時間的推移,現在別說小老虎,就是真老虎站在它們麵前,也不會有絲毫動容!

安心很滿意這樣的結果,看來馬兒度過了適應期。

現在騎兵營都為安心提出的方式而發狂,這種戰鬥他們從未經曆過,一時好奇,紛紛前來求‘虎頭’裝飾自己的愛馬,有的甚至嫌棄安心的手藝不好,專門找到紮紙人的師傅,做成惟妙惟肖的虎頭,用他們的話來說,這才叫完美!

四國所有的騎兵一瞬間,變成兩萬多頭老虎!

這下可熱鬧了。

次日,琅邪提出打頭陣,麾下四萬精兵是他的,其他都是四國臨時組成的。

安心隱隱擔心,作為一個臨時領導者,琅邪能帶好其他國家的兵麽?

不說其他,就是雪千尋手下那些悍將能夠服他麽?

可是,她還是小看琅邪了。

麵對著手下五十萬大軍,琅邪氣場十足!

“各位兄弟,你我從來都是各為其主,不曾有兄弟之情,但是今日一戰,各位不計前嫌,為我助陣,你我就有兄弟之實。我琅邪在這裏,托大稱自己為大哥!”說完,抱拳往前一送,孔武有力!

頓時,所有人的熱血都被琅邪調動起來,可想而知,一個皇帝願意跟你兄弟相稱,那還想什麽?

殷雪烈風靠近雪千尋,小聲道:“這個琅邪倒有幾分能耐!你當年輸給他,不冤枉!”

雪千尋眯著眼,眼底竟有幾分讚歎之色!

步真留守在軍營,唯恐月氏從後偷襲!

安心站在軍隊最後,摸著肚子,小聲道:“寶寶,你可要保佑他們平安啊!”

步真為她這一舉動弄得哭笑不得,目光卻漸漸流連在她肚子上。

這要是他的,該多好?

鐵甲錚錚,雲開破日,箭矢一發,從不回頭,琅邪毫不猶豫的勒緊韁繩,箭似地衝向最前麵!

黃沙滾滾,月氏軍隊前麵照樣綁著太後,按照先前談的條件,太後要勸說琅邪放下武器投降。

有太後做月氏的擋箭牌,月氏有恃無恐!

太後被一條繩子牽著,走向戰場的中間。

安心遠遠的看見,心裏大叫不好,這萬一老太婆求琅邪救他,那怎麽辦?

雪千尋在後麵拉弓,隻等琅邪一反悔,立即射殺太後。

步真搖搖頭:“我相信琅邪分得清孰輕孰重!”

可是…令大家想不到的是…。

“吾兒,你盡可大膽的攻過來,我一個老太婆還能活多久?祖宗的江山不能丟。你給我好好記住,祖宗的江山不能丟!”

月氏傻眼了,尤其是三公主,她沒有想到那個隻知道在宮裏飛揚跋扈的老太婆有這樣的膽量。

這才明白,這老東西先前的慌張、害怕都是裝的…。

頓時氣急敗壞:“給我殺了那個老太婆!”

箭矢嗖的穿過太後的身體。

最後,她還看見太後轉頭對自己揚起一抹嘲弄的眼神。

琅邪冷著一雙眼,劃過一絲悲痛,高舉手裏利刃。

“殺!”

身後兩萬騎兵同時奔騰,震天動地。

頓時,殺聲四起,煙塵飛濺。

月氏人有些惶恐了,他們沒有見過這麽一隻軍隊,甚至可以到了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地步!

月氏膽怯了…但是求生的欲望叫他們不敢退縮。

隻好衝上去一教高下。

卻在此時,戲劇性的一幕出現了。月氏的騎兵剛衝到一半,居然一下子像四周散去。如同受了驚的馬峰,嗡得炸開了鍋。

月氏的馬兒癲狂起來,嘶鳴聲一陣蓋過一陣,它們集體向後跑。

馬蹄踐踏著主人的身體,瘋狂的逃竄。

突然間,空中飄過一團暗紅色的影子,在他手裏提著一個人。

月氏的神女…緊接著,四個飛快的影子也從月氏軍隊中脫離出來…

“我們的神女不見了…神女不見了!”

一時間,軍心潰散。士兵全無鬥誌。

正跑在衝鋒道路上的斬風頓時傻眼。

這…這是個什麽情況?打…打完了?他還沒打呢…

沒錯,月氏的騎兵被衝的四處逃竄,發現神女不見之後,軍隊以令人想象不到的速度飛快的瓦解…

然後,半天的功夫,這場戰役就結束了。

太後是被人從人堆裏扒拉出來的。身重兩箭,她吊著一口氣叫著兩個名字。安心。琅邪!

“母後!”琅邪單膝跪地,托著太後的身體,眼角微微顫抖。“太醫!快傳太醫!”喊完,卻發現,這裏並不是皇宮!他們在打仗…哪裏有太醫!

安心深呼吸一口氣,竟不顧他人的阻攔跑到最前麵,跟琅邪一起蹲在太後麵前。

看見安心,太後虛弱的揚起笑,一雙渾濁的眼定格在她微微攏起的肚子上,她曉得自己大限將至,隻是有些話,她怕沒機會說:“安心…我們娘倆欠你一條命…如今,哀家一命抵一命…原諒他吧!”

安心眨了眨眼,按住太後的的肩膀,竟慌張的不知說什麽:“好…好好。你說什麽都好!”

曾經她恨過這個女人,但是就剛剛而言,那恨已經變成了敬佩,她這樣一個養尊處優的老婦人,竟有膽子說出那麽一番話。

這個世界上也許有很多問題不可能隻有兩個答案,就好比,一個膽小如鼠的人,在關鍵時刻,毫不猶豫的衝在最前線。那麽,你能再說他膽小麽?

太後點點頭,竟像孩子般的笑起來:“那你老實的告訴我…你肚子裏的孩子是我們琅琊的血脈麽?”

安心張了張嘴,僵硬的點頭:“是!是你的孫子!”

這一聲傳入太後耳中,如同上天對她的赦免,一瞬間抹去了她曾經犯下的所有罪孽!

蒼老的臉上綻開一抹笑紋。她靠在琅邪的懷裏,歎息一聲,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那聲歎息很輕…她歎自己沒有死在琅琊的國土!

“母後——”琅邪猛然仰頭聲嘶力竭!

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也離他而去了!

那聲嘶吼叫所有人都聽出,他此刻有多傷心!

死者為大,聞訊趕來的夜旒熏、雪千尋、步真竟不由而同的對那個曾經惡毒的老婦人鞠躬。

三公主被抓到,按照叛逆罪,處以極刑。

這期間,尚憐雨旁敲側擊的提醒大家,殺了公主沒關係,至於那個神女,是否可以留下,日後當個風水牌坊什麽的,此話一出,立即遭到大家無限鄙視!

宋傲莫名其妙:“斬大將軍不是跟寡人說過,媽咪是神女嗎?”

尚憐雨大吃一驚,上下打量安心,立即下令,那神女還是殺了吧!什麽玩意啊!

太後已經下葬,葬在琅琊邊境的神珠峰上,這樣,她就可以日日夜夜眺望著琅琊那片屬於她的家。

安心象征性的安撫了琅邪,叫他不要難過之類的,琅邪畢竟一代帝王,傷心來的快,去的也快,遠遠比安心想的開!

按照道理來說戰爭結束,很神奇的是,大家好像還沒有想走的意思!

安心也不好趕人,隻好每日好吃好喝的伺候著,可誰知,新問題爆發了。

這起因要從琅邪丟了東西開始。

那尊帝璽竟然不翼而飛!

四個男人親自在戰場上搜尋一圈,還是沒有任何發現!

難道那塊石頭長腿飛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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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真的不想成為瀟湘的倒數!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