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和婉娘坦言
傍晚，大片大片的雪花，從昏暗的天空中紛紛揚地飄落下來。霎時間，山川、田野、村莊，全都籠罩在白蒙蒙的大雪之中。
雪夜的涼風透過牆上窗戶陣陣吹來，吹動床上熟睡人兒的發絲翩翩起舞。那根調皮的發絲，借助著風兒的支持撐腰，越發的不檢點了。跳了一下還不夠，非要一次性將它自己的力氣全部花費出來。
恍惚中，穆雪瑤似是聽到了些許溫柔悅耳的聲音……
“宮主醒了嗎？”
“回婉長老的話，宮主還未醒來。”
婉娘點了點頭，轉眼便看到了那大廠四開的窗戶。臉上的溫柔神情頓時轉變為不悅：“窗戶怎麽開的這麽大，要是宮主受涼了怎麽辦？你們是怎麽照顧宮主的？快去把窗戶關嚴。”
“是！”侍衛慌亂回應後，趕忙跑上前去將窗戶關的嚴嚴實實。
聽到了這星星點點的聲音，穆雪瑤極力想睜開雙眼。看清這一些，下一秒。隻聽見那侍衛興奮的喊道：“宮主醒了！”
隨著這句話，穆雪瑤微微轉過頭。隻見婉娘正端著藥碗朝自己大步走來。
隨之而來的就是婉娘那關切的話語：“宮主，您可算醒了！”說著，婉娘轉過頭吩咐在屋內的人道：“你們下去吧！”
“是！”
待眾人走後，婉娘這才輕輕的將藥碗放在床旁邊的桌案上。轉眼對穆雪瑤柔聲說道：“宮主，您可是把屬下擔心壞了。”
穆雪瑤虛弱著身子，艱難的笑笑。其實自己早該想到的，第一個出現在自己身旁的一定是婉娘。
婉娘略帶欣慰的笑了笑，道：“宮主，您被老宮主誤傷，傷勢嚴重。屬下真擔心您……”
婉娘頓了頓，到底還是沒能說出來接下來的話。穆雪瑤試著起身，婉娘見狀連忙上前一步搭把手。還將枕頭墊在了穆雪瑤的背上，就這樣的細心嗬護，穆雪瑤靠坐在了床頭。
穆雪瑤微微笑笑，用眼神連同語言道：“婉娘，你坐！”
婉娘猶豫了半晌，但還是乖乖的從命：“是！”
說罷，婉娘便輕輕的坐在了穆雪瑤的床邊。順勢拿起了桌案上的那碗藥，手中拿著湯勺輕輕的吹著那剛剛熬好的湯藥，一邊對穆雪瑤道：“宮主，這可是老宮主親自熬的藥，您快趁熱喝。”
穆雪瑤望著婉娘手中的湯藥，久久沒有說話。
婉娘笑了笑，道：“宮主，您都這麽大了。還要屬下再灌您喝藥嗎？”
聽到這個字眼，穆雪瑤終於忍不住。撲哧一下笑出聲來。
想想自己小時候，婉娘為了給自己喝藥的事兒可是沒少廢心思。軟的硬的都試過，但往往最後的辦法，都是強行的灌藥。
“來，屬下今日就鬥膽。”婉娘說著，用湯勺輕輕盛起一勺湯藥。吹了吹熱氣，便移到了穆雪瑤唇邊。
穆雪瑤一愣，半晌，便笑著睜開雙唇。喝下了勺子中的湯藥。
想來，這一幕，這個動作。婉娘已經有十年沒有做過了。小時候，吃飯，喝藥。婉娘都是盡心盡力的照顧自己，喂自己喝藥喝粥，也是親自來。
而如今好久沒有這一幕了，是因為……自己長大了這是一個原因。不過，最徹底的原因卻是自己已然是宮主了。
就如同皇帝一般，是主子仆人有別。而在碧水宮，就是宮主與屬下的分別。
兩個皇子，沒人當皇帝的時候可以彼此無話不談稱兄道弟勾肩搭背的隨意無拘束。如果其中一個人當了皇帝，那之間的關係與感覺就變了。那便是君和臣，互相見麵，規矩禮儀自然要遵守的。這樣一來，之間的感覺就變了味道。
想想，自己和婉娘不就是這樣嗎？
說實在的，今日的這一幕。是自己夢寐以求的，絕對懷念的。
穆雪瑤笑著，猛的想起了尹逍遙。對啊！自己當時暈死過去，那尹逍遙怎麽辦？穆雪瑤忍不住，不禁問道：“婉娘，我的那個朋友如何了？”
“宮主您放心，他很好。”婉娘說到這裏不禁停頓了下，臉上原本溫柔如水的笑容頓時消失不見，換來的是那無比憂心的神情。
“宮主，別怪屬下多嘴。當初在梅源縣外樹林間的那晚，屬下看您和……”婉娘說到這裏，不禁抿了抿嘴，繼續說道：“如今您和他……”
“婉娘……”穆雪瑤猶豫的神情讓婉娘更為擔憂，但穆雪瑤實在是不知道怎麽辦了。自己和尹逍遙的立場，真的是天下所不允許的。到底該怎麽辦呢？
“宮主，您想說什麽就說吧！有些話憋在心裏不好。”婉娘道。
“婉娘，你是我的奶娘，你就是我娘。在這碧水宮中，除了我師父師姐，你就是我最親的人。有些話和師父師姐真的是說不了，所以我……”
“宮主，您說吧！”婉娘說著，緊緊的握住了穆雪瑤的手。
“婉娘，我和尹逍遙真的，真的是……很投緣！”穆雪瑤咬了咬唇，決定說了。確實是，婉娘是自己最為信任的人，和她說一些事兒，自己最為放心。
“想來，我在這碧水宮中。日日夜夜變得越發的冷漠無情，我平生殺人無數，可老天卻未報應我。還賜給我他……我感覺老天爺對我的恩賜真的是無與倫比的。我和尹逍遙在一起，也很快樂。似乎是，我天天都在笑。”
穆雪瑤說著，略發的激動起來：“我現在才知道，什麽是愛的感覺。真如那日在翠紅樓妙麗說的‘愛情的滋味，有苦有甜，有驚喜有遺憾。跟他相處的日子，比我活了十八年還要精彩，還要令我感到寶貴。’”
“是這樣嗎？”婉娘滿臉都寫著不解，見穆雪瑤說的滔滔不絕。婉娘更為不可思議：“那尹逍遙功夫一般不說，性格還大大咧咧的。您就這麽為他癡迷？”
“不，她是無拘無束，逍遙自在。尹逍遙這個名字，正適合他！”
“尹，尹逍遙？”婉娘聽到這個名字，當場愣住。半晌才緩過神兒來，說道：“宮主，他可是青龍派的弟子。武林門派和碧水宮本來就是水火不容，如今你們這樣一來。更是江湖人士所不容的。”
穆雪瑤無所謂的笑笑：“我相信，愛可以戰勝一切。”
“宮主……”隻見婉娘一副大禍臨頭的樣子，穆雪瑤卻是不以為然的笑了笑。反手握緊婉娘的手，溫柔的說道：“你看你，一副天要塌下來的樣子。別那麽緊張，凡事都會有個結局的。”
“是，隻是……”婉娘歎了口氣，凡事都會有個結局的，這句話不假。隻是不知道是好的結局還是壞的結局。
“宮主，就算如您所說的。愛可以戰勝一切，就算您和尹逍遙真的在一起了。那您有沒有想過您的結果，您忘了您的師祖新婚當夜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