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 認親

古傳臘月二十四,灶君朝天欲言事。雲車風馬小留連,家有杯盤豐典祀。豬頭爛熟雙魚鮮,豆沙甘鬆米餌圓。男兒酌獻女兒避,酹酒燒錢灶君喜。婢子鬥爭君莫聞,貓犬觸穢君莫嗔。送君醉飽登天門,勺長勺短勿複雲,乞取利市歸來分。——《祭灶詞》

所謂:官三民四船家五。臘月二十三,正是官宦人家的小年夜。萬花樓在黃昏時分,燒罷了紙馬,神像。送走了灶王神君。生意卻比平常清淡了許多。往日的熟客,也多在家中祭灶團聚。

不過,什麽時候,也都是有特例的。就在今日這麽一個特殊日子裏,竟然還是來了一大夥的人。隻不過,這夥人並沒有在樓子裏停留多長時間,就徑直被引入了萬花樓傳說的後院。

這些人不是別人,正是李民一行人等。

李民白天裏,好不容易拿下了耶律大石。布下了一枚埋在遼國對抗金國的暗棋。隨後又打發了聞訊趕來拜見的徐知常和林靈素。隨即領著家人,喬裝之後,悄悄的來拜會名義上的下屬,事實上的嶽母——張大娘。

這除了是李民想成全月茹和李師師一家人團聚之外。更主要的是,今日裏,李民不僅挑起了耶律大石的野望,李民本身也在也在設謀中,觸動了捍衛中華主權領土完整的心思。漸漸起了革命的心思。必須盡早和大娘溝通溝通。免得大娘等急了,動了什麽手腳催促他李民,壞了他李民的計劃。

隻是,李民卻不知道,就在他們一出自家門,他們就被人跟蹤上了。鐵豹、惡虎的江湖經驗雖然豐富,可這論跟蹤與監視。在這東京城內,卻沒有人能比得上大宋皇家上百年經營的細作、密探。何況,由於李民的身份,梁師成部署的還是最高級別的金牌密探。

不過,強龍不壓地頭蛇。梁師成暗中部署的密探雖然本領高超。可在臘月二十三這麽一個日子,跟蹤李民到了萬花樓。那些萬花樓的夥計,雖然看不出他們是什麽身份,更不知到要幹什麽。可光衝他們是生客,以及他們的言行和眼神,卻絕對知道他們到這裏,絕不僅僅是來找姑娘的。

在這蔡京倒台,朝中沒有重量級人物罩著萬花樓的風雨時節。夥計們怕這些別有用心,看不透根底的人對萬花樓不利。這消息,幾乎就在李民剛剛見到大娘,還沒來得及跟大娘說話見禮呢。就被大娘的心腹把大娘叫出。告於了大娘。

於是,在這些密探不知情的情況下,他們卻又都被萬花樓的大娘看穿了。以大娘的智慧,很容易就分析到:在這東京地麵上,他萬花樓都看不透根底的。也就是梁師成掌控的大內密探了。

大娘當即興奮不已:我這個女婿本事雖大,可這招人的本事更高,剛弄完蔡京,這卻又被梁師成惦記上了,如此下去,想來用不了多久,我這女婿就得起事了。我卻也要好生準備了。

而李民卻不明白了。不知道自家這個嶽母,為什麽轉了這麽一小會兒。卻就如此高興了。難道有什麽喜訊不成?

李民狐疑著。卻不好問。

雖然這是李民自家嶽母。而且還打著李民一個名義上的下屬字號。可李民對這個嶽母了解的越多,越不敢小瞧這個還沒有挑明關係的嶽母。

要知道:李民這個便宜嶽母,卻不是什麽簡單人物。手下的勢力,更是誇張的很。說是黑社會大姐大,那都是小瞧她。這嶽母,除了不像本拉.登那樣做什麽都留名以外,剩下的,絕對是一個本拉.登,或者是教父級的集團大首腦。

天知道:她這麽高興的回來,是不是又有一比見不得光的大生意做成了。冒然相問,這不是犯忌麽。

隻是,李民不問,那大娘卻也不說。倒是月茹緊張了半天,看母親正是高興的好臉色,連忙抓住機會,拜了下去。怯怯的喊道:“娘。女兒給您見禮了。”

大娘當即就是一皺眉。隨後看了李民一眼。看李民神色沒有什麽變化。當即明白李民都知道了。歎了口氣說道:“國師。看起來你都知道了。如今上門,不知是問罪呢,還是認親的?”

李民當即打蛇順杆爬的躬身拜了一拜道:“嶽母大人在上。女婿給您見禮了。”

雖然衝著李民和月茹等人的言行和臉色,大娘早就猜到李民八九是來認親的,可李民親口叫出嶽母大人。還是讓大娘有些動容。

雖然,大娘一個養女李師師,一個親生閨女張月茹,都跟了李民,大娘絕對當得起李民一聲嶽母的稱呼。可問題是,無論是李師師還是月茹,卻都算不上是李民的正妻。那怕他們和李民正妻魯玉的關係再好。在這個時代,也隻能算妾!

妾!

那可不僅僅是一個稱為。更不向後代的二奶和小蜜。二奶和小蜜還有人身自由,還能和正妻打打嘴仗,甚至大打出手。可妾,說白了,就是一個奴仆、婢女的升級版。完全受到正妻的管理和壓製。其榮辱,一切都來自丈夫,不得歡心,甚至被活活打死,那也是尋常。就是夫家的一個私有物品。就連夫家犯了什麽大罪,誅九族,都沒有牽連妾族一說,可見端的不把妾當人看。

故此,這妾的父母,也就如賣出一件商品的廠家一般,有售後服務的義務,就跟那個被魯智深打死的鎮關西,玩膩了金翠蓮,就要退貨一般。這妾的父母,跟妾的夫君,沒有什麽倫理瓜葛。感情好的,給點臉的,喚上一聲親翁,親娘。也就算給麵子了。不好的。隨便給臉色,那也是有的。

所以,像李民這麽正式的稱呼,大娘卻是從來都沒有想過的。由己推彼。大娘當即也就知道了李民對自家姑娘的愛惜。大娘當即眼圈微微有些發紅。大娘雖然人生坎坷。性情早就被紅塵磨礪的堅韌無比。可這李師師和月茹,卻終究是她的兩個給予重望的閨女。天下父母,誰不希望自家的女兒有個好歸宿。如此重大的情感衝擊下,縱使是大娘,卻也有些克製不住了。

不過,大娘終究不是一般人。隨即笑道:“好女婿。莫要拜了。快快入座。”隨後,又對月茹說道:“你這丫頭,就跟我當年一樣,也是個情種。不過,你比我的命好。碰上好人家了。無需說了。也起來吧。”

月茹聞言歡喜的流出了眼淚。要知道,她原先的身份,那可是一直見不得光的。又對李民有了真感情。本就壓力不小。結果生死一線之際,卻是全都交代了。可卻沒死。這壓力,卻又全都轉移到該如何和她媽交代上了。可沒想到,卻這麽容易就完結了。一時歡心,卻哪是這麽容易過去了。眼中流著歡喜的淚水,滿身的功夫,似乎全都不見了。全身虛的很。

倒是魯玉聽說月茹要和她娘見麵,也非著跟了來。此時見月茹和李民都和大娘見過禮了。當即蹦了出來,雙手抱拳,喜興的喊道:“魯玉拜見前輩。願前輩永遠這麽青春美麗。”

不得不說,魯玉從小被他爹魯雄養大,一生的心願,就是做一個俠女。找一個比他爹還厲害的男人做相公。卻是沒有什麽大戶人家姑娘的想法和規矩。對妻妾的分別,卻是沒有什麽看法,畢竟他老爹一輩子從來沒有納過妾,而她和月茹處的又相當好。卻是很給大娘的麵子

而大娘雖然沒有正式見過魯玉,可以大娘對李民的關注度,卻是早就知道魯玉這麽一個人。如今看這麽一個小丫頭,以李民堂堂正妻的身份,卻如此敬自己,當下也是很歡喜。

隨即,一家人,團坐於廳堂內敘話。卻也是其樂融融。

隻是,不論是李民和大娘,他們今日見麵,卻都是不能光論家常。都各自有著許多事,要相互溝通的。互相聊了一個小時過後。李民卻是先沉不住氣了。

李民隨即對月茹說:“月茹。你帶玉兒看看你原先的住處。我與嶽母,談些生意上的事。”

月茹當即點頭,引領魯玉和李師師她們出去了。如今李民身邊妻妾三人,魯玉雖為正妻,可一心練武,又純真無比,卻是沒有絲毫把持家務,相夫教子的責任感與風範。反倒是月茹,一舉一動,卻隱隱成了三人中的頭領。看起來,一手好的廚藝,不僅能栓住男人的胃,拴住男人的心。對與女人,卻也是同樣。

而在魯玉他們走後。不待李民說話,大娘卻先歎息了一聲:“姑爺啊。你不該回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