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張君

“太陽當空照,花兒對我笑,小鳥說,早早早,你為什麽又背上了炸藥包……”

蕭郎手頭是沒有炸藥包,要不然一定塞到張君嘴裏。

這尼瑪太丟人了!

張君和蕭郎走在去往教室的路上,兩人相距被蕭郎刻意保持在十米左右,通常情況下別人看不出這兩位是認識的。

兩人的假條到期,總不至於再去申請一張,再者說,好歹是學生,也不能一學期都窩在寢室裏打遊戲,是時候該出來曬曬太陽了。

張君和蕭郎雖不是一個專業,但卻是同一個院係,今天第一節的公共課,兩人就在同一個教室上課,自然是要結伴而行。

當然,要是蕭郎知道這胖子喜歡一邊拿著本《圍城》,一邊放聲高唱,是無論如何不會和他結伴而行的。

終於,胖君不再引吭高歌了,轉頭對蕭郎說道:“我說這本《圍城》肯定是盜版,因為連我都看不懂。”

蕭郎很想知道他這個神邏輯是從哪來的,但想了想,還是以大局為重——沉默以對。

張君原地停下,等了等蕭郎,似乎不知道蕭郎是故意與他保持這麽遠的距離似的。

“你說就咱倆這學習的勁頭,期末考試是沒什麽指望了,要不然在考卷裏麵附上幾百塊錢,說不定老師看咱如此上道,就給個及格了。”張君的行事作風,一向奇葩如斯。

“現在的考試都是網上閱卷,你附上的錢在裏麵最多顯示個影子,有個屁用。”蕭郎回道。

“也是,”隻見張君很是認真的思考了兩秒鍾,又開口問道:“要不咱寫上一條銀行卡賬號試試?”

“你厲害!”蕭郎無語問蒼天。

一路扯淡,終於來到了教室內,京都大學的學習氛圍就是不一樣,前幾排都坐的滿滿當當,後麵倒是空白一片,也就是蕭郎和張君兩個人臉皮厚,大喇喇的坐在最後一排,幸好隨著上課時間的臨近,人也越來越多,坐滿了教室,不至於讓兩人太過顯眼。

而他們倆的話題隨著老師的開講,也終於轉到了正路上。

當然,他們倆的正路,也肯定不是關於學習的。

“我說,蕭郎,你得是有多想不開啊,居然去了宛城,就舍不得多跑兩步去許昌投奔曹操?”張君自問為自己夠稱得上苦口婆心了:“你瞧我,在許昌,別說第一個偵查任務了,連三點戰功都已經得手了。”

由此可見,胖君雖然思想作風獨特了點,但手下還是有真章的,要不然,麵對僧多粥少的局麵,他也不可能在許昌數萬玩家之中,生生搶下三個人頭。

別看曹操陣營的玩家對上張繡陣營的玩家占了上風,可那是整體上的,具體論到個人頭上,說不得還是張繡那邊的玩家更容易收獲些人頭戰功。

“第三階段的任務是什麽?”蕭郎更好奇這個。

“沒什麽所謂的第三階段,那兩個前置任務完成後,就是隨機出現些小任務,獎勵也就是幾點戰功,估計是讓更換裝備、補充藥品,提升軍銜用的。”張君說道:“我現在已經是司戈長,對軍銜沒什麽需求,不過藥品這種東西,總是多多益善的。”

自伍長起,什長、至司戈執戟,都算是【士】,而在他們這塊戰場中,一旦達到【司戈長】這個級別的軍銜,目前也就確定達到了前42萬,自然不用再擔心被後來人給擠出去。

“我說,你還是趁早改換門庭吧,留在宛城那邊能有什麽出息,怕是要不了多長時間就得被曹操發兵給打下來,到那個時候,張繡、賈詡這些個npc或許能謀個高位,但玩家們估計討不得好去,你何苦留下給雪影宮那群瘋子陪葬呢?”張君繼續勸道。

蕭郎剛想回話,就聽見張君口袋內一陣響動。

張君打開手機,神色微變,嘲笑道:“我說雪影宮是群瘋子吧,居然要組織所有成員攻打兩溝一穀,說是要為你們這些散人玩家殺穿三條路來,嘖嘖,聽起來真勇敢,可是能有什麽用,和送死有什麽區別?”

蕭郎皺起了眉頭,一沒想到雪影宮的動作居然這麽快,僅僅過去了不到一天的時間,就確定了有所動作;二是沒想到這種“動作”,也太“魯莽”了些。

張君繼續說道:“要是光組織他們幫派內的成員搞個偷襲,說不定這兩溝一穀還真能被他們打下來個一兩條,可雪影宮犯什麽神經,居然要帶著所有散人去,這不是白白走漏消息麽,到時候許昌的玩家肯定集結過來刷戰功,麵對幾萬玩家的阻截,雪影宮能打穿才算見鬼了。”

“幾點開始?”蕭郎直接問道。

“中午12點,咱們10點下課,完全來得及。”張君順口回答,又驚奇的看著蕭郎:“我說,你不會也犯傻跟著雪影宮去送死吧?”

蕭郎笑道:“我原本投靠宛城,可不知道會有一家聯盟把總部設在這裏,隻是有自己的打算,但現在看起來,這個雪影宮圖謀的東西,怕是出乎了我們所有人的預料,不跟著湊湊熱鬧,以後肯定是沒這個機會了。”

“湊熱鬧可以,可別把命送上,要知道死了就等於廢了遊戲裏的15天,萬一出現什麽狀況,下降了一半的屬性,可什麽也做不了。”張君怎麽都勸不動蕭郎,索性也不多說廢話了,隻是轉而提醒。

“我明白輕重,對了,我很想知道……”蕭郎指了指張君的手機。

“哈哈,這個啊,你說我身為一個高端玩家,自然有高端玩家獲取情報的途徑,總不至於花時間逛那個有名無實的論壇吧。”張君一臉小人得意的模樣。

“怎麽加入?”蕭郎問道,這是他最關心,甚至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比今天中午12點的那場戰鬥還要關心。

“你以前的遊戲id叫什麽?”張君問道。

“我剛開始玩光腦遊戲。”蕭郎咂了咂嘴,有些無奈,他知道張君的意思。

他倒是玩過【天下】,但自己的那個賬號隻是用來休閑;他參加過a級聯賽,也就是光腦遊戲的第二級聯賽,但賬號屬於公司,加上現在自己轉投【第二天堂】,再報上比賽賬號就不合適了。

“這就難辦了,最多以後我把他們傳來的消息轉發給你,不過,要記住不能再發給別人。”張君說道。

“還是算了,這個不急,以後再說吧。”蕭郎不是不急,而是不希望因此讓張君難做,以蕭郎這種萬事不求人的性格,寧願讓別人欠自己,也不願自己去欠別人的。

“哦。”張君也沒有再假仗義,畢竟,這種情報組織,雖然是以營利為目的的,但是管理及其嚴格,對他們這些“低層次”的會員要求也不少,後台聽說也相當硬,以張君的級別,其實也得不到什麽太過內幕的信息,比如這一次,等於就是雪影宮公開對著所有隸屬於宛城勢力的玩家宣布了,隻要誰有個朋友在宛城,都能在第二時間知道。

“對了,你剛才說雪影宮所謀非小,是什麽意思,難道他們還準備在這三國戰場上搞出什麽大動作不成?”張君問道:“理論上現在還不到各路聯盟爭霸廝殺的階段啊。”

“我又不是雪影宮的嫡係,我怎麽會知道?”蕭郎反問的理所當然:“隻是覺得他們能坐上八大聯盟的交椅,總不至於真的是一群瘋子吧。”

“你說的有道理,哎,我們就是些散人玩家,爭霸不爭霸的,跟我們沒什麽關係,也就是爭個天下第一玩玩。”張君頗為沒誌氣的說道。

天下第一是厲害,可再厲害也擋不住數萬玩家的車輪戰。

但對於散人玩家而言,要不就是圖一樂,要不就是圖一高手寂寞,至於天下爭霸的事情,那是公會聯盟要考慮的,跟散人們沒多大關係。

譬如蕭郎,玩遊戲圖掙錢,譬如張君,估摸著是為了把妹子。

“說的輕巧。”蕭郎笑道,“你要是能當上天下第一,以後別忘了我這個和你一起被罰站的苦哥們。”

不知何時,老師的目光終於注意上了這對室友。

不知何時,蕭郎與張君被老師“客客氣氣”地“請”出了教室,現在這兩位正在教室外蹲著繼續侃大山。

教室裏零星傳出老師的聲音:“知道成語不學無術是什麽意思麽,這兩位同學就是原始定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