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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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沐雨祭出短槍,直挑蕭郎咽喉處,冷冷道:“看夠了沒有!”
蕭郎是哭笑不得,擺了擺手後退兩步,仿佛要轉移話題一般,這才對著天上人說道:“我叫蕭郎,無門無派,不過如今在曹公麾下任昭武校尉。”
“蕭郎?”又是沐雨淡漠問道:“一入侯門深似海,從此蕭郎是路人的蕭郎?”
蕭郎心道你這小娘皮懂得還真不少麽。
卻見沐雨收回了短槍,說了一句:“也是一個負心薄性之人。”
蕭郎愣了愣,這都哪跟哪啊,當即不再搭理這個瘋女人,聽得上麵那個人又開口說道:“蕭公子這般英雄豪傑不為王上效力,又與這夥盜匪為伍實在是太可惜了些,這樣吧,有老夫做舉,隻要蕭公子肯改邪歸正,我定求王上赦免你的罪責。”
這算是臨陣勸降麽?
蕭郎笑了笑,說道:“不用,我在這兒待的挺好,而且,您這麽一個高高在上的人物,我要是今兒個欠了你人情,明天說不定要命來還呢。”
衛白軒眉目微微一凝,卻也不再回話,自顧對著中行棣耳語了幾句。
中行棣聞言大驚:“衛白軒,你瘋了?”
“中行棣,你覺得呢?”衛白軒說道:“事不宜遲,你速下決斷,要是拖得久了,恐生變化。”
衛白軒之前的耳語內容非常簡單,就是全力強攻,以求全滅了這夥“山匪”。
這話說的簡單。而且也能做得到。畢竟單靠古衽一人就能拖住曹魏兩支精銳。要是餘下的五家太上長老一起發威,再加上這上萬家族精銳,曹魏新野城中的三萬多兵馬定是有死無生,一個活口都留不下來。
可同樣,兩支精銳就拖住了古家太上長老,說明雙方的實力差距還僅僅隻是數量,並沒有達到質的差別,這要是強攻。七大家族的損傷也絕對是傷筋動骨的。
特別是和這夥人交戰,死的子弟可就是真的死了,再沒有複生的機會。
顯然,中行棣沒有衛白軒想的那麽遠,也沒有衛白軒有那麽大的魄力。
“為什麽要強攻,咱們隻要再展示點兒實力,就不怕他們不投降,我們族中子弟也就能保全下來,何必死傷?”中行棣說道。
衛白軒長歎一聲,道:“怕的就是他們投降啊!”
要不是此番前來。眾人都以中行棣為首,衛白軒也不會找這家夥商量。
這世上有些人之所以能混的風生水起。不一定是自己的能力有多麽優秀,但一定都是審時度勢之輩,譬如這個中行棣,一個從龍之功就足以奠定了他在七大家族中居首的地位。
但若論及謀策與決斷之力,那中行棣和衛白軒相比是遠遠不如的,若論及修為高下,六個太上長老其實也不分伯仲。
不過不得不說,官城之變,中行棣靠著“本能”才能獲此地位,即便是衛白軒當時也不能說不是魄力十足,直接悍然與李家翻臉,下手不能說慢,可比中行棣還是差了一步。
衛白軒見中行棣還不明白此中輕重,隻得又開口說道:“李家一滅,你是希望至此之後隻剩我六家輔佐那個王座上的小女王,還是希望再冒出來一股勢力,接替李家的位置?”
中行棣微微一愣,衛白軒話說到這個地步,他要是再不明白點什麽也就白活了這幾百年的光景,可是心中還有遲疑,便說道:“這股山匪來路不正,殿下豈敢輕易用他?況且以他們的實力,想要接替李家也還是差了點實力吧。”
衛白軒心中微微有些惱怒,可口中還是盡量解釋清楚,也顧不得犯沒犯忌諱,道:“那王座上的小女孩來曆就正了麽?或許對她來說,我們七家之人才是來曆不正的,人家現在正需要這麽一股勢力從我們手中奪權。至於這實力更是虛的,若是讓我們離開所屬城池的供奉,你以為我們的子孫還能繁盛多久?沒有了這錢財,那些散修高手還會依附在你我身邊麽?”
中行棣還是遲疑,不是他認為衛白軒說的沒有道理,卻是想著自己在官城之變中的表現,怎麽也比其他家族好上一個檔次,說不定到時候那個小女王不僅不會打壓自己,反而會借助中行氏的力量打壓其他幾家呢?
那樣話的整個秦國疆域內可就隻有曾經的帝族,最多還有這麽個新野曹魏可以跟自己抗衡一二了,可帝族畢竟是曾經的王,這重身份那是大犯忌諱的,不被滿門抄斬已算是小女王心慈手軟,更不可能委以重任。至於這邊的曹魏,麾下兵馬又無法修行,終歸不會成為大患。
到那時,整個秦王的疆域內豈不是他中行氏一家獨大?
衛白軒看到中行棣神情變化,也隱約明白了對方的想法,心中暗歎一聲豎子不足與謀,便轉身朝著其他幾位長老走去。
場麵上一下子又安靜了下來,中行棣自然是不願意繼續強攻的,至少也要搞清楚對方到底是什麽來頭再說,剛才那是輕敵,以為對手不過是一夥實力稍微強悍些的山匪,不足為懼,可現在再派家族子弟上前就得仔細安排一下了,總這麽一窩蜂地衝上去也不是個辦法,隻會徒增傷亡罷了。
至於曹操這邊,各個武將謀士隻能說是空有滿腹文韜武略也發作不得,畢竟,誰讓自己這邊都是陸軍呢?人家不下來,這個仗就沒法打。
曹操不知怎的,麵色有些陰沉,對左右說道:“宣,昭武校尉來見孤。”
不多會兒,莫名其妙的蕭郎就跟著曹仁、夏侯淵兩個曹魏大將登上了城牆之上。
不得不說這曹魏勢力首重軍功,蕭郎一個人擊殺了那麽多家族子弟。遠比神速營要效率的多。也來的震撼的多。曹仁夏侯淵嘴上沒說什麽,可神情動作上麵對蕭郎都禮讓了許多,登上城牆之時,他二人明明都是大將軍,卻讓蕭郎這個小小的昭武校尉走在前頭。
這邊蕭郎剛登上城牆,腳步都還沒站穩,就看見曹操快步迎了上來,一手拉住蕭郎的肩膀。說道:“昨日文和說孤得昭武,堪敵萬軍,本以為不過是些場麵話罷了,今日一見,果真如此!”
這種曹操一般不會輕易說出口,畢竟他周圍從不乏頂尖武將,自古文無第一武無第二,誰都想整個第一的名頭。其他人這般說就是當他拍馬屁,可從曹操嘴裏說出那性質就完全不一樣了。
不過今時今日,誰也都不會反駁什麽。因為蕭郎的軍功實打實在這裏擺著,當真做到了萬軍也做不到的事情。
蕭郎微微躬身。算是行禮,畢竟蕭郎是個後世人,對曹操這種收買人心的姿態也見怪不怪了,可到底人家如此給自己麵子,蕭郎也不好大喇喇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孤心甚慰,蕭校尉,你要什麽封賞盡管說出來,孤都會滿足於你。”
蕭郎這邊還沒有說什麽,那邊程昱就開口道:“聽文和說蕭校尉尚未婚娶,而且一表人才,作戰敢於當先,新野之戰立下大功,此戰又為我軍立下了頭功。有此兩鍾,而曹公小女兒也已成年,不如……”
這老混蛋,大戰當前竟然還有心思亂點鴛鴦譜,蕭郎心中吐槽道,反正他是不會相信賈詡會無聊到跟程昱討論自己是否單身的問題上來。
沒想到曹操卻是點了點頭,說道:“正合吾意,就是不知蕭校尉意下如何?”
說到此處,曹操居然還笑著接了一句:“別是因為蕭校尉修道有成,看不起吾家小女。”
曹操想拿話堵住蕭郎,不過蕭郎那會這麽輕易就從了他的心意,應對之詞早就準備好了,可還未等他自己開口,就聽見旁邊有人說道:“不可!”
蕭郎回頭一看,微微一驚,卻是沐雨。
曹操也是一愣,若是其他人這樣說倒也好辦,可問題是這岐山聯盟的沐雨不管出自什麽目的,總歸也是出力救下了自家精銳兩營,自己險些身死當場,這同樣是大功一件,特別是由於她身份比蕭郎特殊,曹操本是想在蕭郎之後重重賞她,以期能刺激到其餘岐山修者,可沒想到賈詡還沒有開口,她卻在反對自己。
曹操也不好繃著臉,隻是麵帶好奇地看向沐雨,問道:“為何不可?”
“蕭郎已與我定親在前,自然不可再娶你的女兒。”沐雨道。
程昱微微一笑,說道:“沐仙子休要說笑,你與蕭校尉也不過是昨日初見,怎麽可能定親在前?”
以曹操的地位和沐雨的身份而言,誰都不可能給蕭郎做小,這程昱自然不會找沒趣。
而沐雨神情仍舊冷淡,指了指蕭郎說道:“你把信物拿出來。”
蕭郎不解其意,沐雨又道:“真劍戒。”
蕭郎隨即醒悟,從乾坤袋內摸出了戒指,準備遞給沐雨,而沐雨卻沒有接過,又讓蕭郎收了回去。
曹操這邊自然是沒人認識這麽個看似破爛的玩意兒,可一旁那個岐山聯盟鶴發童顏的老者卻是助攻似得驚呼了一句:“真劍戒?天劍門的掌門信物?看來沐仙子果然已與蕭校尉訂下了親事,難不成是父輩之時就訂下了親事?”
其他幾個岐山聯盟的修者也不管曹操難看的臉色,紛紛上前兩步,對著蕭郎、沐雨兩人說道:“恭喜二位喜結連理,真乃吾輩幸事,祝二位早生貴子啊!”
蕭郎聽得是目瞪口呆,心道這些修者怎麽得知沐雨要嫁給自己後顯得比當事人還要心急。
其實這些修者當然著急,蕭郎要真娶了曹操的小女兒,成了人家曹家的嫡係,那他們這些小門小派的修者可就永無出頭之日了,說不得還會跟那些戰俘營中鬼鷲弟子的結局一般無二,被充入軍隊之中,再也不複如今在曹操麵前這般超然的姿態。
沒辦法。蕭郎的劍術他們實在是見所未見。自問決計不是對手。
可反之。要是蕭郎成了岐山聯盟中人,那再麵對曹操時,腰板就可以再挺上三分。
蕭郎又看了沐雨一眼,見她神情還是那麽個萬年冰山,一點兒該有的嬌羞也沒得,放下心來,立馬明白這是她在替自己解圍,興許是為了報答自己方才救命之恩。
眼見雙方頗有些劍拔弩張的味道。打圓場倒成了外人,隻見雲霞之上,終於又下來一隊人馬。
終歸是大敵當前,婚娶一事自然暫且放下。
為首的衛白軒,雖然以他年齡而論早已是不知活了多少年的老怪物,可這容貌風度依舊,素色長衫之上一青繩夔紋玉佩,手搖一柄山水折扇,倒是有三分濁世佳公子的味道。
他先望了蕭郎一眼,這才對著曹操說道:“你便是他們的族長?”
曹操雖然在一眾文官武將中長得其貌不揚。可眾人所站都以他為中心,而且曹操本人氣勢所出。不是一般人都可以比擬的,也難怪衛白軒一眼就找了出來。
“族長?”曹操微微皺了皺眉頭,隨即灑然一笑:“算是吧。”
衛白軒還以一笑,說道:“那就好辦了。”
這話剛說完,一眾人還以為他要跟曹操談什麽條件,卻隻見衛白軒手中折扇輕抖,一股幽香之氣倏爾彌漫在整個城頭之上。
這邊曹操眾人還沒有覺得有什麽異常,可衛白軒身後一人驚呼道:“衛長老,你這是在幹什麽!”
衛白軒眉目一豎,單手劈在那人頸後,竟是直接將他給打暈了過去。
曹操一眾見此情況哪還不知道事情有變,雖然尚不知道因由,可束手就擒的事他們是做不出來的,當即準備反擊,許褚率領親軍虎衛立刻便要結陣還手,哪曾想虎衛兵士卻仿佛突然成了軟腳蝦,別說凝聚殺氣,就連站也站不穩當。
但曹操身邊的那些文官武將一個個也不是那麽輕易相與,光是蕭郎能叫上名號的夏侯淵、許褚、曹仁、曹昂、曹洪、李典、樂進,各個都是有萬夫不當之勇,而文臣方麵以程昱、賈詡為首,這些人鼓足玄氣,怕是誰也不敢當麵爭鋒!
衛白軒見這些人沒受影響,心中也不以為意,既然已經知道對方難纏至極且手段詭異,他本也沒指望一招製敵,剛才那式【酥心撫骨】,隻不過是為了讓衛白軒看出,這裏麵誰才有資格被他親自格殺!
連【酥心撫骨】的接不下來的小蝦米,自然無須他堂堂衛氏的太上長老親自動手。
隻見衛白軒再無動作,可雙眼眸色卻突然變得一片粉紅,直叫人有一種說不出的妖異感覺,一道道無形的粉色光線從他雙眸之中直射而出,中著莫不覺得膝蓋發軟,渾身再使不上力道,小腹處卻滾燙發熱,曹魏眾人誰也不是初哥,自然明白這種燥熱是什麽意思。
不光如此,腦海中也是一片眩暈,仿佛神識也不再受他們自己控製!
對用刀劍廝殺慣了的眾人而言,這才是詭異手段!
鬼、藥、蠱、墨、驚、魔,司鬼六門,這衛氏所長,正是驚門的手段。
控人軀體,攝人心魄。即便是放在人間道,驚門所用也是最難纏的術法,何況對於這些毫無防備曹魏眾人?
李家的形影幻滅羅,中行氏的夔紋玄甲,胥家的飄渺纏魂絲,古家的化寶引神囊,司家的碧血雙凰戒,向方家的庚金禦雷釵,衛氏的陰陽歡喜玲。
雖然這七樣七大家族的最大底牌統統被萱姬收了回去,可他們七族傳承下來的術法門道卻是不會變的。
特別是眾人失了先手,連讓麾下兵丁凝聚殺氣抵抗的資格都已然失去,隻能單靠自己玄氣勉力堅持。
原來這中行棣本來確實是打定主意要和曹魏何談的,不願再起殺戮,可衛白軒卻一開始準備的就是把對方擊殺殆盡!
事關家族興衰存亡一局,衛白軒就算拚著與中行棣翻臉,也絕對不會退讓。
衛白軒在離開中行棣後,便去與其他四家長老私下商量,這些長老自然不會有中行棣那種小心思,其中利害關鍵他們甚至比衛白軒還要緊張,畢竟,那個小女王要是真要對他們七大家族動手,拋開已經有名無實的李家不談,首要開刀就是他們四個。
可問題是中行棣在此,他們怎麽也不敢直接翻臉。
衛白軒卻是早有預料,四家長老這種表態對他而言已然足夠,其實照他所想,隻要這四家兩不相幫即可,何況短時間內讓他們下如此決斷,衛白軒知道也難為了他們的頭腦。
思至此處,衛白軒便找到中行棣,主動請命去與曹魏談和。
中行棣不傻,也猜到了衛白軒可能心中會有小心思,便派了一個中行氏中一個修為相當不錯的子弟跟隨,防的就是衛白軒這麽一手,但中行棣怎麽也不會想到衛白軒決絕如斯,拚著與自己翻臉、甚至與官城中那位翻臉的風險也要這般行事。
本來中行棣以為就這麽一小隊不足五十之數的人馬,還是七大家族都出了人手,哪怕全聽命於衛白軒,諒他們也不敢出手,畢竟事實證明對方也不是毫無還手之力的弱雞,就算有衛白軒,怎麽也不可能是人家數萬兵馬的對手。
可他萬沒有想到,或者說衛白軒一開始就選擇退而求其次,既然殺不盡這鬼鷲城的一眾山匪,那就把他們的首領當場格殺!
沒了領頭的人,那這裏所剩的精銳兵士,若都是死忠之士拒不投降,那正合自己的心意;若是肯投降,也自然是被他們幾大家族瓜分的結果,即便那個小女王硬要捧這些山匪與自己對抗,但畢竟群龍無首,難成大器。
可驚門的殺伐之力是六門當中最弱的一門,別看衛白軒幾乎在一瞬間就控製了場上形勢,但真若要全部殺死曹魏將士,還得費他衛白軒一番手腳,畢竟這些文臣武將心神心智沒有一個是弱的,即便是衛白軒,想要完全控製還需要一定的時間。
但衛白軒到底不是一人前來,剩下的那數十人早就被自家太上長老吩咐過了,此刻各施手段,務求一擊格殺!
畢竟時間拖得越久,中行氏就越有可能來救!
好在中行氏是魔門修者,請魔入體,手段沒那麽迅速。
可就在這生死關頭,衛白軒隻覺自己眼窩處一陣鑽心刺痛,好似有千萬牛毛小針在到處攢刺著,即便是他這麽個引虛修者也差一點痛暈過去,不僅如此,這疼痛感還未過去,衛白軒就駭然發現自己雙目居然一片赤紅迷色!
衛白軒當然知道這是驚門之術反噬的先兆,可問題是堂堂一族之太上,怎麽可能會被用了一輩子的法術反噬?
衛白軒想要找到源頭,可此刻已然目不能視物,當即展開神識,向四處找尋著。
可這一下卻害苦了哪些原本奮勇爭前的六族子弟,剛剛殺到,卻突然發現人家不再是待宰的羔羊,這一過去即便能殺了幾人,也是有死無生的結局。
需知,被這夥山匪殺死可就是真的死了。
誰也不願意就這麽白白冤死。
他們這些家族子弟還計算著厲害得失,心中都有那麽一絲遲疑,可曹魏眾人那是半點遲疑都沒有,原本是手腳被縛,隻能引頸就戮,突然發現自己恢複了正常,哪怕發揮不出全部氣力,那也是有多少力就用多少力。
一時間方能體會到曹操手下眾將的可怕,城頭之上少說也有上千人馬,連帶著各色玄氣,隻是須臾之間,那數十個家族子弟就化成一縷輕煙,再也見不到人影。
半空之中,隻剩下衛白軒孤零零的一道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