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公子

不過蕭郎卻從大嘴的話中聽出來別的意思,便開口問道:“你們在酆都城,總被人欺負麽?”

“這……”阿六猶豫了很久,還是決定說了出來:“不瞞兩位師父,這酆都城內胡衙內……”

其實也就是很常見的戲碼,那位胡衙內垂涎蒲娘的美貌,仗著自己老爹在酆都城內頗有勢力,追求蒲娘不成,惱羞成怒之下便隔三差五來挑事,當然,這貨也不是每次親自來,不過他手下那些狗腿子知道主人有這個意思,跑來白吃白喝都隻是小意思,砸壞什麽桌椅板凳那都是因為胡衙內看得起你們。

當然,看阿六說話的意思,類似胡衙內的人還有不少,當真是一個紅顏禍水。

這也是為什麽阿黑一聽到福來客棧又有人來找事後,立馬就趕了過來,不問青紅皂白就出殺手的原因。

換句話說,其實就算蘇蕭二人不來,估計這福來客棧也開不了多長時間。蒲娘如今也就靠著阿黑還能周旋一二。

別看阿黑一副不著調的暴躁脾氣,可他確實是這酆都城數一數二的鐵匠,祖傳的手藝,跟不少大人物也算是略有些交情,那胡衙內之所以每次不親自動手挑事,也是顧忌著阿黑。

但也就僅此而已,阿黑就算殺了那幫狗腿子,也需要賠錢了事,他與大人物的那點兒交情,顯然還無法用到這種爭風吃醋的問題上。

這種世俗雜事,每城每市都有發生,蕭郎見得多了。可蘇有白這種自小在大戶人家長大的主兒當真是從沒聽說過。當即就說出了一句這酆都城就沒有王法了麽!

搞得阿六和大嘴都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蘇有白過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貌似那胡衙內的老爹在這裏就是王法。也就不再言語,末了看向蕭郎,叫他拿主意,是收還是不收。

其實無論是悟道、參禪,還是修身,隻不過都是儒釋道三家修者為求升入仙界、或是叫飛升天道的手段而已,但說起來也是一種相當高尚的目的,從來不會有人告訴自家師父說我修仙就是為了打架。

這實在是說不出口啊!

可偏偏這兩位就這麽直白的表示了出來。而且蘇有白也不好反駁什麽,總不至於現在去跟人家講大道理吧。

特別是蕭郎,說起來玩家玩遊戲也就為了升級打架,升級是手段,打架是目的,倒是和這二位不謀而合。

也就是說,其實收下這兩位沒什麽問題,時間不是問題,這兩位的根骨天賦也不是問題,可關鍵是人間道的功法在司鬼道全無用處。如果連一點兒法力都修煉不出,一點兒靈力也感應不到。什麽高深的術法都是白搭。

要知道,即便是蕭郎,禦使飛劍也是會消耗法力的,隻不過在人間道時,這點法力消耗遠遠沒有屬性恢複的快,所以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但是現在,沒了正常的恢複手段,即使禦劍擊敵,也得計算著用。

想到此處,蕭郎也不再打機鋒,直接說道:“收下你們可以,如果是為了不受人欺負,我還可以傳授你們高深的武技,但是有幾處要緊的關隘我得提前給你們說道清楚。”

阿六大嘴聞言大喜,當即又是狠狠地磕了個響頭,說道:“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蕭郎苦笑不已,話還沒有說完,這算不算是趕鴨子上架。不過事已至此,也隻得收下他們,剩下的就隻能看緣分了,即便說道:“第一,我二人在這裏待不了多少時間,一有回人間道的消息,肯定是要走的,所以你倆能學會多少,就看你們的本事了。”

於這點,阿六和大嘴早有心理準備,更何況,這人間道哪有那麽容易回去的。

“第二,你二人已經這般歲數,身骨早已長成,根骨悟性更是一般,修習起來會極為吃力,你們要做好吃苦的打算,如果是因為自己疲賴而學藝不精,這可怪不得旁人。”

其實蕭郎會看個屁的根骨悟性,這方麵估計就連蘇有白都比他強的不止一分,但蕭郎原本就沒打算傳二人道法,隻學武技的話,這兩位“天賦異稟”的徒弟,實在不能算有一副好身骨,蕭郎也無法因材施教。

至少,六隻手如何配合才能發揮出最大威力,蕭郎從來沒有考慮過。

“第三,這裏的天地靈氣與我人間道不同,道法運轉無用,所以我隻能先傳你們武技,也算是打下基礎,如果日後再有機緣,道法另行傳授。”

“是,弟子明白。”

蕭郎最後的一番話,倒是讓這兩位有些氣餒,畢竟誰都清楚,武技再厲害也不過是百人斬,可這術法修煉極致後,翻山倒海不過是抬抬手的事情。

不過阿六和大嘴也很知足,知道能有一個師父傳授自己武技已然是幸事,至於飛天遁地的厲害修者,其實他二人腦海中並沒有直觀印象。就好像孩童總羨慕的是那些行俠仗義的大俠,對雲深不知處的修者隻知道厲害,卻不知道有多厲害。

得到了蕭郎的保證後,阿六和大嘴也就不再打擾師父休息,恭敬地退了出來,蘇有白看了看蕭郎,疑惑問道:“不是吧,你還真準備收他二人為徒?”

在蘇有白看來,最大的問題其實不是蕭郎顧慮的那些,其實儒釋道三家之中,唯有儒門最推崇的就是有教無類。可就算不論這兩位的身份,就說收徒一事,事關本門傳承大事,放在哪個門派都是一等一的重要事,絕對不是簡單你情我願就可以決定的,這也是為什麽蘇有白在蕭郎接話後一直不言語的原因。

“收徒倒也談不上,不過傳他們一招半式還是可以的。”蕭郎笑了笑,對著蘇有白說道:“基礎功法就是傳授給他們也無法修煉。但教他們些武技傍身。就算不能成為高手。可強身健體的效果總會有的。”

“可我們根本不可能留在酆都城裏太長時間,在這兒的都是凡人,怎麽搞到回去的方法?就是那群東瀛忍者也不可能在世俗之地活動的。說不定明天天亮我們就要動身了。”蘇有白說道。

“動身?往哪走,這裏我們人生地不熟的,天知道離開酆都城還需要多久才能找到下一個落腳的地方。”蕭郎道:“至少等我們摸清楚這裏一切,再說離開的事吧,在這之前,我們肯定要留下一段時日。”

蘇有白點了點頭。想想也是,好不容易有了個落腳的地方,總比再像無頭蒼蠅亂闖的好。

是夜無話,兩人分頭睡去。

翌日,兩人早早就醒了過來,不過六手和大嘴醒的更早,說是給師父奉茶。

這當公婆才有的待遇他二人還是第一次享受到,也是似模似樣地喝了起來。

早起正是最忙的時候,阿六和大嘴在這邊侍奉完後,立馬下去忙碌了。

二人走下了大堂。看到蒲娘正在櫃台後打著算盤,眼也不抬。張口說道:“蘇公子,你可會算賬。”

“會一些。”蘇有白不明所以,老實回道。

“以後你就來做這福來客棧的賬房吧,每月三錢銀子。”蒲娘說道。

“什麽?”蘇有白直接就愣住了。

蒲娘卻不理會他,自顧又對著蕭郎說道:“蕭公子,我這裏還缺個打手,以後那些吃飯不給錢的渾人就交給你解決了,哦,對了,你要是嫌打手這個名字不好聽,就當做武術教習吧,有空就指點指點那兩個不成器的家夥。月錢麽,也是三錢銀子,如果受傷,我另付湯藥費。”

“……”蕭郎發現自己竟無言以對。

看來阿六和大嘴已經把他們拜師的事情給老板娘說了,而且蒲娘也是同意了,隻不過原先蕭蘇二人的設想不是這樣的啊,他倆昨晚合計的是每日白天出去找找有用的情報,晚上回福來客棧住宿,有空時再教教他倆。

畢竟阿六和大嘴看樣子暫時還得做他們的活計,也不可能一直黏在他們身邊學藝。

“蒲娘,我覺得您誤會了,是這樣的,我們……”

蘇有白這話還沒有說完,就看見蒲娘從櫃台下拿出了一份字據,正是他二人昨天給船夫簽的那一張欠條。

“你們現在要不然直接還我兩百金,要不然就老老實實在這裏幹活。”

萬沒想到,蒲娘居然來了這麽一手,不得不說,還真將住了兩人的軍。

問題是蒲娘昨天看起來還很慈眉善目的啊,怎麽今天跟換了個人似得,雖然談不上冷眼以對,可這神情做派還真像是二人已經賣身給她了呢。

“早上的客人不多,可也有忙的時候,你倆別偷懶,蕭郎,你就在門口坐著,平常也不需要你動手,記住,也不要嚇壞客人,至於蘇有白,我以後就叫你阿蘇,你先過來,我教你福來客棧的賬該怎麽記。”蒲娘直接吩咐道。

這一下,連“公子”二字都不稱呼了。

蕭蘇二人麵麵相覷,好吧,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他倆也不得不認栽,即便不說那兩百金的欠款,就說他們原本還要在這裏投宿——也隻能在這裏投宿——不聽老板娘的話,總落不到好來。

蘇有白老老實實走到了櫃台後麵,人家好歹在那風吹不著、雨淋不著的,還有老板娘手把手的教著,遠比蕭郎幸福太多了,而苦逼的蕭郎,隻能往門口的大石頭上一坐,揪斷一根草根叼在嘴中,曬著太陽。

不多時,阿六還給兩人分別拿來一套八成新的衣物,普通的麻布短衣,舒適自然是談不上的,不過用來遮掩身份再好不過,也是,總不至於讓蕭郎穿著錦袍看門吧。

回看蘇有白,也早早換上了一套。

之前根本難以想象,來到這司鬼道的第二天,竟然是在曬太陽這種“幸福”的小日子中度過的,確實。和阿六還需要不停出外招攬客人相比。蕭郎和蘇有白的小日子實在幸福無比。

蕭郎傳了阿六一套粗淺的步法。又讓他身上背著五十斤的沙袋,叮囑他必須按照步法的要求行進,搞得他走路的模樣奇怪無比,遠遠看去,街坊鄰居還以為他是駝背了呢,等走近一看,才又紛紛問他的腿腳怎麽了。

阿六這小子不光人精明,而且也臉皮也厚的著實了得。就說自己腿不小心摔了一下,無法正常行走。

不時就有幾個“奇形怪狀”的孩童來“調戲”出外攬客的阿六,阿六也不惱,從口袋裏給他們拿糖吃,這些孩童吃人家嘴短,也就又紛紛去其他地方玩了。

至於大嘴,練得是上盤功夫,不過要求做飯時務必紮著馬步。

阿六好歹還有蕭郎可以親自監管著,無法偷懶,在廚房內的大嘴可就隻能全憑自覺了。不過人也真老實,至少比蕭郎當年老實的多。按照蕭郎的要求,做的是分毫不差。

一晃五天的時間過去了,每次黃昏時分,蒲娘才會允許他和蘇有白自由活動一會兒,他二人也隻能在這段有限的時間裏四處逛逛。

他們這才知道,他們所處的這個不大的碼頭,其實不能算是酆都城,準確的說,隻是酆都外城,內城有著高高的城牆,出入還得靠憑證,他二人暫時是不打算進了,隻能先在外城轉轉,即便如此便又發現比之福來客棧所在的西三碼頭,更大的碼頭還有好幾個,不時就能看見或大或小的船在此停靠。

那船夫老吳頭當真是個不老實的家夥,之前騙他二人說之所以要價兩百金是因為他們比死人的靈魂重,純屬狗屁,隻能騙騙把這裏當成地獄的新來的陽人,反正蕭蘇二人還專門在一處碼頭外看了好長時間,就沒看到靈魂長的什麽模樣。

話又說回來,這酆都城當真不小,他倆這五天下來,才算是把整個外城給轉了個遍。

而對他們有用的信息,卻是半點都沒有得到,但好歹以後即便再去其他城市,也不會再被人當成陽人了。

第六天晌午,一道流光從酆都城上方劃過,直落入內城中,就好似白日流星一般,凡人們自然是無法看到,但蕭蘇二人卻第一時間感應到了,雖然不知道來人是誰,可總算是知道在司鬼道中,確實也是有修者存在的。

看來這內城無論如何是要闖上一闖了,那城牆再高,對他二人來說,即便不能禦劍飛行,也不是太難的事情。

不過也得等到福來客棧打烊後才好行動。

還真是悲哀,想想曾經一個是堂堂應天書院的掌院弟子,一個是大聖堂的一路妖君,怎麽著在修者界也都是小有身份的人物,多少人搶著巴結,可流落在司鬼道,一個變成了賬房先生,一個變成了看門的打手,凡事還得看著老板娘的臉色。

好在這老板娘為人還算和善,對他二人雖然愛答不理的,不過也沒太過限製,而且新收的兩個徒弟還真孝順,這來了沒幾天,蕭郎和蘇有白都覺得自己胖了一圈,沒辦法,在人間道,就算是吃飯,誰也沒吃過油水這麽足的,隻不過每次看到屠戶往福來客棧送人肉時,多少還是有些反胃。

唯一不能忍的是,剛開始這屠戶是把所有肉食都放在一塊送過來的,白條雞下邊就是人大腿……

晌午的飯點兒過後,客人漸漸少了起來,比之蘇有白,蕭郎的工作才是叫真正的清閑,吃霸王餐的人當真還沒見到一個,唯一的任務其實也就是指點阿六和大嘴,這活蘇有白倒是做不了,畢竟這小子可沒什麽武技在身,要不是**比凡人強悍,也是一磚頭就能撂倒的貨色。

至於鐵匠阿黑,每一兩天都是要來上那麽一回,醉翁之意不在酒,其他人知不知道蕭郎不清楚,反正他和蘇有白都知道阿黑打的什麽主意。

雖然阿黑相貌極醜,渾身又有體味,可蒲娘每次也都笑臉相迎,經常也都親自下廚,還會陪阿黑喝上兩杯,蕭郎瞧得真切,蒲娘是發自真心的在笑,不是強顏歡笑。

蘇有白也是個中老手,自然比蕭郎看的還真。見這兩位一副郎有情妾有意的模樣。貌似就差最後一層窗戶紙沒有捅破。看的蘇大公子都比他倆著急。

雖然蘇大公子風流無比,為人卻毫不下流,對這種有主兒的女人從不下手,當然,對那種獨守空閨、寂寞難耐的少婦,蘇大公子是該出手時就出手,說到這些,他倒是一點兒也不像是名門正派出身的。

蕭郎剛想打個盹。突然就看見一個公子哥模樣的家夥,領著倆三小廝,還有四五個精壯大漢走了過來。

這公子哥雖然油頭粉麵,不得不說還是生有一副好皮囊的,看模樣也是個陽人,至少也是個陽人後裔,五官端正、四肢健全,身姿也算挺拔,不過就是麵色稍顯蒼白,一看就知道是一個被酒色掏空了的主兒。

而阿六發現的更早。當即就拉著蕭郎走了進去,一邊走。一邊嘴中還嘟囔著,怎麽是他來了。

“他是誰?”蕭郎好奇問道,怎麽阿六見他就好像跟見了鬼一樣。

“他就是無惡不作的胡衙內,咱快進去躲躲。”阿六說著,仿佛自欺欺人一般:“萬一他不是來咱們這兒的。”

說完還趕緊把店門給關了起來。

可他前腳剛關上門,後腳就被人給推開了去,一個小廝打扮的家夥狗仗人勢,罵罵咧咧地說道:“著急投胎麽,不知道我家公子要來吃飯麽,你這個小混蛋……”

可他話還沒說完,就被一旁胡衙內一巴掌兜在腦門上,說:“吵什麽吵,驚擾著美人怎麽辦。”

“是,是,是,是小的錯了。”這小廝慌忙賠笑道。

這衙內見店內沒人,自顧找了個地方便坐了下來,看了看陌生的蕭郎,又看了看站在櫃台後同樣陌生的蘇有白,出聲問道:“他二人是誰,好麵生呐。”

那小廝慌忙解釋道:“這兩個聽說是新來咱這兒的陽人,船夫老吳給送過來的,蒲娘見他們可憐,就收留了他們。”

“嗯,蒲娘就是心地太善良,”這胡衙內倒是一點兒也不把自己當外人,很是打量了一番蕭蘇二人的模樣,似乎是覺得這二位長相還不賴,有點兒威脅到自己在蒲娘心中的地位,便開口對兩人說道:“你們倆回頭就跟我混吧,少叨擾蒲娘。”

蘇有白剛想來一句你算哪根蔥,就被蕭郎一把堵了住,替他說道:“這得蒲娘說的算。”

“小子,別給臉不要臉,我家公子看得上你是你的福氣,少給臉……”

這小廝剛準備替自家衙內出頭,就又被一巴掌兜腦門上,隻聽胡衙內說道:“說了不讓你吵,驚擾到美人,老子就把你賣給屠戶。”

“是,是廝臉色一白,連忙退到了一邊。

“小六子,蒲娘呢,怎麽今兒個沒看見她。”胡衙內還算客氣地問向阿六。

阿六訕訕說道:“蒲娘今天不舒服,在房間歇息了。”

“哦,是這樣啊,”胡衙內當即說道:“這樣吧,我也略懂醫術,我去看看,萬一有什麽問題,也好立刻解決,省的小毛病拖成了大毛病。”

“這,不合適吧。”阿六說道。

“有什麽不合適的,本公子在酆都城也是號稱婦科聖手,怎麽,信不過我?”

蕭蘇二人聽了這句話差點兒沒背過氣來,什麽時候婦科聖手還有人敢自封來著?

說話間,又有一行人走了進來,為首的那位長相就比胡衙內磕磣的多,兩個鼻孔直接就翻上了天,一口大齙牙向外呲著,怎麽看都是一臉的凶惡相。

說話也沒有胡衙內客氣,進來就高聲喊道:“蒲娘子呢,你的老恩客來看你來了,還不出來伺候著!”

蕭蘇二人微微一愣,這恩客可是和顧客的意思完全不同。

這齙牙說完才看見胡衙內也在,當即不屑道:“我說是誰,吃個飯還這麽大的排場,是你啊,胡白臉兒。”

“呸,今天還真是諸事不順,好容易出來一趟就碰見你這麽個白癡貨。”胡衙內回罵道。

“哼,你老爹能把你放出來,我老爹自然也會讓我出門,要不然整個酆都城不都讓你一個人給禍害了?”齙牙說道。

一旁尚在看熱鬧的阿六招來大嘴耳語了幾句,大致就是讓去找阿黑過來救場,大嘴也立馬從後門跑了出去,至於他本人,則給蕭蘇二人解釋道:“這家夥是酆都城鎮守將軍的兒子,大號叫鮑信,不過別人都叫他鮑牙,可他平生最恨別人這麽叫他,他老爹和胡衙內的老爹是酆都城有名的死對頭。”

隻聽鮑信又說道:“你小子也就這麽點兒出息,隻能玩玩老子玩兒爛的貨色,想當年,蒲娘子在我**那個嗷嗷直叫,真叫一個爽快,嘖嘖。”

說著,這鮑信還抹了抹嘴角流下的口水。

胡衙內卻是微微一笑,回道:“你還記得你小姨是怎麽死的麽?嘖嘖,那也真叫一個爽快。”

鮑信前一刻還得意洋洋,下一刻就滿麵寒霜,忍著怒氣獰笑道:“你他娘的有本事再說一遍,清清楚楚的給我再說一遍!”

胡衙內喝了一口清茶,起身淡淡說道:“我什麽都沒說,是你聽錯了。算了算了,今兒個遇見你可算是把我的興致全給攪合了,既然鮑牙兄這麽有興致,你就接著玩你的去吧,老子手裏又不缺這麽一個玩物。”

說著,便自顧起身帶著小廝家丁走出了福來客棧。

留下鮑信一人,盛怒之下一巴掌竟然生生將桌子拍碎了去,然後對著阿六幾人喝道:“蒲娘子呢,還不快點滾過來見我!”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