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大聖下

見身旁再沒有別人,男子這才小心翼翼地把門重新打開,看見玲瓏的麵色依舊是潮紅一片,僅僅是來得及把沙羅平整了一番,可就連褻衣還扔在蕭郎手邊。

在男子的理解中,顯然剛才發生了太多的故事,

是自家的閨女,男子當然沒有太多避諱,徑直走了進來,看了看玲瓏,又看了看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蕭郎,竟是嘿嘿賊笑了幾聲。

換成任何一個思維稍微正常些的父親,撞見自己女兒幹出這種事情來,表情都不可能如這個男子一般。

本來玲瓏還把頭埋在了自己胸間,手指在小腹前交織著,等著男子的責罵,沒料到竟然等到的是這樣的笑聲,當即恬怒道:“你這個老不正經的。”

男子難得在自家閨女麵前表現出一副正派樣子,一本正經地反駁道:“哪有做女兒的這般說自己父親的。”

可惜配上他那張相當複雜的表情,實在叫人感覺不倫不類。

“難得我家閨女終於看上了情郎,做父親當然的要高興了。”男子道。

玲瓏俏臉一揚,說:“你就這麽著急把我嫁出去麽。”

“那是當然嘍,”男子下意識就脫口而出,猛然發覺周身溫度都生生降了幾分,知道是惹這位小祖宗不開心了,連忙改口道:“我怎麽舍得把俺的寶貝女兒嫁出去,當然是讓他入贅咱家。”

“我跟他沒什麽的。”玲瓏強辯道。到底是女孩兒,一旦到談婚論嫁之時,總是有些該有的嬌羞。

隻不過這話說的一點兒說服力都沒有。

“想當初俺跟你娘鑽稻草堆的時候。俺也是這麽跟你姥爺說的。”這心思相當大條的男子居然陷入了莫名其妙的回憶中。“結果換來了一巴掌,他奶奶的,要不是恁娘攔著,我非得找那老小子理論理論。”

“爹……”玲瓏有氣無力地打斷道。

“好了好了,不說就不說,”男子又道:“不過就是這小子的身份忒麻煩了點兒,要是就這麽把他留下來,不好跟你萱姨交代啊。”

“爹。人家才不喜歡他呢!”玲瓏嬌羞地低下頭,聲音細小如蚊蠅一般。

男子怎麽會看不出女兒嘴上說著不喜歡,可臉上就差沒拿著墨筆寫著“我同意”三個字了。

當即哈哈一笑,轉頭看向暈倒在地的蕭郎,問道:“不過這小子的身板也太瓤了點兒吧,這都能暈過去?這叫俺怎麽能放心把你交給他。”

玲瓏這才恍然想到更要命的事情,趕忙說道:“爹爹,你快救救他吧,他不知怎麽的突然就發起了高燒,好像。好像快死了一樣。”

男子一愣,他從未見過自家閨女露出過這種焦急的神情。看來自己想的確實沒錯,女兒是動了凡心。隻是蕭郎的身份太過棘手了些,不是自己想留就能留的。

當然,現在最重要的是蕭郎的死活,要是他一不小心死在這裏,萬事休提。

男子聲線粗野,談吐也不像是念過書的人,但竟貌似懂一兩手赤腳醫術,右手搭上了蕭郎的脈搏。

男子眉頭一皺,終於恢複了正行,問向自家女兒:“你到底怎麽他了。”

“沒,沒怎麽。”玲瓏結結巴巴道。

她連自己用魂尾鞭抽打蕭郎的事都不敢提,更別說其後發生的那些羞人事。

男子眼睛不轉,繼續盯著玲瓏。

“我用了,魂尾鞭。”玲瓏不得已,終於肯開始招供。

“魂尾鞭不會將人傷成這樣,還有什麽!”男子眉頭越皺越緊,神色口氣也越發嚴厲了起來。

“他,他飲了我的血。”玲瓏俏紅著臉龐,低聲說道,心裏還想著如果不是這個原因,自己還繼續招是不招。

“胡鬧!”男子喝道。

不知為何,玲瓏心中突然鬆了一口氣,終於不用再提那些更羞人的事情,可一聲“胡鬧”卻又讓她的心兒猛然提到了嗓子眼裏,不會是真壞了什麽事吧?

“我知道你心裏有氣,就算你用魂尾鞭打他一通,大不了事後我拉下這張老臉給人家跪下賠不是,可你現在這是要他的命啊!”男子濃眉一束,在玲瓏麵前帶著一股說不出的戾氣。

玲瓏眼角陡然一濕,豆大的淚珠滾滾而下,哽咽道:“我不是故意的啊,我也不知道會成這樣,而且,而且是他自己要吃的。”

說著還豎起了小指,用上麵的牙白咬痕證明她說的都是真話。

“哦。”

萬沒想到,得來的卻是男子淡淡地“哦”了一聲。

玲瓏一怔,又聽得男子得意洋洋地說道:“我就說麽,你不可能跟他沒什麽的,連你母親都不肯讓碰的手指,都給人家含在了嘴裏,嘖嘖。”

聽到此處,玲瓏怎麽不知道自己又被這個為老不尊的父親給耍了一道。玉白額頭上的青筋頓時絲絲畢現,本就鼓脹的胸脯更是不停地上下起伏,無一不再顯示著主人此刻心中的憤怒。

當下玲瓏竟是要直接施法攻向男子!

“別,別,我的好閨女,俺錯了,俺回去就給你媽上香去。”男子連忙賠上笑臉,惶急道歉,可看閨女一點兒都沒有收手的意思,急中生智,嘣出一句:“這小子現在是死不了,可你要再胡鬧,錯過了最佳的施救機會,這小子就算不死也得落下半殘。”

“是你先胡鬧的!”玲瓏依舊是暴怒的口氣,卻也擔心蕭郎的安慰,終於收回了法訣。

男子長出一口濁氣,雖然他剛才是急切中找到的借口,但事實也確實**不離十。

蕭郎無論如何不能落下傷病,更不能死掉,他沒功夫再逗女兒玩了。

將蕭郎扶正,男子先閃電出手封住蕭郎幾處大穴,然後雙手浮空立於蕭郎下丹田之上,肉眼可見,團團白氣從蕭郎腹中蒸騰而出,而男子適時口念法訣,又將這些白氣聚攏在一起,送入蕭郎的鼻孔中。

好似一個身外循環,也不知這是什麽療傷原理。

“閨女,舍不舍得自己的心頭熱血?”男子突然問道。

蕭郎此刻好似被劇痛震得斷開了遊戲,就如同試煉任務小婉拚命之時,自己也是莫名其妙的被強製下線。

明知自己遊戲中的身體在承受著劇痛,但“靈魂”就仿佛離體了一般,再也感覺不到任何事物,而自己的靈魂也沒有魂遊天外,而是如被困在一個漆黑狹小的盒子中一般。

這個黑盒子每個玩家都不會陌生,因為每次場景轉換,特別是當玩家上下線時,都會有大概零點幾秒的時間處於這個位置。

但通常玩家都會認為這是尋常的卡頓現象,沒有人會在意,更何況區區零點幾秒的時間,很容易就被人忽略了過去。

可現在蕭郎就好像處在這麽個環境中,周圍無聲無息,無光無影,一片混沌死寂。

不知道過了多久,可能是一天,也可能隻是一個瞬間,一陣久違了的係統提示音終於在蕭郎耳邊響起,也終於喚醒了蕭郎在混沌中逐漸消失了的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