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血奴凶威
無論是拘鬼門一長老一小廝、業已準備離開萱姬、蕭郎,還是卦星道、非花宮、五毒教三家門徒,聞言都是一怔。
這血奴口舌處的血肉怕是早就褪了幹淨,單用顎骨牙齒發音著實別扭,直讓人聽得有些寒毛炸立,就好像用指甲摳撓玻璃產生的刺耳聲音。
見眾人沒有回話,那血奴又嘣出了兩個音節:“人,哪!”
而後便見他的碎肉腦袋又是數圈扭轉,最終兩顆血淋淋的眼洞,直愣愣地盯著一處地方。
眾人隨之看去,那裏趴窩著幾名早已死透了的山莊子弟,而身旁還有幾個五毒教的弟子,正是要撒上化屍水讓屍身消解,本來由於萱姬蕭郎的突至就已經停下了手腳,此刻更是呆愣著不知該做如何表示。
“葬劍山莊的人都死絕啦!”倒是歐陽敬先開口道:“你要是再晚來一步,別說這些死人,就是灰兒都瞧不見。”
這裏本沒有歐陽敬插嘴的地方,不過那血奴注視之地有五毒教的子弟,他身為掌門也不好不吭一聲,何況雖然歐陽敬不知道血奴的來曆,可聽萱姬話語,猜想這血奴八成也是玄宗之人,既然如此,那便是友非敵,歐陽敬心中也少了些顧慮。
可突變驟起,歐陽敬話音剛落,便看見那血奴又是化身無邊血氣,朝著那幾個五毒教子弟悍然飛去,那幾位可憐弟子渾然不知盯上自己的是何殺星,還禦劍的禦劍,撒毒的撒毒,要以師門所授方式相抗,哪料到自己的身子剛一沾到血氣,便潰爛膿腫,比五毒教最歹毒的毒物還要毒上百倍不止,不消片刻他們幾人全身竟然被腐蝕的隻剩一具白骨架子,連慘叫聲都來不及多發生兩聲,就斃命當場。
更霸道的是就連枯骨似乎這血氣也不打算放過。似被高溫炙烤,幾位弟子的骨架連同手中飛劍、身上法器竟是一道化成慘白汁液,緩緩滲入地下。
這還不算完,方才血氣好似刻意躲避,沒沾染上葬劍山莊弟子的屍身,可那血奴落地之後,將手中的肉瘤飛劍放在他們身上,便見那飛劍兩側劍鋒處赫然張開了數張血盆大口,內中獠牙無數,竟是把幾具屍身給生吞了進去。不光連骨渣都沒留。而且那恐怖飛劍的體積卻是半分沒漲。
這一幕眾人都看呆了。就連蕭郎腹中也好似一陣海嘯翻騰,差點兒沒把晌午吃的肉排都給吐個幹淨。便是蕭郎都如此不堪,在場之人除了萱姬、黑白道長、歐陽敬三人之外,其餘人即便是如紅葉娘子和宓鬆統統是把能吐都吐了幹幹淨淨。
不是他們倆修為境界比不過歐陽敬。實在是這種有傷天和的場麵要是之前沒見識過,初見之下是萬萬難以承受的。
半晌無人再敢吱聲,眼睜睜看著血奴又是四下張望著,不由得頭皮發麻,生怕下一個找上的便是自己。
“前輩,這……”黑白低聲問道,可想問的話到了嘴邊,卻又不知到底該問些什麽,是問這血奴到底是什麽來頭。還是問如何擒下與他,亦或是他到底是敵是友。
萱姬是所有人中唯一麵色正常的,就好像剛才看見不是修羅地獄,而是種種浮華虛幻,接口回道:“以你的清識修為。戰勝這血奴或許不難。”
黑白道長此時的臉色當真是又黑又白,倒不是震驚於萱姬能看穿他的境界,而是萱姬所說的“或許”兩字。
如果以他的清識之境還隻能是“或許”、“戰勝”,而不是肯定拿下,那比自己還低一個境界的,如宓鬆等這些元嬰修者,豈不是連反抗的餘力都沒有?
——幸好,來人雖不像朋友,可似乎也不是敵人。
不光是黑白道長有此判斷,就連宓鬆、歐陽敬、紅葉娘子這三位掌門也是如此想到。畢竟血奴這廝雖然殘殺五毒教弟子的手段聞所未聞,端的是詭異無比,可當眾使肉劍一口一口吃下葬劍山莊幾位的弟子的屍身,似乎也完全能說明他並不是要為葬劍山莊報仇。
都說人死為大,他連屍體都不放過,說不定他之前和葬劍山莊還結下了更深的梁子。
有了這重想法,歐陽敬心中很是琢磨了一番,便開口對著那血奴說道,這次見識過了他的手段,自然口氣要和善許多:“這位道友,不知您與葬劍山莊有何仇怨,雖然我們替您手刃了絕大多數,可是……”
說到此處,歐陽敬故作無意地往萱姬那裏瞟了幾眼,大意是如果你要報仇,那邊還藏有不少山莊餘孽。
殺孫之仇,這老兒時刻不忘,更遑論現在又新添了一重斷臂斷掌之恨,雖然他也不知道這血奴能不能打得過萱姬,可想來給她弄些麻煩還是不成問題的。
可想法雖好,卻沒能料到這血奴一點兒都不按常理出牌,當下倒是瞬間化成無邊血氣,卻是衝著歐陽敬而去。
歐陽敬驚駭萬分,他雙手盡廢,可禦使不出任何防身法器,好在一聲修為不是白給,當下就往萱姬處跑去。
這老家夥當真是自尋死路,臨死之前也不忘來一出禍水東引。
萱姬瞥眼一瞅,便連動手的心思都沒有,隻見那血氣不光威勢難擋,連速度也是奇快無比,歐陽敬還沒來得及跑到萱姬身前,就被血氣給包裹了住,立時在半空中靜止不動,再也前進不了分毫。
歐陽敬一聲修為是比方才那些金丹弟子高上三階,可在腥紅血氣的包裹下竟也同樣是毫無反抗餘地,唯一的作用就是讓歐陽敬的慘叫聲比那些弟子堅持的長久了些。
“上使!”宓鬆吼道,這一次倒不是叫萱姬,而是呼喚黑白道長相助。
可隻見黑白道長搖了搖頭,便不再動作,宓鬆心下一沉,轉頭示意了紅葉娘子一眼,率先祭出飛劍凝神戒備。
宓鬆不知黑白道長不想與此來曆不明、身份不明、意圖更是不明的血奴廝殺拚命,更不知其實就連黑白道長也沒有把握拿下血奴。
七大玄宗隱忍了千年之久,門中未必都是些善於忍辱負重的老烏龜,可老烏龜的數量卻也絕對算不得少。黑白道長便是其中一位,而且他來此處,可不是來與這血奴來一場莫名其妙的廝殺,更遑論五毒教三家的死活,他又不怎麽放在心上。
歐陽敬的慘呼聲終於停止,血氣重新歸隱於體內的血奴,又把兩顆眼洞,轉向了紅葉娘子。
宓鬆頓覺自己所料無差,當下便先紅葉娘子一步,飛身殺向於血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