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巨傀

迎著兩營玩家而上的四臂無頭之鬼、還有那些青麵獠牙的妖鬼邪物,似是被眼前這些凡人的舉動給激怒了,原本就不慢的速度,竟又生生提快了三分,但凡有普通僵屍擋住它們的前路,便是毫不留情地一巴掌呼翻在地,根本不認它們是同類。

兩道洪流,毫無懸念隻在刹那間便碰撞在了一起。

“陷陣!”

陷陣!陷陣!陷陣!

八百樸刀,泛著冷月,向前方猛然揮砍而去。

身體堅若精鋼的妖鬼,居然被這些看似平常的樸刀砍出道道血淋淋的口子,更有甚者,直接被一刀兩斷。

五百鐵騎,偃月衝陣,人借馬勢,如沸水潑冰,刺入妖鬼群中如入無人之境,舞槍刺出,槍槍帶血,隻見那為首騎士暴喝一聲,長槍猛然擲出,如誇父追日流星攆月,砰砰數聲悶響,七八隻妖鬼竟都被一杆長槍洞穿胸口,翻倒在地。

踏破!踏破!踏破!

五百鐵騎齊聲高喊,聲勢絲毫不弱於陷陣死士!

無槍騎士隨即從馬鞍處抽出一柄彎刀,一個側身橫掃,兩三妖鬼頭顱便隨刀而飛!

其餘騎士各自為戰,勇衝猛打,即便麵前妖鬼殺之不盡,**黑馬也一往無前,別看這些黑馬隻是肉身凡物,可衝撞之力竟然無妖可當。四隻鐵蹄好似四把鋒銳寶刀,但凡有倒地妖鬼被踩踏上,皆是碎骨斷肉,邪物無半分反抗餘地。

僅僅是兩營千餘人,便殺的妖鬼寸步不得前進!

“嗷嗚!”如狼嚎一般的叫聲在後麵的妖鬼群中簌簌響起,原本已然被殺得停頓下來的邪物,仿佛突然重振了士氣,腐爛露骨的肌肉虯然漲起,不知疼痛、不知恐懼的它們,又一次加快了前進的腳步,似要亡命撲殺!

數十隻衝在最前的無頭鬼。四隻手臂齊動,抓住身邊的妖鬼同伴,猛然向半空中拋了出去。

這些張牙舞爪飛來的妖鬼,還沒等落入戰陣之中,便被兩營玩家斬在身前,但碎落的屍塊讓他們原本緊實的戰陣,無可避免的鬆散了半分。

若是尋常時候,隻需幾步路的調整,這些戰陣便可恢複正常,但悍不畏死的邪物又哪會給玩家時間。眨眼間。又是一輪妖鬼被四臂無頭鬼給舉過了頭頂!

情勢萬分危急。兩營玩家雖麵無懼色,仍舊是殺意昂然,可眼中卻帶上一絲凝重。

正麵廝殺,兩營將士又何懼之有。可要是任由這些被拋投而來的妖鬼衝陣,原本的衝矢偃月之陣,早晚會被打散。

——乾坤無我,萬法空相,道破天地,自成極劍!

卻是緊隨而來的蕭郎,在看明白這群邪物的意圖後,第一時間貼地飛到這群無頭鬼的側麵,二段激發極劍!

劍之雪蓮。殺戮花瓣,四道精白劍影帶著淩烈寒風,呼嘯著向四方而去!

劍影所過,一隻接連一隻的邪物盡被攔腰被斷,有的妖鬼僥幸尚且未死。緊接著便被隨後而來的兩營玩家一腳踩碎了腦袋!

精白劍影殺至最後,居然染成了血紅之色。

係統提示:玩家蕭郎,斬殺無頭鬼,獲得1點曆練值!

係統提示:玩家蕭郎,斬殺死魔妖,獲得1點曆練值!

係統提示;玩家蕭郎,斬殺三臂厲鬼,獲得1點曆練值!

……

“蕭郎,看我的!”錘石也來到了蕭郎身旁,誦念著佛號。

——佛本無相,一念至善,一念至惡!

隻見一尊金剛虛影,從錘石身上印拓而出,倏爾破裂成點點金光,朝著四周邪物攢射而去,凡是被擊中的邪物,竟然被打的連連倒退,好似這些本無實質的金光都如萬斤重錘一般!

趕來衝殺的不光有蕭郎二人,原本那些準備據城死守的一眾散人玩家,也都在花葉草廬和天刑穀的激勵下,紛紛躍出延亭城,緊隨蕭郎二人而來,此刻同樣是各展神通,把那些想耍花招的邪物給擊殺殆盡。

眼見這數萬妖鬼仿佛都成了任人拿捏的柿子,眾人一時間殺得興起,當下便有一個玩家不知施展了什麽神通,整個人被硬生生拔高了十倍有餘,揮手之間,便是成片的邪物被掀翻在地,一腳下去,便是數隻妖鬼被踩成齏粉!

“哇哈哈,兄弟們,咱們可不能讓八大聯盟的家夥給比下去!”巨人玩家甕聲甕氣的聲音,幾裏之外都清晰可聞。

眾人士氣大陣,便要乘勢將這些邪物全部擊殺,卻突然看見一個龐大黑影照著巨人玩家當頭落下。

那位玩家在神通加持下,本有三層樓那般高大,可在這團黑影對比下,卻又顯得嬌小如可憐貓兒。巨人反應不及,黑影轟然落下,他連慘哼聲都沒有發出,直接就被拍成了一灘肉泥!

肉沫四散,濺了四周玩家一身血汙。

眾人皆是一驚,凝神看去,才發現那團黑影原來是一個巨大無比的石質手掌,再向前看去,卻是一片漆黑,根本看不清這手掌從何而來。

“明火術!”當下便有數位玩家用出了照明之術。

“嘶!”一片倒吸涼氣之聲!

數道明火術將這片天地照射的猶如白晝,眾人這才知道為什麽方才自己眼前是一片漆黑。

一隻腳,一隻土石構造、上麵布滿了藤蔓雜物的腳,可就是這一隻腳,在眾人麵前就是一座山峰,一麵城牆!

一個泥偶傀儡,一個比延亭城還要龐大的泥偶傀儡!

眾人心下一片絕望,這,還要怎麽打!

“高撼,你怕了麽!”隻聽一聲長笑,卻是那西涼鐵騎中,有人喊道。

回應他的,則是八百陷陣的呐喊咆哮聲:

“陷陣無敵,撼我無生!”

陷陣!陷陣!陷陣!

八百死士,竟然毫不畏懼地衝向那史前巨傀!

就好像他們根本不知道自己將要麵對的是怎樣的一個敵手。

“哈哈,兒郎們,還有什麽好說的?”那人又喊道。

“前路縱使有刀山火海,我必以鐵蹄踏破之!”

踏破!踏破!踏破!

五百西涼鐵騎,竟也是要發起決死衝鋒!

“瘋了。瘋了,都瘋了。”錘石呢喃道,一臉的不可思議。

又聽有散人喊道:“白癡,你們那是送死!送死!知道麽,你們這麽幹,連它一根腳趾頭都崩不掉!”

說完,扭頭便跑,他不怕死,可不想死的這麽憋屈。

不光是他,幾乎所有玩家都生出了這麽一個念頭。麵對一個自己還沒有人家腳趾頭大的怪物。這不能叫戰死。而是叫送死。

他們不願意像花葉草廬和天刑穀那樣去送死。

而那隻山峰般的大腳,緩緩升起,或許對於巨大無比的傀儡來說,確實速度緩慢。可在眾人眼中,這座山峰幾乎就是眨眼間便離開了地麵。

大地突兀顫抖,四周枯樹也都被連根震起,無數包鐵黑馬好似前蹄踏空,立刻便把背上騎士給甩飛了出去,而八百陷陣死士也是東倒西歪,衝矢陣散成一片。

抬腳之威,便浩大如斯!

眾人也終於知道之前那城中顫抖是因何而來。

見那山峰離地之後,瞬間便把眾人頭頂一切光芒給遮蓋了住。是要朝著眾人一腳踩下!

眼中,僅剩下一片死灰!

“何方妖孽,敢來此處逞凶!”

就在這時,兩道流光忽然自延亭城中飛來,當先一聲斷喝還說的似模像樣。可隨後另一個人的話語卻顯得有些不合時宜:

“小師叔,安全第一,安全第一呀!”

當先那人兀自念道:緲塵煙,江河遠,擲墨簡,繪長卷……

“東勝神州,豈容爾等宵小作祟,給我定!”

一卷本不過尺長竹簡,從那人手中飛出,宛如大聖的如意金箍棒,迎風便長,須臾間竟似有通天之高,根根竹片自簡上分離而出,插在巨傀身旁,這巨傀就好像被施了定身術一般,抬起的大腳,竟再無法落下。

蕭郎定睛看去,在明火術的照耀下,當空兩人的身影纖毫畢現。

愕然,來的這兩人蕭郎居然全都見過。

說著“安全第一”的那人,現在在為他口中的小師叔護法,一副精鐵算盤被撥打的劈啪作響,一杆潑墨大筆無風自舞,仿若在勾畫著什麽,點點墨汁被甩飛而去,敢有前來的血屍鴉沾上這墨點,便立時斃命。

正是蕭郎在成衣鋪中遇到的那個青年賬房!

而擲卷之人,手中法印不停變幻,臉色異常凝重,額頭虛汗直流,顯然束縛這史前巨傀消耗了他不少力氣。

此人卻是蕭郎在蘭若寺中遇到的那個玉麵書生!

當日那個手無縛雞之力、幾乎至始至終昏迷不醒的文弱書生,如今居然隻靠他一人一寶,便能死死定住這個巨若城池般的傀儡!

“下麵異人,還不速速退開!這妖傀不是爾等可以阻擋的!”

書生眼見重新爬起來的兩營玩家,居然又不知死活地結陣衝向巨傀,當即喝道。

“呸,能不能阻擋你說的不算!”

“這世上縱有回頭的箭,我手下也沒有後退的兵!”

兩個聲音,幾乎同時自西涼鐵騎和陷陣營中響起。

“愚蠢,花葉草廬和天刑穀怎麽會找來你們兩個榆木腦袋做統領?你們是白癡還是瞎子,沒看到你們麵對的是什麽麽!”青年賬房罵道:“你們打不動它!”

“那可未必。”兩人立時回道。

——陷陣破魂刀!

——虎頭湛金槍!

隻聽兩聲暴喝,自陷陣營半空之上,浮現起一把丈長紫刀,自西涼鐵騎身前,凝化出一杆鎏金巨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