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一魂一魄
為什麽，當一個人極力想到得到一件東西時，偏偏最容易失去。是冥冥之中自由安排，還是上天故意戲弄？也許一個遊戲的製定不是為了讓玩遊戲的人開心，而是看玩遊戲的人多麽可悲。努力去追求，還回來的卻是一場空。
抱起這小巧柔軟的身子，忽然感覺好沉重，要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落花流水有意時，此時有淚竟無聲。
李木抱著敖凝，茫然地看著那雙緊閉的眼睛，他多麽希望能再看見她睜開眼睛。純淨無暇的眼睛，不應該躲在眼皮後麵，看不到這美麗的世界，看不到她最想看得人。
是我害了她!我做了什麽？
李木腦子裏一片混亂，為什麽自己突然會擁有這麽不可思議的力量，為什麽突然間控製不了自己？
“放開我女兒，你這個妖魔。”龍母即使知道自己不是李木的對手，但也要把女兒的屍體奪回來。如今東海龍族還能動的，卻隻有她一個人了。
李木抱起敖凝，將她交到龍母的手裏。看了看昏迷不醒的敖然，又看看在地上痛苦呻吟地人，什麽都沒有說，就這樣走了。
這樣的場合在說些什麽，無疑是在傷口上撒鹽。李木本無心傷害他們，隻是想小小的懲罰一下任性的敖然，卻沒想到再一次給東海帶來這麽大的痛苦。那個自己口口聲聲說要救的女孩，卻死在了自己手裏。
風是沒有感情的，就像海麵上的風，千百年如一。但此刻似乎在嘲笑李木，嘲笑這個孤獨的可憐蟲。
風聲裏，仿佛聽到了龍母痛苦的呼喚。
李木的心很亂，很彷徨。這段時間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多到不是用時間就可以解決。他需要一個安全的依靠，不讓自己這麽累。恍恍惚惚，想到了自己的師傅，那個如父親一般嗬護自己的人。一路上，李木腦子裏一直回蕩著一個聲音“你是誰？”
那團黑氣是什麽東西，為什麽自己和他有種心靈相通的感覺？又為什麽它會在敖凝的身體裏？
這一係列的問題印在腦子裏，找不到答案，卻又揮之不去忍不住去想。
巍峨通元山總是被雲霧籠罩，似乎不讓人看出它本來的麵目，又好像在極力隱藏著什麽，神秘而又龐大。不時一行仙鶴飛上九霄，隱約聽到猿鳴回蕩山穀。
這一切還是那麽熟悉，並沒有因為自己的離開而改變。李木輕歎一聲，全無欣賞的興致，繼續朝著大山飛去，隻是飛行的速度不知不覺慢了些。
“咦！”正在看守山門的通元門弟子驚訝地看著來人，轉而大喜：“是小師弟！快去通知大師兄。”
通元山並非像蓬萊島處於凡界，所以很難收到一個弟子。自李木之後，通元大仙便沒有去人間物色徒弟，他沒有收弟子已經二十年了。所以李木依舊是通元山上最小的弟子，大家都認識他。
“小師弟，你回來了！”看守山門的弟子迎上去，頗為驚喜地看著李木。
李木瞄了一眼來迎接自己的師兄們，應了一聲：“嗯。”
李木不善隱藏自己的想法，心裏麵想什麽別人一眼就能看出，更何況這裏好多人都是看著李木長大的，李木有什麽心事自然瞞不過他們。
“小師弟你怎麽了？”看守山門的弟子問著，心裏麵猜想：難道被人欺負了，回來找師傅報仇？
以前李木的法力神通比他們要強許多，但之前發生的事情大家都有所耳聞，被貶為小小的土地能有多少神通呢？他們一直擔心李木，害怕他出什麽事情。
“沒事，師傅在嗎？”李木淡淡地回了一句。
“就在清元殿。”
一路上，李木盡撿一些僻靜小道上山，他不想太多人知道自己回來，甚至除了師傅誰都不想見。於是幹脆捏起隱身咒，一路來到山頂。
剛剛走到清元殿門前，還沒來得及撤去隱身咒，大門“吱呀”一聲自己打開了。緊接著一個熟悉的聲音傳進耳朵：“木兒，進來吧。”原來通元大仙早知道李木回山，已經等候他多時了。李木的隱身咒能騙過師兄們，但騙不過神通廣大的通元大仙。
“師傅，徒兒不孝，惹出麻煩了。”一進殿內，李木跪在通元大仙麵前，想一個做錯事的孩子，等著家長懲罰。
通元大仙從蒲團走下來，將李木扶起來，和藹地問道：“有話慢慢說，發生了什麽事？”
李木簡單的把自己這幾個月的事情說了一遍，怎麽認識孫悟空，怎麽搶走定海神針，怎麽把敖然打傷，殺死敖凝說得比較詳細。中間卻隱瞞了結識白凰，學習韋天經的事情，隻說自己現在的法術都是跟著其他七大妖聖學的。至於和黑影對話的事情，李木不知道為何也沒有說出來，他總覺得自己和那黑影有某種要緊的聯係，直覺告訴他此事不能告訴別人。
通元大仙很平靜地看著李木，似乎這一切都不是什麽大事，隻是淡淡地問了一句：“你說你隻是打了敖凝一拳，她就死了？”
李木點點頭，他抱著敖凝的時候，敖凝已經沒有呼吸，沒有了心跳。全身冰涼，仿佛已經死去多時了。
他把自己想要帶敖凝來看病的事情也說了一遍，通元大仙對敖凝的病似乎有些興趣：“你說她得了怪病，短時間內可以提升很高的實力，按理說她當時應該比受傷的龍王要強許多，不應該她死了而龍王卻沒多少事。”
靜下心來想想，確實如此。李木那一拳雖然打在敖凝身上，但龍王同樣分擔了不小的傷害。為什麽龍王隻是受了點輕傷，而敖凝卻死了呢，況且當時自己已經收回了很多力量，那一拳不應該致命才對。
“難道是那黑影！”想到那黑影，李木一怔，該不該把這件事告訴師傅呢，他猶豫了一會，還是決定隱瞞著。
通元大仙瞄了一眼李木，一眼便看出李木對他還有所隱瞞。不過他沒有逼問李木，他相信李木有自己的想法。既然李木來找他了，自然要替李木分憂而不是給他增加煩惱，通元大仙微微一笑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是不是喜歡這個女孩？”
修仙者分為兩派，一派可以結婚生子，將來為一方散仙；另一派不能談男女感情，將來可去天庭任職。至於誰選什麽路，有些門派有嚴格的規定，而通元門卻從來不約束弟子。所以李木喜歡誰是他的自由，作為他的師傅也沒有權利幹涉。
李木也不否認，點頭道：“我是喜歡她，但也是我親手殺了她。”
通元大仙搖搖頭道：“非也，依為師看來，敖凝並沒有死。”
“沒死！師傅你說的是真的嗎？”李木一驚，雖然通元大仙並沒有見過敖凝，但李木卻非常相信師傅的話。通元大仙的神通有多大誰也不知道，他沒有必要說假話故意哄自己開心。
通元大仙點點頭，道：“嗯，為師陪你走一趟，能不能治得好我就不敢保證了。”
“謝謝師傅。”李木喜出望外，既然通元大仙肯親自出麵，就說明還有機會。
“傻孩子，跟師傅還客氣。”通元大仙寵溺地摸了摸李木的頭，就像小時候一樣。
來的時候花了六七天，走時卻隻用一眨眼，通元大仙的速度比起孫悟空的筋鬥雲還要快許多。就算以速度著稱的老三鵬魔王在通元大仙麵前，恐怕也隻能望其項背吧。
見李木再度來到龍宮，看門的蝦兵蟹將們頓時一陣恐慌，鯉魚隊長強作鎮定喝道：“你還來幹嘛，別當我東海真的好欺負。”
李木一撇嘴，道：“帶我進去見龍王，我有重要的事情找他。”
鯉魚隊長也就是裝裝樣子，盡到責任就可以了，算起來李木還救過他一命，他可不敢跟李木動手。帶著李木來到水晶殿，龍王和龍太子已經全副武裝迎接他，龍太子見李木還帶來幫手，頓時怒道：“李木，你別欺人太甚。玉帝已降聖旨捉拿你，你居然還敢自投羅網。”
龍王不像他那麽衝動，卻是暗裏打量起通元大仙。見通元大仙仙風鶴骨，一派世外高人的風範，頓時提高了警惕。
李木皺了皺眉，對龍王道：“老龍王，我今日並非來找麻煩的，這是我師傅通元大仙，專門來看敖凝的，快帶我們去見她。”
一聽通元大仙的名號，龍王暗暗心驚，這可不是他惹得起的人物，愣了愣連忙打招呼：“不知大仙幸臨，有失遠迎，還望恕罪。”
通元大仙慈聲道：“哪裏哪裏，劣徒頑虐誤傷令媛，老朽在這裏賠禮了。”
相互客套了一番，見龍王都這麽小心客氣地樣子，龍太子和龍母也不敢再多說什麽，隻是期待通元大仙真有起死回生的本領，救他兩個女兒。
由於敖凝的臥房在外麵的深院，內宮暫時沒有她的房間，所以她現在躺在敖然的房間裏。他們都以為敖凝已經死了，隻等七天一過也就是今晚便沉入極海深淵。敖然同樣因為重傷而昏迷不醒，龍王雖然上天告了禦狀，但沒有靈丹妙藥難治傷。
通元大仙看了看兩個女子，然後走到敖凝身邊，問李木：“她就是敖凝吧？”
李木點點頭，一臉期待地看著通元大仙，他現在和龍族幾人一樣，心裏極度渴望又奇跡出現，救回那個如水一般溫柔的女孩。
通元大仙坐在床邊，替她把脈。一道仙氣碳入敖凝體內，隨著仙氣遊走，通元大仙越看越心驚，可以肯定敖凝還沒有死，但三魂七魄隻剩一魂一魄，其餘的魂魄，竟是硬生生讓人帶走了。通元大仙想到李木，但又搖頭否定，沒有大羅金仙的本領誰能把一個活人的靈魂從身體裏抽出來呢。
忽然，通元大仙看到一絲痕跡，頓時驚訝的差點失態，心裏暗驚：“是他，沒想到他居然呆在這個女子體內！”
通元大仙收回仙氣，歎一口氣，不太樂觀的對李木道：“木兒，這個女孩並沒有死，隻是缺了六魂兩魄，想要救她，很難。”
李木一怔，急問道：“師傅，地府不是掌管魂魄所在嗎，我們去找閻王吧。”
通元大仙搖頭道：“這個女孩的魂魄並不是被閻王收了去，而是消失於天地間了，為師可以給她嫁接魂魄，但如此一來就等於換了一個人，虛有這具軀體而已，你也不想如此吧。”
“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龍母愛女心切，已經顧不得通元大仙的身份了，焦急地問道。
當她得知自己的女兒並沒有死時，又有一線希望照在心頭。二十年來，敖凝被病魔纏繞，難道現在就這麽一直昏迷下去嗎？
“辦法不是沒有，相傳天地間有一種神奇的草，名叫搜魂草，配以相應的魂術便能重塑魂魄。但搜魂草極為稀有，誰也不知道它在什麽地方出現。而且魂術已經失傳已久，如今少有人會。”通元大仙有些愧疚地看著李木，他不想李木不開心，但此事他確實無能為力。恐怕就是如來佛祖親臨，也不敢十分保證可以治好。
李木有些失望，不經意看見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敖然。雖然自己和她有些過節，但這個單純的女孩不應該受到這樣的懲罰，心灰意冷地李木道：“師傅，能不能救一救這個女孩？”
通元大仙掏出一粒丹藥交給李木，道：“她的傷無大礙，吃下這粒丹藥，明日便好。”
“謝謝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