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猴子
幽幽海底，金碧龍宮，籠罩著一層神秘的蒙沙，讓人猜不透，也看不穿。
一顆石子落在海潮裏，沒有驚起任何波瀾，但扔石子人的心，卻久久不能平息。
“那個女孩……”李木的腦海裏，一直浮現一副畫麵：玉碗倒扣，青絲任舞，天地襯其風華，日月托其美貌。集萬天地之藝術，匯萬物之精粹，她是上天的寵兒，自然的藝術。讓人隻看一眼，便永世難忘。
想到她，李木的心情頓時有些浮躁。撚起避水咒，在避水珠的作用下，在一起下到海裏。龍宮的門衛蝦兵已經習慣了李木，也懶得問李木來的目的，隻當一隻魚蝦遊過。轉過一道彎，來到那個深僻的小院。那裏依舊寂靜、荒涼，沒有一個人影，看不見一絲生機。
推開一道門，海水卷起些許泥漿，如秋風吹過積塵的庭院，帶著些許涼意。多次探訪，相同的經曆，李木不經有些急躁。借著酒意朦朧，心頭更多出一絲莫名的惆悵。
“你在哪裏，為什麽躲著我？”李木仰天怨吼。
自記事以來，李木從來沒有被任何事情煩惱過，生活一直那麽開心，自在。即使被貶下通元山，作為小土地亦不在乎。如今了解了俗世情愁，漸漸被世人同化，多了一些凡人的情感。
咆哮之際，腳步不穩，雙腿一軟跪在地上，雙手深深的插進淤泥之中。多年沒有打掃的泥漿如驚起的灰塵，彌漫在李木的身邊。
然而周圍除了空空蕩蕩的回音外，一切顯得那樣死寂。
在另一道側門後，一雙眷情的眼睛一刻也沒有離開過李木的身影。癡戀的眼神裏，是那樣的不忍與掙紮，一個大膽的念頭在腦子裏否定再否定。自從二十年前差一點吃掉感情最深的妹妹，她害怕自己又一時控製不了，做出後悔一生的事情。
“東海，是這裏嗎？”
驚濤拍岸，卷起千層浪花；藍天入海，倒映天妒嬌容。
一個嬌俏公子站在海邊，眺望大海。衣角在海風嘶嘯中獵獵作響，海水卷起的浪花沾濕了鞋，他的目光依舊堅定地看著大海。似乎想要看穿千丈深的海水，一探究竟。
正在他猶豫不決之時，海水中漸漸走來一個影子，在碧波蕩漾的海水中依稀能夠辨認是一個人。岸上之人以為東海龍族發現了自己，立即全身戒備，緊張地盯著海水裏的影子。
影子破水而出，全身不沾半點海水。此人一臉愁容，沮喪地看了看岸上之人，如視草木背景，將要離去。此人正是從龍宮回來的李木。
“是你！”岸上之人驚訝地看著李木。一開始她隻知道李木並非凡人，此時見他從海裏出來，還以為他是海族之人。驚訝的同時，聰明的她立即計上心頭。
此人正是幫李木拿下一個飯館的少女白凰。
她有意窺探東海，但海族一般比較排外，並非隨隨便便一個人就可以進去的。況且沒有避水珠這種寶貝，白凰在水中的戰鬥力至少要削減一半，別說東海龍王了，恐怕稍微厲害點的蝦兵蟹將，就能將她製服。但是她千裏迢迢來到東海，不能這麽輕易的放棄，於是把目光轉向了李木。
認識？李木回頭一看，可不是嗎，卻是和自己有過一麵之緣，人家還幫助過自己。
“你是白凰！”李木一掃臉上的喪容。
倒不是他刻意裝出來的，換一個人換一種心情，李木就是這樣一個人。簡單的想法，快樂的生活。
“你居然是海族中人，難怪有那麽漂亮的深海珍珠。”白凰微微一笑，男裝遮不住她迷人的風采，倒是多添了幾分英氣。
從洪澤出來已經兩個月了，她費盡千辛萬苦才探到這個消息。
從言行舉止以及被酒店老板欺騙便可知李木閱曆極少，不懂得俗世中的艱險狡詐。她雖然不願意欺騙這樣的善良之人，但為了這件事，她不得不這麽做。即使獻出自己的生命，又有何妨。
李木啐一口道：“別把我和海族相提並論，咱高攀不起。”
聽著李木的話，白凰微微皺了皺眉，問道：“聽你的語氣，對海族頗為不屑，你不是海族？”
“當然！”
“那你怎麽……”白凰指了指海，接著說：“而且，還會有那麽好的深海珍珠？”
“這個……”和東海的關係，不論是敖凝還是敖然，他都不想和外人說，於是轉移話題：“這個……你是幹什麽的，來東海做什麽？走親還是訪友？”
見李木不願意說，白凰也不逼問，隨便想了個理由敷衍：“我是驅魔大師，聽說東海寶貝很多，想來見識見識。隻是沒有熟人引薦，怕龍王拒絕。”
“這樣啊，我勸你還是早點回去吧。龍王這個人最小氣了，視寶如命。別說他不認識你了，就連我也隻能遠遠看看，摸一下都別想。”一提起龍王，李木頓時無語。那些寶貝又不是紙糊的，摸摸又不會把掉幾兩鐵。不過這幾天看到的龍宮寶貝，也沒有什麽稀罕的，比起當初通元大仙給他的紫晶甲和乾坤槍比起來，要遜色不少。所以李木也懶得求龍王，那些凡品不看也罷。
“啊！”白凰鎖起眉頭，憂慮道：“我不遠千裏從西牛賀州過來，就是想見識一下東海之寶，你有沒有什麽辦法可以幫幫我？”白凰拉著李木的胳膊，使出女人最厲害的武器。
雖然她對李木並沒有太多好感，但為了成事隻好委屈自己，不惜向李木撒嬌。若是論實力，白凰自信可以打十個李木。但她不是蠻幹的人，很多時候需要用方法。
李木拗不過白凰的百般請求，正想著要不要帶她偷偷溜進去，就像以前那樣。
就在這時，西邊的東山方向忽然傳來一聲巨大的轟鳴。天空中一股強大的能量對碰，勁風之強，數裏之外的李木兩人也感覺的到。
“那裏是……清水村！”李木一驚。清水村是他的地盤，誰那麽大膽子敢在這裏撒野。情急之下，根本不考慮自己能不能打得過，捏起土遁快速朝戰鬥中心遁去。
白凰身為驅魔大師，立即感受到周圍的妖氣。紅唇微啟，咒語初歇便化作一道清風，直追戰鬥中心。
白凰的禦風之術比李木的土遁可要快多了，後動卻先到。不過戰鬥結束的很快，等她趕到那裏時勝負已分，從地上的屍體便可以看出。
勝者為一隻全身長滿長毛的猴子，身材矮小，看起來有些營養不良。穿著一件灰色的道褂，看不出是好幾年沒洗了還是本來就那樣的顏色，不過這個樣子倒很配他屎黃色的毛皮。
猴子用腳踢了踢地上那隻老虎的屍體，咧嘴笑了笑頗為不屑的樣子。那隻老虎李木聽說過，正是附近東山的王者老虎精，手下有百十號小嘍囉，可謂稱霸一方。沒想到被一隻瘦弱的猴子秒殺，不知道是它人品不好還是根本就是隻紙老虎，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它不能繼續為害一方。李木身為一方土地，暗裏為之興奮。
那隻猴子沒有理睬周圍躲在暗處圍觀的百姓，也沒有理會後來的李木和白凰，猴手一招，一朵漂亮的筋鬥雲凝地而出，將它托起。
“好漂亮的動作！”
李木的飛翔之術還比較普通，隻能召喚普通的祥雲。但沒想到眼前這隻其貌不揚的猴子，居然能夠召喚最高級別的筋鬥雲。這輕鬆的一個動作，叫李木讚歎不已。
然而在李木身邊，卻有一人不懂得欣賞。
“大膽妖怪，休想逃走！”
白凰是人界的驅魔大師，驅魔除妖是她的職責，怎麽能眼睜睜看著猴精逃走呢。當下駕起禦風術追去，手裏祭出一把紫色寶劍，劃出一道烈焰阻止猴精逃跑。
猴子本性急躁，在半空中停下來，也不躲白凰的攻擊。待烈焰近身之時忽然大嘴一張，直接把白凰這一攻擊吃進肚子裏。然後把頭一偏，很無所謂的看著白凰，戲道：“小子，就這點本事也敢懶老孫的去路，你還是回去多練幾百年吧。”
光從猴子生吞烈焰這一招，明眼人都能看出白凰和猴子孰強孰弱。從猴子的招數可以看出，猴子學的道法和自己極為相似，估計也是修仙之人。李木怕白凰吃虧，想要阻止卻又無能為力。如今他隻會土遁術，可沒有辦法到幾百米的高空去。
白凰十分憎恨妖魔，怒視著猴子喝道：“斬妖除魔乃是我的本分，你休想從我麵前逃走。”說罷，不待猴子反駁，便一套犀利的攻擊壓過去。
猴子手無寸鐵，但卻能夠輕鬆自如的應對。光以他筋鬥雲的速度，就足以躲過白凰任何攻擊。雖然傷不到分毫，但猴子對白凰招招致命的攻勢也頗為惱怒。快速躲開白凰一招攻擊，然後張開大口吐出一口仙氣，化作攻擊打向白凰。白凰大驚，連忙使出全身本事防禦。雖卸去了大半力量，卻依然避不了重傷落地。
白凰緊束的秀發散落，在空中肆意飛舞。胸口一悶，一口鮮紅噴了出來。
猴子緊追而來，站在白凰身邊，調侃道：“居然還是個女孩，老孫我今天心情好，放你一命。下次別這麽不分青紅皂白，胡亂糾纏別人。”
“要殺就殺，哪這麽多廢話。”白凰雖然自知不是猴子的對手，但性子卻異常倔強，不領猴子的施舍。
猴子也是個急脾氣，受不得別人激他，頓時急道：“嘿，你以為老孫不敢。”說著，揮出一道仙氣就要取白凰的性命。
“不能殺。”李木姍姍來遲，擋在白凰麵前，說：“不能殺。猴子，你難道忘了修仙之人的戒律了嗎？”
修仙者，不可妄殺。
猴子深吸一口氣，連忙收手，一邊懺悔著：“險些犯了師傅的戒條。”懺悔過後，對白凰解釋道：“小姑娘，老孫並非妖怪，我乃……”猴子正要自報家門，但想到下山時師傅的告誡，又守住嘴：“我乃西牛賀州修仙之士，如今學成，正要回我花果山水簾洞。路過此地，見虎精作怪，順手除掉而已。”
李木害怕白凰鑽牛角尖，白白丟了自己的性命，邊扶起她邊勸道：“這點我可以作證，這猴子不是妖怪。”
“你一個小小的土地，如何知道俺老孫的身份？”猴子驚訝地看著李木。
“我是通元山弟子，通元大仙乃是我師父。算起來，我們也算同道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