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疑雲
客棧的服務很到位,為了不讓客人久等,特意先為李木等人切了一盤醬牛肉,將燙好的酒拿了過來。掌櫃的還特意送了一盤花生米,為李木等人下酒。
酒杯四隻,李木卻隻到了兩杯。在他心裏,對蝠和岩印象極差。雖然可以接受白凰,可以接受獅駝王,不代表他可以接受其他的魔族。尤其眼前這兩個在嵩山的時候陷害過自己,心裏更加厭惡。
魔族如白凰,白帝或者獅駝王,都是行事光明磊落,對自己毫無隱瞞。但這種風尚,卻被這兩人破壞了。
“李木,你,和那個狐狸……有什麽過節啊!”白凰呷了一口溫酒,細聲問道。
想到九尾狐狸媚心,她心裏就十分的不舒服。媚心是一隻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妖怪,這一點就讓白凰十分厭惡。白凰十分厭惡妖族,甚至厭惡的有些執著。當初遇見孫悟空的時候,她硬是認定猴子就是妖怪,即使死也不肯在妖怪麵前露出一絲軟弱。
再者,媚心全身都透著一股媚意,這種誘惑對於所有的雄性動物都有很強的殺傷力。尤其是那含情脈脈的眼神,無時不刻不在挑戰者每個男人的底線。白凰不喜歡她用這種眼神看了,一想到心裏就十分不舒服。
李木夾起一片牛肉塞進嘴裏,大口嚼了起來。頗有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氣魄,隻可惜酒杯小了一些。抬頭看了看白凰,端起酒杯,無所謂地道:“一個心狠手辣的妖怪,那份仇我遲早會報的。”
“哦。”白凰應了一聲,拿起筷子在一塊牛肉上輕輕戳了起來。李木的執著她深有體會,就算被媚心殺死,也要親手殺掉李正道。麵對父親的威脅,李木依然堅持自己的做法。有時候真不知道該說李木是執著還是犯傻。
菜很快就上來了,但蝠和岩兩人卻遲遲不敢動筷子。沒有得到李木和白凰的首肯,他們是斷然不敢動筷子的。聞著酒很香,卻隻能望梅止渴,這種罪比五雷煉體還難受。
若是平常,他們呼風喚雨,想要喝什麽酒沒有。但現在他們隻能眼巴巴的看著李木一杯一杯下肚,隻能咽兩口唾沫,狠狠地吸一口酒香。
白凰看出了兩人的心思,端起桌子上的酒杯,給兩人倒酒:“你們兩個今天也辛苦了,謝謝你們。”
蝠和岩惶恐,連忙道謝:“多謝小姐,為小姐做事,屬下萬死不辭。”有多少人,能喝道白凰親自倒的酒。那是怎麽樣一份榮耀,在魔族中無數人渴望得到。
然而他們喜色未收,旁邊響起一個不滿的聲音:“哼。”李木將筷子拍在桌子上,起身就要離開。
白凰娟眉一軸,連忙拉住他,道:“李木,你別生氣嘛。”
蝠和岩索然無味地放下酒,無奈地瞪了一眼李木,起身對白凰鞠了個躬,道:“小姐,我看我二人還是別桌算了,免得公子不開心。”白凰點點頭,兩人在門口的一桌坐了下來,重新叫了一份酒菜。
白凰拉了拉李木,讓他坐下,柔聲請求道:“好了啦,不要生氣了。”待李木坐下,她夾起一塊牛肉放在李木碗裏,楚楚可憐地看著他。那個天之驕女,此時露出最溫情的一麵,隻為眼前這個男子。
她的冷漠,她的堅強,化作綿綿的情意,融進對李木的愛。
“我哪裏敢生氣,他們可是厲害得很。”李木本來不想提這件事,但看到蝠和岩兩人,眼前便會浮現嵩山派上的慘狀。那血腥的場麵令人毛骨悚然,無數冤魂驅而不散。
李木不是救世佛陀,他沒有多餘的慈悲之心。況且他手裏的性命,恐怕也比得上嵩山上的那一次了。他生氣,隻是因為那些人不是自己殺的卻因為自己而死。最不喜歡的,便是被別人冤枉的感覺。
天庭無緣無故冤枉自己,就是因為自己是魔族,在他們嘴裏居然變成了毀滅三階的災星。在世人眼中的形象好不容易有所改觀,卻又被人冤枉成殺人狂魔。月雪山一戰,被迫殺了不少人,使之名副其實。
白凰知道李木還在生氣,拉著他的胳膊晃了晃,勸道:“嵩山的事情,不能怪蝠和岩啦。”鬆開手,低下頭歉聲道:“你要怪就怪我好了,都是因為我,他們才那樣做的,他們隻是聽命行事。”
“因為你?”李木一怔,皺著眉頭問道:“難道是你要殺嵩山派和衡山派?難道是你要嫁禍給我!”李木越問越激動,拳頭緊緊地握了起來。
白凰咬了咬下嘴唇,看了一眼李木,見他雙眼血紅地盯著自己,害怕地扭過頭。但她始終不想瞞李木,微微點了點頭,輕聲道:“沒錯,是我……但你聽我解釋!”白凰連忙補充,雙手抓住李木的胳膊,生怕李木一氣之下,遁地離開。
李木原本大怒,不過見到白凰含情哀脈的眼神,心裏不由一軟。眼前又浮現,那個在危急時刻挺身擋在自己麵前,為自己化解致命一擊的柔弱的身影。想到這裏,李木無論如何也生不起氣了,隻是有一些痛苦,和掙紮。
“你說!”李木咬咬牙,臉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
白凰一喜,含情脈脈地看著李木,將事情的緣由娓娓道來。
“第一次遇見你的時候,我的心忽然找到了一種久違的親切,就好像遇到爹爹一樣,找到了自己的另一個依靠。當時心裏麵隻想著救爹爹出來,所以這種感覺被壓在了心底。”
李木莫名其妙地看了看白凰,自己要她解釋,不知道她說這些幹什麽。不過他還是放輕鬆,靜靜的聽白凰講。
“連我自己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腦子裏總是浮現你的影子,傻傻的笑,呆呆的話,越來越清晰。直到上次在洪澤再次遇到你,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我發現自己已經不能忘記你。”
白凰似乎在回憶,把憋在心裏許久的話,全部說出來。也不在乎周圍有沒有人旁聽,更不在乎食客們投來的異樣的眼光。她的眼裏,隻有一個身影。
就在那清澈的眸子裏,倒映著的。
人們看著這個大膽的女孩,傾訴自己的感情,仿佛被傾訴著就是自己,一個個忘記了吃飯。
“哎喲……唏……哎喲!”不知道哪一桌,忽然傳來一陣男子的喊叫:“老婆鬆鬆,鬆手,耳朵要掉了!”
接著一個比男子更粗獷的女聲傳來:“好好吃你的飯,瞎聽什麽!”
沒人被他們吸引,他們的注意力,依舊在那個樓梯口靠窗的位置。
“我當時多麽希望你能留下,那樣我就能天天陪在你身邊,看著你。但你根本不為人家考慮,還和爹爹鬧翻,頭也不回地走了。你知道我當時有多麽心痛嗎。”
兩行清淚,順著滑嫩白皙的臉頰留下,滑到嘴角,從精致無瑕的下巴處,滴落。
所有的委屈,在這一刻全部噴湧而出,仿佛抑不住的決堤之水。
情人的淚是對男子最好的控訴,這一刻,李木忽然覺得自己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壞蛋,無論什麽樣的處罰,都彌補不了自己犯下的過失。他很想把她攬進懷裏,讓她痛痛快快地哭一場。恐怕隻有再哭濕一件衣服,再能彌補萬一。
“爹爹知道我的想法,所以才叫蝠和岩兩位煞星去殺嵩山派和衡山派的人,嫁禍給你。好讓全天下的人誤會你,說到時候你自然會回到我身邊的。這一切都是因為我,你要生氣,就生我的氣吧。”白凰哽咽著道,傷心的淚水嘩嘩順著臉頰流下。
此時偌大一個客棧,隻剩李木和白凰兩人,連坐台的掌櫃的,都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李木把她攬進懷裏,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柔聲道:“我怎麽會生你的氣呢,我有何德何能,讓你如此眷戀。”
李木輕撫著她的香肩,盡力安慰她委屈的心。
白凰將憋在心裏的話一股腦說了出來,心裏一下子舒服了許多,越是安慰哭的卻越傷心。她要把所有的委屈都哭出來,讓李木以後都不能辜負自己。
然而李木一怔,忽然抱起她的雙肩,喝問道:“你說你們是為了讓天下人誤會我,才派人殺嵩衡兩派的人?”
白凰的眸子尚被淚水占據,楚楚可憐的點點頭。見李木心不在焉,心裏重新泛起一陣委屈。眸子,凝聚了更多的淚水。
“那麽之前那些門派呢,西川派,泰山派,他們是不是你父親派人殺的!”李木仿佛沒有看見白凰眼裏的淚水,繼續問道。
白凰抹了抹眼淚,搖頭道:“當然不是了,父親沒事幹嘛派人殺這些無名小派。”
“不是?”李木皺起眉頭,如果不是魔族所為,也就是說修道界這幾個月發生的事情,另有人所為。他看著白凰,見她不像騙自己的樣子。
李木忽然想道一個關鍵的問題:之前的門派遭到襲擊,絕無生還者,手段狠辣前所未見。而蝠和岩明明有能力,卻並沒有趕緊殺絕。這也正是問題的關鍵所在。
到底是誰,在幕後操作著這一切?
李木心裏,畫上一個大大的問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