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有人搓著手指叫喚著要誠意，總是會有人心驚肉跳，然後再渾身肉跳，然後就是肉疼了。不過為了這巴特郎家族的最後一點點生存權利，那些個什麽貴族體麵亦或是男人驕傲，都統統扔到了垃圾堆裏，這年頭，誰還管得了他媽的那麽多？連楚德湖的領主都要被塔姆薩盧城的王八蛋們敲詐，還有天理嗎？還有法律嗎？
想想自己好歹也是巴特郎家族的實權人物，混到這個地步，實在是一種悲哀。但是撒耶.巴特郎他既不是雲遊詩人口中的英雄主角，也不是什麽帝國王國的軍方大豪，他能夠做的，就僅僅是喂飽泰格.豪斯的肚子，然後恭順地等候馬老大的無理取鬧，最後再來一點點小插曲什麽的，這就是整個結局中最好的結局了。如果撒耶.巴特郎覺得自己還想死撐下去的話，那就隻能夠乖乖的妥協。有時候市井中的小人物反倒是一眼看穿問題本質，所以布魯斯.韋恩少爺嚴格地說，活的還算滋潤，隻是沒有當年那麽滋潤罷了。
像撒耶.巴特郎這種檔次的家夥，如果再來那麽一次裝逼裝十三，恐怕立馬兒被馬老大給平了，挫骨揚灰都是輕的！
這就是實力！借的，就是這擁兵自重，並且大勝餘威的勢。
誰能不服？
不服的都死球去吧！
為了證明自己是很有誠意的，撒耶.巴特郎甚至將諸多金器當做破爛兒一樣抵給了馬老大，並且將派德城上下的產業都清理了一邊兒，連糧食都搭上了，好說歹說，才湊了七十萬金幣的物件兒，抵消了馬老大的些微怒火，隻是巴特郎家族的白癡都知道，如果那塔姆薩盧的雜碎胃口就這麽大，不是泰格.豪斯是傻逼，就是他們自己是傻逼。
所以撒耶.巴特郎自己主動地讓各個分支都湊了一些零碎的東西，滿打滿算，居然這些牙縫兒裏蹭出來的小玩意兒，什麽古董、首飾、金銀條，都能值當個四五十萬金幣。
馬老大心中歡喜的笑開了花，這樣的年月裏，該怎麽著就怎麽著，還能抵著什麽不是？要說馬老大有什麽不對付的地方，那就是殺人委實手段殘忍了一些，那些個屠夫劊子手，看到馬老大的手段，半夜都會做惡夢嚇醒。連沙希利和諾頓這麽生猛的精壯男人，都被馬虎的彪悍形象給折服的一塌糊塗。
這也是為什麽三人眾總是以馬老大馬首是瞻的原因，裏頭的劃劃道道，確實不足外人道。
沙希利和諾頓也很清楚，與其說是馬老大借了他們的勢力和光，倒不如說是他們兩個借了馬老大的魄力和實力，兩廂發生激烈的反應，才使得這一年光景中，發生了太多原本是匪夷所思的事情。
如今的馬老大勢力之大，簡直就是令人心驚膽戰，觸手所及之地，足有四十五萬人聚集，範圍超過整個楚德湖的北部，連約格瓦的某些地方，都有許多農莊暗地裏投靠了黑老虎傭兵團，不少小領主竟然偷偷摸摸地拜了馬老大的山頭。祖先那什麽對愛沙尼亞王室的忠誠，早他媽的丟到波羅的海去了。
拉夫特三世這個國王陛下，和馬老大的刀子比起來，矬到爆！
要說誰的拳頭大，誰的道理就狠，就多呢。
“這個狗日的撒耶。原來家當這麽豐厚。”馬老大嘴裏碎碎念，眼珠子一轉，頓時凸顯三分邪惡，一臉的惡人模樣，就差在左臉寫我是壞蛋，右臉寫老子邪惡。
撒耶.巴特郎也是十分忐忑，不安的老爵爺也知道自己後來又湊的東西的確會讓馬老大去覬覦更多的家當，但是自己這麽的爽快並且識相，總是能夠讓馬老大少了許多借口。如果堂而皇之地抄巴特郎家族的家，那未免太不把這個國家當回事兒了。
馬老大當然清楚做事兒不能夠殺到地，除非是死敵，那麽就算宰了親娘老子，那也未必不能夠坐在桌子麵前有說有笑。想當年漢高祖和楚霸王的那破爛關係，誰烹殺了誰的老子都是一樣，要是不打了，還不是坐下來稱兄道弟？
這就是本色，不論是英雄還是梟雄，亦或是無賴偽君子，該有的一點兒齷齪氣，都要有的。
“城主大人。”
撒耶這個中年大叔被馬老大的部隊給打的怕了，如今見到生猛的馬老大，也是極為害怕。盡管殺手群起攻之一役後已經過了大半個月，這二十來天裏，撒耶.巴特郎真是度日如年啊，吃什麽什麽沒有味道，還盡是失眠，要不然就是做惡夢被嚇醒。一回想起馬老大那宛如魔王的血腥手段，撒耶.巴特郎都會下意識地摸一下自個兒的脖子，一摸腦袋還在肩膀上，於是長長地吐一口氣，渾身都沒有氣力地癱軟在床上，垂著腦袋，雙手拍打著棉被。
這麽多天來，撒耶老爵爺甚至連一個侍妾都沒有寵幸，可見這黑老虎傭兵團的壓力，都讓他的性能力要失去功能了。
“老爵爺沒必要這麽拘謹，我是粗人，沒有那麽多的規矩。”馬老大揮揮手，故作大方地坐了下來，然後哈哈一笑，道：“老爵爺的誠意，我泰格.豪斯確實有些驚訝，巴特郎家族曆史深厚，氣魄雄渾果然有望族氣派，塔姆薩盧城的鄉巴佬們，還真是沒見過這樣的場麵哩。”
馬老大自己有意無意地扯東扯西，這每句話都讓撒耶心驚肉跳，恨不得閉上眼睛裝睡，但是卻不能，隻能硬著頭皮迎上，除了為自個兒的小命搏一個活路，家族裏的老老少少，誰不指望著他？總不見得，去讓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派德小少爺去和馬老大談判的吧？那派德少爺一想起塔姆薩盧的遭遇，菊花就隱隱作痛……
殘念。
馬虎碾了一些煙葉，在那裏用小裁刀切了一些煙絲，搓成一團一團，用玉米葉裹住，口水沾了兩下，湊在一盞常明的油燈上，啵滋啵滋地吸了兩口，那辛辣的味道從鼻腔跑到肺部，一陣爽辣，隻覺得精神頭都上來了。
這玩意兒味道重的厲害，撒耶盡管也算是個男人，卻受不了這樣的刺激，煙霧嫋嫋，立刻使得他咳嗽起來。
隻是馬老大半閉著眼睛，也不多說什麽，仿佛正沉靜在這味道之中，很是一番享受。
而撒耶則是被熏的眼淚水都出來了，恨不得立刻離開這個鬼屋子，好大口地呼吸一下外麵的新鮮空氣。
隻是馬老大並沒有說話，撒耶也不敢擅自動身，連請辭的話都不敢說。
許久之後，半支煙停當，門口光線一黯，這效果讓撒耶下意識地用眼珠子斜看了一下，郝然發現，竟然是牛頭人諾頓。隻是此時的諾頓一臉的嚴肅，卻讓撒耶有些意外。牛頭人背後，竟然還有一人。
馬老大本來想要這時候繼續敲詐撒耶，卻見諾頓一臉黑線地跑了進來，於是知道有事情，於是問道：“諾頓，怎麽一臉的嚴肅？”
老牛斜眼看了撒耶.巴特郎一眼，那撒耶老爵爺立刻反應過來，謙卑地躬身說道：“城主大人公務繁忙，撒耶.巴特郎就不繼續打擾了，我告退。”
來的人顯然也是驚訝萬分，顯然沒有想到這個名叫撒耶.巴特郎的人竟然這樣的謙卑。
恐怕誰也沒有想到會是這樣一個光景。
諾頓自個兒從桌子上碾了一些煙葉，胡亂地往一支麥稈煙鬥裏塞著煙絲，然後說道：“斯拉夫帝國的人，說是有什麽重要買賣，伊凡諾夫那個家夥，似乎要搞什麽大動作。”
馬老大頓時眼神一愣，他知道那個胖老板的底細，也知道能夠在塔姆薩盧城內幾年風雨不倒，絕對不是傳說中的那樣，隻是一個北方的胖子小老板，也更加不是什麽伊凡家族的被貶破落管家。
而此刻，更加加深了馬老大的判斷。
眼前的這個家夥，體態雄壯，胸肌發達，並且手臂肌肉極為粗大，顯然是經常揮舞兵器所致，而手指關節處多有老繭，明顯是沙場老兵才應該具有的特點。
這個家夥，應該是個斯拉夫帝國的軍人。
“說說看，你們斯拉夫的軍方，有什麽要合作的嗎？”
馬老大打算語不驚人死不休，一開口就是猛料，這僅僅是他心中的一點點推斷，外加眼前這個家夥的特點，隻是有五六成的把握。不過試一試也不會死人，本著錯殺一千也不放過八百，所以咋呼一下，還是要的。
來的人心理素質其實不錯，隻是驟然被馬老大問了一句話，說不驚訝，那簡直就是放屁，這數秒鍾的驚訝，就將他的內心活動給出賣了。呼吸之間，就判斷出了來的人是什麽樣的人。
來的這個家夥，看上去也不是善茬，隻是此刻氣勢上輸了許多，也就沒有方才踏入門檻的那一點自傲，被馬老大逼視的一瞬間，眼睛閃爍，顯然是彷徨失措了。
“塔姆薩盧城主閣下果然厲害。”為了掩飾自己的失態，也隻有遮掩一番。
卻始終顯得做作。
“講重點，我們都很忙的。”馬老大並沒有多說什麽屁話，接著道：“伊凡諾夫老板看樣子不是一個胖嘟嘟小商人小管家那麽簡單嘛，像您這樣的武士，可不是什麽小老板就請的動的。”
來的年輕人一臉的彪悍，身材雄壯，比之沙希利也不遑多讓。
“我叫奇科夫，奉了拉西亞家族會議的命令，前來和泰格.豪斯閣下，也就是您，進行接洽。”奇科夫微微欠身，身後背負的寶劍，很是有幾分颯爽的姿態。比起馬老大，也更多了幾分儒雅，很是瀟灑。
硬邦邦的男人塔姆薩盧多的像狗一樣，軟綿綿的男人，在那些個角落裏縮著的，也有不少。但是像眼前這位名叫奇科夫的斯拉夫男人一樣，儒雅高貴，威武不失瀟灑，確實稀少。馬老大心中暗罵道：又他媽一個小白臉兒。
這個王八蛋，就是見不得有人比他帥，所以黑老虎傭兵團裏，矬男**一大堆，長的像樣兒一點兒的俊男，則是和巨龍一樣稀少。少的讓人有些崩潰。
馬老大惡趣味，也確實讓人很無語。
“喲嗬，老子我在塔姆薩盧的一點兒破事兒，都驚動斯拉夫帝國的皇室啦，嘿嘿，這真是讓人不好意思啊，很多人都說我謙虛，其實我也就這麽一點點優秀品質了。”這個賤男猥瑣地笑了笑，幹巴巴地抿了一下嘴，卻絲毫沒有不好意思的覺悟，兩條腿像是不能站立一般，支的老高，晃悠晃悠半天，讓人一陣無語。
奇科夫第一次遇到泰格.豪斯，自以為對他的資料已經了如指掌。那消息中的描述，無一不是將眼前這個二百五描述成英明神武或者狡詐多智，又或者成為超人一樣的戰鬥力刷新之王，甚至還有人對天發誓說泰格.豪斯是個超級無敵強悍的戰術專家，是一代軍神……
真他媽的是一群王八蛋在扯淡啊……
奇科夫雖然臉上沒有表現出什麽，卻怎麽也看不出馬老大是一個可以讓小母牛倒立的猛人，他忽然覺得，那些斯拉夫帝國的情報員，簡直就是渣滓中的渣滓。而整個外派情報員當中，也隻有伊凡諾夫那個胖管家才有那麽一句中肯的話，那就是：他是個流氓頭子。
唔……貌似這的確是個正確的描述。
難道馬老大曾經否認過這一點嗎？顯然是沒有。
“拉西亞的皇族，隻要是羅姆帝國支持的，我們就反對，隻要是羅姆帝國打壓的，我們就支持，這就是我來到這裏的原因。”此刻的奇科夫，已經沒有多少想要留下來的欲望，他覺得眼前的這個家夥絲毫不像是帝國可以器重的家夥，但是奇科夫卻又想到此時的這個男人，已經擁有了偌大的勢力，總不見得是天上掉下來的，這個年輕的家夥才有些回味過來，心道：難道這一切，都是別人的安排？或者說，這個泰格.豪斯的背後，還有別的組織在支持他？
那麽，會是誰呢？
奇科夫顯然是想錯了方向，他並沒有認為這是馬老大一手促成了偌大的產業，在奇科夫看來，白手打天下根本就是一個笑話，在泛大陸的曆史上，還沒有哪個白手起家的家夥可以擁有多大的產業，最強悍一點兒，也就是一個子爵的檔次，再往上一點兒，那都是千年百年的家族傳承，絕對沒有什麽十幾年冒頭的那種暴發戶。
馬老大看奇科夫沒有什麽反應，也不想多搭理什麽，接著抽他的煙，啵滋啵滋地重新點燃熄滅的煙頭，然後看都不看奇科夫一眼，很是享受地哼哼唧唧，一副搖搖欲墜的爛鬼模樣。
奇科夫頓時心中一個疙瘩，眼前的家夥，委實有些無禮，不過懷裏揣著的命令，卻使得奇科夫很是刻板地一絲不苟說道：“閣下，這是一份秘密協議，您可以先瀏覽一下，我拉西亞皇族並不勉強閣下和我們合作，這隻是一次友好的會麵或者嚐試。”
奇科夫說的很得體，但卻總是一副大國在上的倨傲，雖然表麵看不出來，但是骨子裏就是如此，這多少讓馬老大有些不爽。隻是如今他和斯拉夫帝國也沒有什麽衝突，再說當初伊凡諾夫這個斯拉夫的胖大叔還幫了他不少的忙。
不看僧麵看佛麵，這是馬老大的一點點江湖原則，所以也沒有太多的計較。
隨意地瀏覽了一下這合作協議，大體就是斯拉夫人可以出錢出力，為塔姆薩盧城獲得更多的地盤進行支持，並且甚至可以扶持他泰格.豪斯推翻愛沙尼亞王國的政權，隻要他獲得權力之後，能夠根據這份條約，和斯拉夫帝國保持進退一致的關係，那麽，這樣的合作，可以一直持續下去。
合作協議的建議一項中，也並沒有多少太過過分的要求。很顯然，即便死拉西亞皇族自身，也並不是很確信這塔姆薩盧的最高統治者有多大的能力，但是本著不讓羅姆帝國爽我就爽的原則，拉西亞皇族肯定會支持馬老大的。盡管最後或許一點兒利益都不會撈到。
為了能夠擊敗羅姆帝國，寧知道不可能，也要讓他們惡心添堵，這就是拉西亞皇族最喜歡幹的事情。
在馬老大眼中，這群斯拉夫皇族，絕對就是不爽不舒服斯基先生……
“操他大爺的，這群混蛋怎麽這樣的大方？”馬老大舔了舔嘴唇，卻也沒有多大的興奮，也沒有多大的失落。隻是眼神皺著，儼然是在思考著這件事情的利弊關係，怎麽看都是自己爽到了，難道說拉西亞家族的人，僅僅是為了讓羅姆皇帝不爽，就願意幹這種賠本賺吆喝的事情？
馬老大沒想到的是，拉西亞皇族還真是就打著這麽一個很矬的主意，而對象，無非就是讓馬老大能夠前進的腳步更大一些，力道更重一些。
如果這個泰格.豪斯能夠將羅姆帝國掀個天翻地覆，哪怕是送上金山銀山，又如何？
又便宜不賺王八蛋！
馬老大心中暗暗罵道。
隨後換上一副小人嘴臉，笑嗬嗬地說道：“不知道斯拉夫帝國的誠意，該怎麽讓我相信呢？”
很顯然，奇科夫是有備而來。
“大家都很有誠意，自然有非常足的誠意，不知道送上閣下一個納爾瓦爾公國，算不算誠意呢？”
馬老大第一在外人麵前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