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軍團軍團長帕帕亞,第十軍團長坦戈裏內,整個中央戰區,他們是兩個最高軍事長官,當這件事情當晚抵達治所的時候,兩個人震怒的表情,幾乎都可以將整個軍隊都掀翻。這是極大的恥辱,恥辱!

當其他的人都在建功立業,他們準備大幹一場也要博取一份重要前途的時候,手下竟然出了這樣一個岔子,因佩爾這個小地方,瞬間就可能成為死地。帕帕亞的表情,糟糕到了極點,連續呼喝十幾名千夫長以上的軍官,派出了大量的騎兵,根本就是沒有停止的意思,畢竟,這個時侯,不論做什麽,都顯得極為被動。

事情必須上報王都塔姆薩盧城,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但是,坦戈裏內和帕帕亞很清楚,他們隻有將事情處理的完美,才可能免除泰格·豪斯國王陛下方麵帶來的憤怒。哪怕國王陛下願意饒恕他們,那些大臣們,又有幾個不是盯著他們軍團長的位置?那些巴結上大臣的高級軍官,誰不想做大軍團的軍團長?放長遠了說,當初加雷斯那個土包子,一個海盜頭子,進來的時候,不也是盯著一個大軍團的軍團長位置?

坦戈裏內狠狠地罵了一聲娘,然後立刻呼喝到:“來人,準備前往帕帕亞軍團長行轅!”

而正要出去,卻聽到傳令兵急匆匆地跑進來,大聲喊道:“大人,帕帕亞軍團長求見!”

實際上,說是求見,其實是大搖大擺地衝了進來,事情有多緊迫,兩個人都是知道的,到了如今的地步,其實也沒什麽好說的。帕帕亞大聲道:“現在麻煩了,囚犯有一半出逃,雖然現在死傷超過一萬兩千人,重新關押起來的也有一萬多人,可是還有幾千人不在數目上!”

帕帕亞也顧不得什麽形象,有什麽說什麽,坦戈裏內聽到後,心中一顫,當然知道事情開始有些大條了。更何況,下雨天逃竄,留下的痕跡雨停之後,根本就看不到,這樣一來,也不知道人跑到哪裏去了,如果出現搗亂的家夥,真是不知道,會是什麽樣的結局。更何況,有膽子有能力做出這樣事情的人,全世界也沒有多少個,顯而易見,這會讓泰格·豪斯國王陛下多麽的震怒和羞愧難當,這根本就是在臉上扇耳光!

“混蛋家夥!是誰幹得!老子要剝了他的皮——”

坦戈裏內咆哮起來,聲嘶力竭,隻得無奈地搖搖頭,大聲道:“現在別無選擇,隻有盡量派人出去尋找,雖然辦法笨了點兒,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而且也是唯一的辦法。空艇會在雨停後出去巡邏,你現在最好直接前往王都,向國王陛下親自解釋現在的情況,我們兩個人的前途,就看國王陛下一張嘴上,隻要將功贖罪,國王陛下一定會幫我們弄一個機會的!到時候,我們還能繼續留在現在的位置上!”

十二個大軍團長,混到他們這種層次上,簡直是糟糕到了極點,都是在各個大戰中嶄露頭角的人嗯,誰曾想到,竟然是馬失前蹄,竟然衰到了這樣一種程度,不得不說,世界就是這樣的巧合,何人開起玩笑來,沒商量!

帕帕亞點點頭,連忙道:“如今國內一些盯著大軍團長位置的小崽子越來越多,這個時候,恐怕會讓一些大臣趁機發難,我們必須先和國王陛下打好感情牌,相信國王陛下念舊的話,不會太為難我們,也會給我們一個台階,讓我們將功贖罪的!”

“不管怎麽說,現在是各個方向都要找到線索,蛛絲馬跡,都不能放過,一旦事情腦袋,絕對是影響深遠,我不想我們兩個就這樣倒在路上!”坦戈裏內的眼神中,充滿了擔憂,實際上,這一次確實是兩個軍事大佬的最大危機,一旦不小心,就可能全麵崩塌,他們如今的地位,就會岌岌可危。

拚了老命,兩個家夥都不會讓那些小崽子看他們的笑話,實打實打出來的軍團長位置,如果瞎搞搞掉,那真是冤死也沒話說了!

坦戈裏內是個苦孩子出身,小時候是個孤兒,幹慣了偷雞摸狗的勾當,雖然後來學了一些戰鬥技巧,但是除了腦子好使,其實打架並不是什麽好手,直到三巨頭拿下塔姆薩盧城,成為混亂之城的大佬之後,他才真正的開始發跡,腦子靈光的家夥,終究是學起打仗來要厲害的多,雖然不是剛力羅和馬達令那種靠蠻力衝鋒的猛將,但是也算是有一把刷子,有點兒實力的那種牛人。在整個諾曼王國中,也是能夠報的上名號的,但是因佩爾這個大事件,很有可能成為他的最大汙點,成為眾人的詬病之處,到時候,就是無論怎樣努力,也是非常的杯具了。

“該死的……從來沒有這樣被動過,這日子,還真是難道啊。”帕帕亞猛然拍了一下桌子,他知道前往王都的人,其實隻有他可以,坦戈裏內雖然和泰格·豪斯老大的關係不錯,但是他畢竟是沒有做過近衛軍中的軍官,而帕帕亞不同,他曾經是近衛軍團中的軍團長,更是和塔姆薩盧城中的一些大臣關係不錯,有點兒交情,到時候弄一兩個死黨幫腔一下,還是沒有問題的,隻是,這樣一來,確實顯得他們有點兒狼狽了,不過這個時候,也顧不得狼狽不狼狽,該做的事情,還是要做的,要如今的地位還是不要,就算是頭豬,也能夠有正確的答案。

的確,這兩個大軍團長很被動,因佩爾關係到他們的名聲,當初泰格·豪斯將大囚犯放置在因佩爾,固然有因為這裏是中央地方的原因,更重要的是,這裏駐紮著兩個大軍團,更有塔爾圖牛頭人重裝步兵以及蠻牛騎士團的訓練基地,按照泰格·豪斯的想法,就算是兩頭傳說中的巨龍來了,也要被砍成肉醬,事實上不僅僅是泰格·豪斯是這樣想的,恐怕大多數人,都有著這樣的想法,可惜事情不是那麽簡單的,問題的糟糕之處,就是出現在這裏,大家都太自信了,以至於變成了自負,而某些家夥嚴格地分析了他們的心理,以至於鑽了空子,丟了大臉。

這絕對是在如今不可一世的泰格·豪斯臉上打臉,而且是啪啪作響,還根本無法反擊的那種,因為敵人是誰,誰也不清楚,隻是,問題並非是無法挽救,隻能說,兩個家夥是盡自己最大的可能,將前途控製住,否則的話,哪怕僅僅是大臣方麵帶來的壓力,也足夠他們去自行退位了,到了那個境地,他們還有屁個臉麵活著?生不如死,還活個屁!

……

淩晨,時間緩緩地推進,到了最後,也不知道這天空陸地到底分不分的清,到處都是水,一眼也望不到邊,原本準備雨停後升空的空艇,也遲遲沒有升空,到了最後,操縱的飛艇地精隻得作罷,連忙在駐地中休息,畢竟,他不是鐵血戰士,隻是一個普通的地精。

在東南方向,越來越多的囚犯們倒下,隨著騎兵巡邏隊也逐漸開始緩慢前行,這些逃跑的人,生機越來越多,隻是,在兩大戰區之間穿行而過,這樣的冒險,真的是讓人捏一把汗。阿泰斯特打著冷顫,他很清楚在這個時侯如果再遭遇一波,哪怕是一支小小的百人隊諾曼人,他們也會精神崩潰,再也無法堅持下去,因為整個逃跑的囚犯們,根本是沒有多少信心了,沒有目標,沒有希望的樣子,隻是跟著那些商城中秘密隱藏起來的人,有頭沒腦地前進著,就像是死靈法師召喚出來的骷髏一般,有氣無力。

道路越來越難走,實際上,與其說是道路,倒不如說是一灘爛泥漿,到處都是泥濘,根本無法加快速度,偶爾聽到打著響鼻的馬匹聲響,都會一個激靈,毫不猶豫地警戒起來,那種恐懼的樣子,就像是受傷的耗子,稍稍地聽到一聲小貓兒的叫聲,就會抖擻起來。

“這離開因佩爾,有多遠了?”有人小聲地嘀咕著,這些人,大多數都是沒有逃難經曆的,再加上天降暴雨,有些家夥還有夜盲症,沒有火把的情況下,根本是什麽都看不清楚,誰知道前麵是什麽呢?

“有幾十公裏了吧,或許上百公裏?”

無知的人接著話茬兒,在那裏有氣無力地應答著,隻有阿泰斯特很清楚,他們離開因佩爾的地區,最多隻有三十五公裏,離逃出危險區,還早著呢,隻要有哪怕一個諾曼人察覺到他們的動向,他們就死定了。不過值得慶幸的是,今天是天降暴雨,而且能見度極差,隻有幾個商會中的高超向導,常年走偷稅漏稅的小路,才能夠找到這條路。

路雖然僻靜,但是卻簡單,而且能夠輕鬆地找到方向,隻要往這裏走,就是羅姆帝國的邊境線,而且還是三不管的地區,緊靠明斯克自治領,到了那個時侯,想要做什麽事情,都能簡單無比,想必大多數人,都是抱著這樣的想法,才堅持到了現在,至於複仇什麽的屁話,在這些家夥看來,根本就是笑話。反倒是幾個女魔法師,倒是咬牙切齒地堅持著,讓人感覺到一陣越發深刻的寒意,是的,女人的陰狠毒辣到了極致,簡直比蛇蠍還要凶猛,根本就沒有人願意和這樣對人打交道。

“有三十五公裏了。”阿泰斯特心中很肯定判斷道,“到了這個距離,至少對於一部分的軍隊來說,我們已經超出了他們的巡邏範圍,以我們這樣拚死逃命的速度,他們怎麽也想不到,我們能夠跑出去三十五公裏吧,而且,還是一群老弱殘兵?哼哼,真是笑話。”

拍了拍商會騾馬背上的一些沒氣力的重要人物,心頭有些可笑,遙遙頭,繼續前進,到了一定距離,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雨水,雖然冷,但是卻根本不能說些什麽。瞥了一眼前麵的女人,輕聲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莫妮卡,羅姆和拉脫維亞混血兒,我是個魔法師。”莫妮卡說完後麵一句話,就沒高興繼續搭理阿泰斯特這個家夥,畢竟,身份地位放在那裏,阿泰斯特隻是一個稍稍小有名聲的鬥牛劍士罷了,恐怕麵對一個普通的重甲騎兵,都是沒有應對的辦法,而不像魔法師,稍稍釋放一個小魔法,就或許能夠擊倒一個最強壯的維京戰士,盡管那種可能性極其低下。

阿泰斯特噢了一聲,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麽,隻是看了看後麵,水天一色,也分不清楚是什麽了,到了這個距離,四周都是烏黑一片,根本沒有什麽亮光,隻有天空中偶爾還有一閃而過的閃電,讓人看到電閃雷鳴,如龍一般,才會知道,這裏還是自己原來的世界,這裏的場麵,簡直就像是魔界,像地獄一般。

“這該死的路到底還要走多久?!我冷的快要死了!”

一頭騾馬背上,一個貌似是被關押起來的大人物,在那裏吼叫著,大吼大叫,仿佛是一頭猩猩,讓人不由得鄙夷起來,莫妮卡則是瞥了一眼,說道:“如果你冷的快死了,我不介意現在就把你扔在這裏,然後讓想要活下去的人騎在馬背上!如果你繼續嚷嚷話,我一定會那麽做!”

“閉嘴吧!”旁邊的一個家夥狠狠地拍了一巴掌那個家夥的腦袋,於是那人立刻閉嘴,他隻是一個拉脫維亞的早年貴族罷了,雖然很多年之前,他也是吃過苦頭,行軍打仗是一把好手來著的,隻是到了如今,竟然是這樣的窘迫,誰曾想過,成為監下囚之後,竟然是這樣的糟糕。

好在,問題並不是一直是這樣的讓人頭疼。

“我的天,能夠走到這裏,我真的是感覺自己像神明一般強大!”一個家夥就像是瘋子一般在那裏狠狠地親吻著手裏的佩劍,這把劍,讓他好不容易廝殺了出來,諾曼人的戰鬥力,實在是太恐怖了,盡管如此,他還是要感謝自己的莫大運氣,真的是太幸運了。

阿泰斯特看在眼裏,心中隻是冷笑:要是如果你們知道,你們隻是其中的一撥人,整個逃跑的人當中,都是憑運氣的話,不知道會不會這樣笑出來!

實際上,三皇子伊西多殿下,考慮到諾曼人的殺傷力實在是太大,所以他做了兩手準備,很多人都是四麵八方逃的,隻有他們,是向著同一個方向逃竄,這個方向,是唯一可以活下來的方向,其餘的,都是一個死字。

伊西多的智囊們可是研究了幾個月之後,才得出的這個結論,也給了三皇子殿下能夠施行這條計劃的可能性,不得不說,相出這個計策的人,簡直是個天才,不過不管怎麽做,都是在給伊西多三皇子殿下做嫁衣。

當然了,身為幕僚,這似乎是應該的!

而到了快要天亮的時候,緊趕慢趕的帕帕亞最終還是達到了王都塔姆薩盧城,途中換乘十匹好馬,抵達王都的時候,身上已經略有浮腫了,然後神色緊張,十分匆忙地抵達王宮,在宮門外求見國王陛下。

等到內侍們傳達之後,帕帕亞被泰格·豪斯國王陛下邀請到了書房,親自秘密接見。這一次,似乎泰格·豪斯國王陛下,也感受到了些許的不尋常。

“出了什麽事兒,直說吧。”馬老大似乎判斷很正確,讓帕帕亞麵紅耳赤,渾身打顫,最後雙腿一軟,跪了下去!

馬老大大怒,猛然拍著桌子:“給老子站起來!混蛋!”

帕帕亞最後緩緩地站起來,緩慢地說道:“陛下!救我!就我和坦戈裏內!”

“說!什麽事兒!”

馬老大知道,這一次,興許帕帕亞和坦戈裏內,真的是出了什麽大事情,而且,會讓他們這樣的失態,顯然事態已經很嚴重了。

“因佩爾大監獄,暴動了!囚犯們逃跑三萬多人!”

“什麽?!蠢貨!蠢貨!蠢貨——”

馬老大竭力大吼,青筋爆出,仿佛要吃人一般的凶神惡煞。

帕帕亞大聲說道:“我們已經殺死一萬多人,逮捕一萬多人,可是……有幾千重要囚徒還是找不到,對不上號啊,數目不對啊陛下。女子監獄也有一百多人逃竄,都是魔法師,這個時侯,我們撒出去的斥候,已經超過了三萬人,可是,在三十公裏範圍內,還是找不到哇!”

帕帕亞說到這裏,已經是聲淚俱下了,顯而易見,這件事情,有多麽的眼中,可想而知了,一個不小心,如果哪些落井下石的家夥,要他們死,就會拿這件事情說事兒,到時候,定下法律的人,就絕對不會讓泰格·豪斯胡來,畢竟,國法大於一切,而泰格·豪斯更加是沒有任何話說!

“你和坦戈裏內兩個蠢貨!當兵打仗的本事扔到豬身上去了嗎!三十公裏沒有,三十公裏外呢?腦子呢?你們隻是想著保住現在的位置吧!蠢貨!你們就是豬!豬——”

第一次,泰格·豪斯第一次罵自己的得力幹將,這樣的凶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