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看上去可以告一段落,這些精英貴族們開始了他們的賭博,謀劃這一切的人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在做一件極其危險的蠢事兒,至少現在看來,似乎就有那麽一點點的感覺,可是,這種陰謀即將展開的激動人心,反而讓人覺得很刺激,這種類似神經質的發泄,竟然是傳染開來,使得這樣一大群人,陷入了癲狂之中。

因佩爾大監獄中,沉著的一些魔法師們眼神低垂,原本就被關押在這裏的許多魔法師已經將近五年沒有重見天日了,失去自由的滋味,可是不怎麽樣。更何況,在因佩爾大監獄的不遠處,還有一個小監獄,這裏關押著大概四千名女囚犯,而這裏的獄卒,則是塔爾圖地區的牛頭人女戰士。

顯而易見,比起大監獄的困惑程度來說,這兒可是要輕鬆的多。

“喂,莫妮卡,你好點兒了嗎?”一個身穿灰白囚服,眼神有些低迷的女人輕聲地問蜷縮在床上的另外一個女人,那個女人,顯然就是當初泰格·豪斯軍事冒險中就被抓起來的可憐家夥,這個時代中,女人有這樣的待遇,還真是不錯了,至少,還能有口飯吃。盡管她們曾經或許是個名聲還不錯的魔法師,但是很可惜,泰格·豪斯既不會憐香惜玉,又不是將她們當做寶貝供奉起來。

已經可以破解魔法師軍團威脅的泰格·豪斯,麵對羅姆人的底氣,足的一塌糊塗,當初在拉脫維亞的一點點小鬱悶小狼狽,此時看來,就是一種不爽罷了。而這些可憐的家夥,則是要付出極為龐大的代價,這就是現實。

運勢如此,也沒有什麽好說的,看上去,大家都是很認命的樣子。不過不管怎麽說,這個小監獄中的狀況,肯定要比大監獄中要好的多,多很多。

莫妮卡的眼神中充滿了仇恨,那是對這個龐大國家的中央權力的仇恨,她憎恨著那個破壞她一切美好生活的男人,泰格·豪斯,如果可以的話,她甚至可以祈求死神將她的性命來換取泰格·豪斯的死,當然,實際上她每天的禱告,也正是如此。

這個邪惡的念頭,如果是在過去,虔誠的教徒她是不會這麽做的,但是現在,就不是那麽一回事兒了。麵對仇恨,一旦被仇恨蒙蔽了雙眼,就什麽都不需要考慮了。

莫妮卡的男人在泰格·豪斯的第一次對羅姆帝國的北方軍團軍事冒險中就死了,被強大的希伯來勇士亞罕扭斷了脖子,她的父親則是被弓箭手射死,在逃跑的路上。母親更加悲慘,原本逃出去了,結果最後被自己人一陣人潮,直接踩踏而死。

至於活著的人,隻有她自己一個人了,就像是一頭受傷的母獸,已經癲狂到了極致,似乎隻要能夠將泰格·豪斯殺死,她什麽都願意做。

“可惡……這該死的傷口……”莫妮卡嘴裏咬牙切齒,似乎無法忍受這種傷痛,她的傷口來自一場監獄中的鬥毆,和她進行鬥毆的另外一個女人,是拉脫維亞人,當然了,羅姆人和拉脫維亞人之間本是沒有任何矛盾的,但是很可惜,曾經對著羅姆人卑微前行的拉脫維亞人在國家覆滅之後,甚至是家庭破滅之後,將一切的罪責,都歸咎於羅姆人的無能之上,並且正是因為羅姆人的無能,將讓她們的一切變成了這樣的鬼樣子。

這是一個沒有希望的世界,至少,在這裏是這樣的。沒有時間,沒有希望,沒有未來,人不知道什麽時候起,就突然變得蒼老無比,女子監獄中的囚犯們是不願意去照鏡子的,因為那是非常糟糕的事情,這種事情,隻會讓她們加速衰老,似乎就是如此。

“我還不能死,不能死……”莫妮卡狠狠地咬緊了嘴唇,她是不想死的,不是因為她害怕死亡,而是她在自己完成對泰格·豪斯複仇之前,她絕對不希望自己死。哪怕是泰格·豪斯死在她的前麵,她也會感覺到十分的愉快。

這個世界,正是如此,當然了,現實,總是會殘忍一些,尤其是,這樣事情幾乎是不可能發生的時候。莫妮卡的堅持,或許也是她能夠比大多數一起進來的女人可以活的更加久一點兒的緣故吧。

那些身材高大,體態壯碩的牛頭人女戰士們對於這種孱弱的人類實在是沒有興趣,哪怕那些家夥曾經是魔法師,但是,麵對無數弓箭手,別說是反抗了,就算是逃跑,也隻有一個死字。但是今天,似乎女囚們的氣氛有些不對頭,莫妮卡的神色似乎有些興奮,盡管,不知道是因為什麽原因,看上去才興奮的,而在剛才的幾分鍾當中,她還異常的痛苦。

女囚們胡亂地哄鬧了一番,莫妮卡的手掌中,多了一枚小石子兒,上麵寫著一行小字:十月十日,暴動。

莫妮卡抬起頭,看著轟散而去的女囚背影,隻是傻笑,卻不知道,到底是哪個人做的事情,看上去,似乎很有譜兒的樣子。

莫妮卡心中暗道:如果是暴動,真的有人的話,為什麽不試試呢?反正這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

這個時侯,越獄暴動什麽的,在莫妮卡的眼中,是很簡單的事情。畢竟,她連死都不怕,還怕這個?隻是,讓人有些疑惑的是,是誰有這樣龐大的能量,能夠滲透到監獄中來?可以想象的是,那個家夥的影響力,一定是非常強的。

而和莫妮卡這邊的女子小監獄一樣的是,在因佩爾大監獄中,同樣有人做著同樣的事情,小石子上刻著小字:十日暴動,堅持!

這樣的話,在哄笑聲中被掩蓋了過去,因佩爾大監獄中,關押著的勇**人可是不少的,有羅姆人,有斯拉夫人,有拉脫維亞人,甚至還有早期的愛沙尼亞人。各個國家的人都有,但是這些家夥,都是失敗者,被諾曼人的軍隊狠狠地摧垮了。這就是讓他們呆在這兒最根本原因,不少貴族囚犯們眼神中已經異常落寞了,隻是這個時候,看上去有些精神頭不錯,神采奕奕的樣子,讓人實在是有些驚詫。

當然了,因為失去了自由將近五年,對自由的渴望,是異常的強烈,最主要的是,這個時期,他們似乎找到了一種信心,盡管因佩爾的監獄長們沒有感覺到有什麽不妥之處,但是不管怎麽說,確實有些讓人頭疼。

囚犯們的心情逐漸變好,這對於監獄來說,未必是什麽好事兒。

一直在瞎攪和的囚犯們,才能便於管理,因為他們絕對不能夠擰成一股繩,這就是最根本的原因。沒有哪些實力高超,肌肉發達的戰士會選擇和一些又老又醜又沒有實力的廢物貴族一起共同戰鬥的,但是實際上,這正是貴族們所想要看到的結果。

不過,十月十日的暴動信息,確實在不少的強悍囚犯們中間傳播著,而且,這個消息要在層層監控之下傳播,不得不說,那些家夥的勇氣可是不小。離十月十日,可是沒有多少時間了,隻有那麽短短幾天,而這裏的運作,已經有些讓人驚歎於幕後者的實力。

因佩爾鎮子外的那些商城,雖然沒有城牆,但是儼然有縱橫交錯的街道民房,這裏有著往來的客商以及旅居的遊俠還有傭兵,盡管此時此刻的諾曼王國對於帶著兵器的家夥們都是嚴加關照,但是客商們帶一些傭兵和護衛,似乎也是可以接受的事情,畢竟,這個時代,終究還沒有到道德體係可以讓人側目的地步。

而客商中的一些家夥,原本還有一些大單子要做的,結果卻緩緩地撤出了這個鬼地方,因佩爾這個地方,實在是讓人有些提不起精神來,存在的問題,讓人有些糾結。那些無緣無故找了一些奇怪理由離開這裏的人,還被人嘲笑,那些留下的客商們,似乎看上去賺了大·便宜一般,可是,隻有那些老江湖們,已經聞到一點點不同於平時的氣味,於是,刀口上舔血的一些老家夥們,也似乎不想過多地摻和在裏麵。

誰也不想去和諾曼人的龐大戰爭機器對抗,這個國家的實力,已經到了讓人不得不承認強悍之極的地步,這個世界上,已經很難找到讓人可以相信絕對壓製泰格·豪斯的人,似乎看上去沒有。

六年就可以建立一個大王國,那麽將來可以做到什麽樣的程度,是不言而喻的,隻是,有些家夥還是有著各自的顧慮,不敢做的太明顯。

“似乎氣氛有些不太對勁兒呢。”有些老家夥喝著小酒兒,然後低聲地和他的後輩們如是說道,商城中的氣氛,已經越來越讓人捉摸不透了。

這些往來的客商,似乎是嗅到了什麽,而老江湖們,也開始小心翼翼地撤離了這裏,不著痕跡,既沒有說出自己的顧慮,也沒有強求,任何一種小心謹慎,在這樣的一個大時代中,都是可以接受的,隻有極少數的人才知道事情的真相。

那就是,因佩爾,要大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