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已經到了第二日的早晨四點鍾,剛剛過了鍾點,天蒙蒙泛著白,過了許久,也不見晨曦出來,雲層壓的越來越低,周圍的溫度,竟然比原先子夜還要冷。涼的哆嗦的斯拉夫俘虜人簇擁在了一起,互相取暖。職業的諾曼人士兵們雖然也是冷的哆嗦,但是依然抖擻著精神,昂首挺立,警惕著周圍。

中央的火堆上滿是灰燼,外邊順著東北風,西南角上,焚屍滅跡,一堆的累累白骨燒成了灰燼,挖著兩條壕溝,將這些灰燼都推了進去,殘酷到了極點。可以說,也是讓諾曼人的士兵們,再一次領略到了戰爭的殘酷性。

諾曼大公國的三巨頭,不論是哪一個,都無數次地灌輸著這樣一個念頭。

“如果戰敗!這就是你們的下場!”

新兵營中教官們的吼叫聲,仿佛還在耳邊回繞著。過了這麽多年,曾經的新兵早就變成了老辣的老兵,而有些曾經讓他們崇拜的以為是世界最強男的教官們,卻有的已經戰死。有些時候,一想起這些,諾曼人的隊伍中,就有人感慨萬千。

不能輸!戰死也不能輸!

如果死了,自己連選一塊墓地的資格都沒有了。

新兵營的人或許還沒有感覺,但是到了兩年後,幾乎是每個士兵,除了每天的操練吃飯行軍,其實早早地在家鄉選好了一塊地,不大,但是有花有草有樹木,這是墓地。兩個平方米都沒有。累累連著一大片,都是一個家鄉的士兵們。男人們回來歡喜地對自己的老婆兒子平靜說道:“嘿,親愛的,孩子們,如果我死了,就把我的骨灰,埋在這裏吧。”

當女人和孩子都一臉的怒意瞪著男人的時候,男人們都是發出爽朗的笑聲。那些傳說的惡念,才不會降臨在他們這群熱血沸騰的戰士身上哩。

“卡亞!卡亞!人呢!給老子起來!都什麽時候了!吹起床號!”

諾頓的聲音就像是蠻牛的咆哮,殺氣騰騰,走起路來發出咚咚的轟鳴聲,這個曾經在約赫維抗包,甚至連帶魚也沒見過的鄉下土包子,如今也成長到了一種讓人側目的地步。他和沙希利的相遇如果隻是說是臭味相投,那麽泰格.豪斯的加入,則是將三個天才男人的強悍潛力發揮了出來,這就是一種催化劑。

嘟嘟嘟~~嘟嘟~滴滴滴滴~~~

急促的起床號,轟鳴而出的戰士們用雷厲風行四個字來形容實在是太貼切了,這種颯爽英姿,深深地震撼到了被關在牢籠中的斯拉夫俘虜。看到這支軍隊的風範,這些戰敗的懦夫們才深深地感受到,什麽才是虎狼之師,什麽才是精銳之師!

“注意!第一聯隊集合!近衛隊……肅立!”

身為軍令官,卡卡第一次執行這種外出的大型軍事行動,執法聯隊的成員們手執細劍,胸前佩戴著黑色虎頭勳章,艦長上的金穗梳理的一絲不苟,頭盔捧在手裏,一個整整齊齊的五百人方隊就這樣在空地上集合。而那些臨時的膨脹中,穿戴迅速的士兵們立刻集結起來。早早地嗅到了黑麵包燕麥粥還有鹹味土豆的香氣。

“奶奶的,這味道真他媽的帶勁兒!”抄著一條褲腰帶,比克一臉橫肉地甩著興奮,兩條粗壯的胳膊都纏好了繃帶,鼓鼓的肌肉一看就是雄壯無比,來回走動的士兵們都跑了過去,大聲喊道:“頭兒,快點兒,諾頓大酋長親自壓陣,別遲到了!”

抬頭看去,果然是諾頓在那裏手執鞭子,雙手背在身後,來回地踱著步子,沉重的水牛皮靴,腳掌上打著鐵片子,踩在石頭上,發出吧嗒吧嗒的聲響,讓人渾身一顫。

“近衛軍團百夫長比克!向您至今!”

比克臉色嚴肅,陡然雙腳靠攏,牛皮靴子的腳後跟啪啪兩個聲響,硬朗的軍姿一戰,這就是一條好漢。牛頭人的健壯漢子,鼓鼓的肌肉,粗壯的脖頸,雙眼一直是那種好戰嗜血的模樣,又是一路小跑過來的,上身的腱子肉撐著軍裝,這百夫長的軍官服,穿在身上,著實的讓人羨慕。周圍的幾個百夫長,都是噌噌趕著過來,遠遠的,東南那邊,一支隊伍也是整齊地過來靠攏,不是第二軍團的友軍又是誰?

剛力羅像個魔神一般,走路四平八穩,腰間一把大鋼刀,沒有刀鞘,直接卡在腰間的牛皮袋子力量。背上一柄一人高的戰斧,手柄上纏著牛皮帶子,兩麵刃的雙刃斧殺氣騰騰,一看就是重型兵器,這柄戰斧,已經吃了四百多條漢子的靈魂,凶悍到了極點。

“第二軍團軍團長剛力羅!前來報到!”

同樣是一個軍禮,如果說比克的軍禮雄壯中帶著一點點遲鈍和深色,那麽剛力羅這個家夥,就是活脫脫的硬朗彪悍,那種沉穩老辣的氣勢,讓諾頓讚歎不已,點頭讚賞道:“塔爾圖的勇士如果都和你一樣,那麽我們就沒有什麽好怕的了!”

剛力羅接過話,平時諾頓,大聲道:“在偉大的大公陛下指導之下,我從不懷疑這一點!”這氣勢,拔起來就讓諾頓覺得提氣,拍拍剛力羅的肩頭,大聲道:“說的好!這就是我們諾曼人的勇士!真正的勇士!”

哐當哐當的重裝步兵集結,此時的空地上,早就全部集結完畢,而這個時侯,諾頓走上臨時搭建的高台,大聲吼道:“肅靜!”

“哐!”一個立正,全體鴉雀無聲,這一手,將那些斯拉夫俘虜們震的目瞪口呆,這個動靜做出來,簡直就像是一個人,這幾萬人的隊伍,怎麽可能做到這樣一種程度的?他們自認斯拉夫帝國的最強精銳肯定是能夠做到這樣一種程度,但是憑心而論,這樣的想法,他們其實根本就沒有多少底氣。

“戰士們!現在,我們麵對的,將是未來的一場巨大利益!泰格.豪斯大公正在北部和我們一樣,進行著浴血奮戰,但是,他的兵力沒有我們多,對手也沒有我們少!他麵對的,將會是可能整個剩餘斯拉夫西部兵團的反撲!瓦希尼這條斯拉夫人的走狗,他不會坐以待斃,這是一場惡戰,也是一場硬戰!”

諾頓揮舞這個剝,神色嚴肅,激動不已,然後走動了兩步,雄壯的軀體提拔而硬朗,如猛虎咆哮一般,大聲道:“我堅信泰格.豪斯大公是可以擊敗那些懦弱的,沒卵子的廢物!但是,麵對我們的袍澤浴血奮戰,我們卻坐視不理,這是諾曼男人的作風嗎?”

“不是——”

“告訴我!我們允許那些該死的懦夫,浪費我們最純粹勇士的生命嗎?”

“絕對!”

“我們要去兩麵夾擊,將斯拉夫人的信心完全摧毀!我們強有力的信心實力,都會壓倒這個已經腐朽的帝國,他們的力量,不會強過我們!”諾頓的拳頭就像是沙包一樣的大,有力地虛空揮舞了一下,一雙眼睛瞪的就像是牛眼。

煽動成功了這群戰士,諾頓命令道:“我命令!近衛軍團五千人留下,看押斯拉夫人的俘虜!執法隊第一聯隊監督!直到馬達令軍團長的援軍抵達!”

“是!”

盡管近衛軍團的人有些不情願,但是還是隻能答應。這是軍令,不是討價還價!

“第二軍團!”

“是!長官!”剛力羅跨前一步,大聲吼道。

“第一批的騎兵援軍已經抵達,組成臨時騎兵團,作為先鋒,進攻西部軍團的中央大營!”諾頓平時剛力羅,大聲說道。

“是!長官!”

剛力羅心中盤算著一個念頭:騎兵團的速度差不多隻要半天就可以完成穿插,這個過程中,應該會有一個時間差,戰前的戰術演練已經沒有問題了。我相信大公一定能夠阻擋住回殺的瓦希尼,而蘇加卡內和氣死特納的軍隊,也應該可以包抄北部大營在規定的時間內。

我隻要一鼓作氣,應該可以將中央大營的敵人,牽製在大公軍隊以西南方向的十公裏處,這個距離,應該是西部軍團的死亡地帶。

剛力羅的腦海中將軍隊的位置全部渲染了出來,他假想著戰術演練的過程,腦海中已經開始形成了路數。一個大膽的念頭衍生出來,經過推敲,立刻獲得了很高的勝算。他知道,騎兵團的最大優勢,就在於騎兵的機動性,他不需要步戰,隻要牽製,那麽,西部軍團內部的中央大營將近十一萬的軍隊,就會被鉗製住。

時機一到,等馬虎的軍隊擋住瓦希尼的一萬五千精銳的進攻,那麽隻要切斯特納和蘇加卡內的聯軍在規定的時間內完成預期的目標,達成戰略意圖之後,直至中央大營,南北夾擊之下,這整個西部軍團,哪怕是在瓦希尼最後精銳三個軍團的敲擊下,也隻能落敗。

吃下西部軍團,吃下西部地區,這片廣袤的土地,差不多有四個原愛沙尼亞王國那麽大。這片土地的重要性,對於泰格.豪斯所領導的諾曼大公國來說,實在是太重要了。而對於斯拉夫帝國來說,這塊地盤,簡直就是飛地。哪怕是西部軍團被殲滅,或許尼古拉斯一世的也未必肯下決心來收回。

畢竟,奪回一塊還不如莫爾斯克收益高的土地,同時要投入大量的兵力財力,這對於財政赤字的尼古拉斯一世來說,實在不是什麽好消息。

這也是整個諾曼大公國高層所能夠儀仗的一點,那就是爭奪這片地區的效益,於諾曼人而言有百利而無一害,而對現如今的斯拉夫帝國來說,就有些難受了。就好比是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最讓人頭疼的是,這一係列的連鎖反應,又需要強大的財力物力去壓製,對整個中央大陸乃至東部大陸的國家來說,這無疑是在給斯拉夫人的皇室一個響亮的耳光。

當然了,這件事情,羅姆人已經遭受過了。但是此時的泰格.豪斯和厄休拉親王的內地裏到底做了什麽樣的勾當買賣,已經沒有人知道。隻是唯一可以確信的是,羅姆人至少有一半大貴族是不願意和泰格.豪斯發動一場戰爭的。

尤其是,在國內的皇帝還沒有確立之前。

羅姆人的內部,已經爆發了一場新晉貴族大商人和大貴族皇族之間的矛盾。皇位遲遲沒有決定下來,最後的結果自然是一種極其糟糕的悲劇。從整體上來說,亞曆克斯皇子親眼看到了馬達令的軍隊強悍之後,就已經打消了北上撈戰功的心情。

盡管教皇陛下保羅一世的聖光騎士團全滅的結果實在是讓人頭疼無比,但不得不說的是,此時的諾曼大公國,已經不僅僅是一個地區性大國,他已經具備了站起來平等說話的權力。從立陶宛公國在聖光騎士團全滅後就裝孫子,就能夠察覺到,那些大貴族們,其實並不是傻子,他們能夠察覺到泰格.豪斯以及他的野狗軍隊的殘忍和隱忍,到了這樣一個地步,隻能說是整合可以整合的力量,在一定的時機,給這頭冰原之虎致命一擊,當然,那個機會會不會出現就不得而知了。

“噢啦噢啦!噢噢噢噢……”

怪叫嚎叫的騎兵們烏拉拉地衝了出去,飛馳而過的騎兵簡直就是瘋狂到了極點,這過程中的犀利,真是讓人一陣膽寒。灰塵飄過,天空中灰蒙蒙的一片,讓人不敢正視。這轟隆轟隆的轟鳴聲,就像是火山爆發一般,震動起來,就是一場小地震。

騎著荒原蠻牛的剛力羅背著戰斧,雙目看著騎兵團迅速開過,一人帶著三天的口糧,半數的土豆子和麵團,抄了一壺清水,這就是必備的騎兵補充。而那些弓箭彎刀還有小飛刀,自然是根據各自的情況自定。路途過來,簡直是一群瘋狂到了極點的混蛋。

“大人!我們這一去,是不是沒有補給了?我看每個人都弄了三天的口糧,是不是一場硬戰?”擼順了耳朵邊上的發絲,男人們都挺起了胸膛,顯得極為有精神,戰馬吭哧吭哧地打著響鼻,啪啪作響的馬鞭子伴隨著士兵們嗷嗷直叫的狼嚎狗吠,簡直是邪惡到了極點。快馬一閃而過,如閃電一般。

“別廢話,快走!有這個氣力,還是給老子留著吧。不管是硬戰惡戰,對老子來說,都是一樣!死的人,絕對不是我!”說罷,剛力羅一鞭子抽在了問話軍官的馬屁股上,啪的一聲,戰馬拔腿就跑。轟隆轟隆,跟了上去。這股鋼鐵洪流,就這樣消失在了諾頓的眼睛中。

南部大營的軍隊,同樣開始開拔,全副武裝的比克啐了一口,低聲怒罵道:“這些該死的斯拉夫蠻子,就是一群廢物!媽的,這一次,老子怎麽也要弄一個千夫長當當!”

“就憑你?你以為光靠殺人就行了嗎?連個名字都寫不了,你他娘的吃狗屎去吧!”一旁的幾個牲口嘲笑了起來,比克瞪了他們一眼,低聲咆哮道:“怕個鳥!老子就不相信,等這次回家,學不會就那麽幾個鳥字!老子一定要當上千夫長,等老子回了塔爾圖!哦不,等老子回了塔姆薩盧,你們瞧著吧,老子就是公國英雄,是要受到全國矚目的!”

拍了拍手裏的斧子,凶神惡煞的比克心中頓時有了目標,旁邊的幾個漢子們都是暗道:鳥了嘞,這個狗娘養的居然還挺有理想的!

理想這種東西,其實大家都是有的。比克隻是簡單地想要升官發財當大官發大財,吃香的喝辣的,最好還能風光上三年五載的,家裏的塔爾圖老娘也不知道她的這個牛頭人兒子到底有沒有出息。往年裏隻是在荒原上撿著野兔子打著野牛過活,如今也算是掙著一份家業,塔爾圖的老不死們,誰不知道這個狗娘養的雜碎現在是頂有出息的一個?

看看整個塔爾圖,靠蠻力殺出來的大官兒,就比克一個。這個凶神惡煞的家夥,也算是給塔爾圖的部落老不死們,爭了一份麵子。

好漢子呀。這年頭,誰不是屍山血海裏爬出來的英雄,看著前麵那麽多的敵人,看著前麵那麽多的戰友,你手握著武器不去殺敵,好意思嗎?保護要保護的人,這個路,也就是這樣走了。沒什麽好猶豫的,義無反顧,這幾個字兒或許蠢鈍的比克寫不了,但是,他卻知道,他的老娘還守著他這兩年攢下來的錢,買的那塊荒地,如今也種上了收成不錯的土豆地瓜。

摸了摸斧子,嘴裏喃喃道:“等老子去了塔姆薩盧城,一定讓大公給老子弄一個女人,不,五個女人!”

心中的目標頓時覺得很偉大很艱巨,想到這裏,比克又是眼神堅定起來,隻有一個念頭:殺斯拉夫的蠻子,賺娶老婆的本錢!

而此時,在北方大營的正麵,切斯特納和蘇加卡內的軍隊也擺開了陣勢,前前後後圍了起來,正麵的一場交戰,斯拉夫人丟下五千多具屍體後,再也不敢出來了。隻等著十幾門魔晶石炮一到,大決戰,就此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