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拍電影,而馬虎也不是零零七,牛頓證明了自由落體,馬虎拉風地再次驗證……
“TMD……”
夜空之下,一片漆黑,什麽都看不見,隻聽到耳邊的風聲呼呼作響,這幾千米的高空,仿佛落下了許久,一分鍾,兩分鍾,許久,還在持續,整整一個小時,馬虎感覺還在下落。怎麽回事?難道是從外太空扔下來的麽?沒有摔成肉餅的自覺,馬虎心中抑鬱起來,如果一直在空中下墜,還不如死了算了。
興許是這個王八蛋的禱告起到了作用,反正,他觸地了。
這是一塊冰麵,星空照耀下的夜色,從冰蓋上反射出令人冷靜的光線。
“媽的,老子不是在熱帶執行任務嗎?怎麽會有冰蓋?操,死定了。”
嘭——
一聲巨響,雖然不如火星撞地球那麽強烈,但是整個湖麵上的冰蓋四分五裂,像蛛網一樣散漫開來。馬虎隻覺得眼前一黑,便是什麽也不知道了。
等他醒來的時候,映入眼簾的,是迷迷糊糊的一個腦袋,他看的很清楚,那是一個牛腦袋,不過,這個牛腦袋怎麽在說話呢?
今年是牛年啊……產生錯覺了。
馬虎終於徹底地昏厥過去。
“嘿,男人,醒醒,醒醒。你把我的漁網給撐壞了!”牛頭人諾頓一臉懊喪,看著一堆破漁網,還有這個昏迷不醒,渾身破破爛爛的男人,“噢,我的漁網,整整三個月的工錢都花在這張該死的漁網上了,王八蛋,你賠我的漁網——”
牛頭人抽了馬虎兩個耳光,當然,沒什麽反應。
“我得救醒這個混蛋,不然沒人賠我的漁網。”諾頓氣惱地將馬虎抗在了肩頭上,輕鬆的宛如捏住了一隻小雞兒。“聽著夥計,三個月的工錢可讓我搬了不少貨物,媽的,還指望過冬的時候抓一些肥魚呢。”諾頓碎碎念地拎著破網,牛角上還掛著雜七雜八的小零碎,肩頭上抗著馬虎,向黑夜的深處走去。
這裏是納爾瓦爾濕地平原,地處愛沙尼亞王國的東北部,是楚德湖伯爵的領地,治所在西南方向的湖邊小城,穆斯特韋城。
諾頓是個流浪者,常年在港口和平原一些地方找些零碎的活兒幹,賺了一點錢,基本上就全部報銷在他的肚子裏麵去了。牛頭人都是大胃王,諾頓好不容易下定決心要攢錢買個漁網在入冬的時候多抓一些肥魚,卻沒有想到剛剛撒網,天空中就落下來一個人,然後將他的漁網砸入冰蓋,成為一堆爛渣。
“沙希利,我今天撞了黴運啦。”諾頓在一間木屋外麵扯著嗓子大吼,木屋內燈火晦暗,還常常會出現忽明忽滅的模樣,這種節省無比的油燈,也隻有像底層的小人物才會使用。
“你把自己網進漁網還是楚德湖裏的怪獸將你的老二咬掉了?”一個粗獷的聲音傳來,頓時讓門外的諾頓撇撇嘴,說道,“我網到一個從天而降的人。”
哐當一聲,屋子內似乎打翻了什麽東西,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走了出來,滿臉的大胡子,很像維京人的打扮。身上的獸皮衣裳顯得陳舊,不過硬朗的模樣還是讓人眼前一亮,這是一個真正的男人。
“從天而降的人?!!”沙希利一臉驚愕,“難道說是魔鬼?”
“就算魔王親臨,我也將他的腦袋擰下來。”諾頓比沙希利還要高兩個頭,寬大的身軀將沙希利完完全全擋住了。
嘭!
馬虎被諾頓扔在了地上,說道,“這個混蛋將我的漁網給撐壞了。媽的,這個冬天沒法過了。”順手又將一堆破爛漁網扔到一邊,找了一個圓木墩,一屁股坐了上去,說道,“你得幫我把這個小子救活,要不然沒人賠我的漁網。”
“得了吧,一張破漁網才一個銀幣多一點兒。”沙希利白了他一眼,低頭看著渾身破爛的馬虎,問道,“他長得不像斯堪的納維亞人。”
諾頓舀了一碗水,咕咚咕咚喝了一氣,絲毫不在乎天寒地凍,說道,“我覺得像是南方來的,你看他的肌肉,多麽勻稱。”
“你從來都沒有出過納爾瓦爾,知道個屁!”沙希利鄙視著諾頓,腳踢了踢馬虎,說道,“這個家夥還活著,嗯,看上去沒事兒,應該是昏迷了。就在我這裏養一個晚上吧,療養費兩個銅板,這得你出。”
諾頓瞪了沙希利一眼,說道,“我得翻翻這個家夥身上有沒有什麽值錢的東西,可不能是個窮鬼。”
“嘿,他就是一個窮鬼,你看他的衣服,破爛成什麽模樣了。”不過沙希利還是蹲了下來,和諾頓一起翻著馬虎身上還保存的口袋。
一把軍用打火機,兩包壓縮餅幹,一隻小型照明手電筒,應該是三百小時的那種。
兩人又翻了一會兒,終於什麽都沒有找到,馬虎的一切家當都在背包內,現在……他被剝的隻剩下一條內褲。
“這混蛋身上的傷疤可真多。”諾頓撇撇嘴,有些羨慕地說道。
“這是勇士,我不能這樣對待勇士,好吧諾頓,療養費不要你出了。”沙希利幹淨開始燒熱水,一向吝嗇小氣的沙希利,在諾頓的目瞪口呆中,居然這麽大方了?
沙希利瞪了一眼諾頓,一把將牛頭人手中的東西奪了多來,好好地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然後將桌子拚好,將馬克放在了桌麵上,兩床看上去還行的被褥被沙希利拿了出來,吝嗇鬼猶豫了一下,然後咬牙給馬虎墊上。
“你怎麽這麽大方了?上個月問你借一條被子,你死活不肯,媽的!”牛頭人叫罵了一聲,又舀了一碗冷水,“餓死我啦,你有什麽吃的沒有?我再也不會去約赫維當搬運工了,那群工頭總是克扣我的工錢。”
沙希利不管他,將柴火點燃,問道,“那你想幹什麽?當傭兵,還是打劫?得了吧,你當不了惡人。”
牛頭人聳聳肩,笑道,“做老本行,做吟遊詩人。塔姆薩盧的酒吧讓我去唱歌,一個月能有六十個銅板,運氣好的話,加上小費應該能有一個銀幣。”
吝嗇鬼笑了笑,“希望那個酒吧能堅持一個星期不把你開除。”
“閉上你的烏鴉嘴!”諾頓四處翻著找吃的,忽然看桌子上的馬虎動了一下,叫道,“嘿,這混蛋醒了!”
沙希利燒著熱水,一旁的諾頓嘰嘰喳喳地叫喚了起來,朝迷迷糊糊的馬虎喊道,“嘿,夥計,你醒了!”忽然他跑了出去,然後拿著破漁網,朝著馬虎說道,“哥們兒,我這漁網被你弄爛了,你看,你得賠我一副新的漁網。”
馬虎一頭霧水,腦袋裏昏昏沉沉,摸索了一下四周,感覺到了壓縮餅幹,趕緊將餅幹撕開,然後大口大口地吞吃起來。諾頓頓時傻眼,這是吃的?於是也抓了另一包壓縮餅幹,有樣學樣地撕開,大吃大嚼。
“太好吃了……”諾頓頓時激動起來,捧著餅幹竄到沙希利的身邊,叫道,“吝嗇鬼,嚐嚐看,味道棒極了!”
沙希利看了埋頭吃東西的馬虎,尷尬地笑了一下,捏了一塊餅幹,放在嘴裏。
“怎麽樣?”諾頓得意洋洋地看著沙希利。
“還不錯。”沙希利嘟囔了一聲。
牛頭人大個子瞪大了牛眼,“什麽?!!還不錯?!!整個秋天我就吃了一塊該死的驢肉,而且是沒有加鹽的!王八蛋,不給你吃了。”
沙希利白了他一眼,“我不和連帶魚都沒吃過的白癡討論這個。”
嗯,這個說法就有點兒歧視牛頭人兄弟了。
當初諾頓在港口幹活,眾人吃帶魚的時候,他那一副傻帽的模樣,至今還讓一起幹活的工友笑話。
“你真是個賤人。”諾頓大大咧咧地罵了一句,然後坐到一旁的床板上,靠著窗戶口,啃著餅幹,還不停地點頭,一副享受的模樣。
馬虎喝了一口旁邊水碗中的涼水,然後猛咳嗽了兩聲,才發覺身上的衣服早就不見,就剩下一條褲衩了。
“這是哪兒?”馬虎問道,剛才還一副虛弱快死的模樣,現在看上去已經精神矍鑠了。
馬虎這麽一問,讓沙希利和諾頓都是傻眼。
兩個家夥誰都沒有聽懂他在說什麽。
馬虎揉了揉眼睛,打量著諾頓,過了許久,嘭的一聲兩眼一閉,又昏了過去。
媽的,牛也吃餅幹啊……
這就是馬虎最後腦袋裏回響的一句話。
第二天這個湖邊小莊子上的人都聽說了牛頭人逮住了一個從天而降的倒黴鬼,那些農夫都爭相前來瞧個究竟。小地方的人,大多數沒有什麽故事,能夠有外鄉人來這裏,自然會有更多的樂趣。不過不少人都懷疑諾頓的話,人怎麽可能從天而降呢?
“他說不定是旅行的飛行騎士,從坐騎上摔下來,正好落在我網裏了。”諾頓把玩著手裏的手電筒,翹著二郎腿,拉風地說道。
馬虎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不過這個時候他已經不會再暈過去了。馬老大研究了許久諾頓的種族,很顯然,眼前這個宛如神話小說中牛魔王的家夥,不應該出現在地球。而這些看上去落後淳樸的山村農夫,更加不會是已知世界中還在生活的人。
至於頭頂那個該死的碩大太陽,終於讓馬虎明白,這個鬼地方,他媽的就不是地球。
“老子穿越時空了?”馬老大坐在椅子上,摸著下巴自言自語道。
周圍圍觀他的莊民很多,很多人勾肩搭背地調笑著什麽,不過馬虎什麽都聽不懂。語言溝通是個障礙,馬老大已經使用了已知世界中主流的十三種語言進行交談,如果不是老兵痞曾經研究過古典文學,學過一些拉丁文,恐怕真的有點兒扛不住。
好吧,這裏的語言更加接近於拉丁文。
語法上更加接近。
“他是哪裏人?”一個農夫問諾頓,牛頭人摸了摸牛角,假裝思考道,“應該是南方人,難道你不覺得他很像海對岸的尼羅人嗎?”
“沒錯!他一定是尼羅人!”諾頓拳頭擊掌,興奮地說道,不過馬上牛頭人又轉頭問沙希利,“吝嗇鬼,尼羅人是在南方嗎?”
沙希利白了他一眼,沒有接話,而是將打火機和手電筒從牛頭人的手上搶了過來,還給了馬虎,說道,“這個家夥總是口無遮攔,別介意。”
諾頓狠狠地朝沙希利比了一根中指,周圍的農夫們都哈哈大笑起來,沙希利罵道,“把你的蠢牛腦袋移開,你的出現已經破壞了周圍的環境,我前院的白菜就因為你的出現才長勢不良!”惡毒的咒罵,牛頭人古怪的外貌總算讓沙希利好好地攻擊了一把。
“得了吧,你那些該死的白菜還不是你吝嗇一點點肥料,所以才長成這個鬼樣子,要不是我好心給你施肥……”諾頓立刻收聲,掩住嘴巴,奪門而逃。
“狗娘養的,我說我的菜為什麽被燒死一大片,原來是你這頭蠢牛——你給我站住!”牛頭人身手矯健,居然很快就消失在了一群農夫的眼前,而沙希利則是抄起一把斧頭,就追了出去。
噢,這真是完美無缺的場麵。
“諾頓快跑!哈哈哈哈……這個狗娘養的!”農夫們大笑起來,眾人都是快活極了。而牛頭人的身形也和他們鼓勵的一樣,跑的極快。後麵追趕的沙希利不停地咒罵著諾頓,牛頭人心中暗自怪自己嘴快:說的太順口,把秘密說出來了。
馬虎已經弄明白了自己落水的地點,於是批上一件簡單的皮襖,就跑了出去,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是現在馬虎確實感覺到自己的抗寒能力非常強,即便不穿衣服,他也沒有感覺到什麽涼意。仿佛無形之中就有一塊皮毛在身上。
“嘿,那個外鄉人要去哪兒?”一個農夫疑惑地問道。
“不知道,跟上去看看。”一群人於是都跟著馬虎朝湖邊而去,昨天晚上砸開的冰蓋已經重新凍了起來,不過裂痕還是十分的清晰。馬虎看了一眼,將坑眼重新擊穿,然後脫去衣服,從坑眼跳了下去。
農夫們都是怪叫了起來,“我的老天!那個外鄉人自殺啦——”
驚呼聲讓牛頭人和沙希利都停止了追打,沙希利狠狠地給牛頭人踹了一腳,然後朝坑眼飛快跑去。
馬虎在湖底搜尋著他的降落傘包以及組合背包,那裏有他的一柄大狙,以及一把手槍。狙擊步槍配備了一百發子彈,手槍三百發。如果有了這些東西,絕對是保命必備。更何況還有不少軍用幹糧,他可不指望有人能夠施舍他食物。
“那個家夥呢?”諾頓氣喘籲籲地問農夫們。
“剛剛跳下去。”農夫們指著坑洞說道。
撲通一聲,牛頭人毫不猶豫地跳了下去。
“諾頓!”沙希利沒有來得及叫喊,牛頭人已經消失在了水麵。
“別讓冰眼重新結冰,趕緊準備家夥!”沙希利朝農夫們喊了起來,一聲令下,眾人立刻忙活了起來。
沙希利眼神擔憂地看著冰冷的湖水,心道: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