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族評議院內,喀爾巴阡家族的代表正在那裏和幾個議員說著什麽,隨後扈從命人從馬車上搬下來一隻箱子,從規模上看,不容小覷。毫無疑問,這是公開的賄賂,隻是這光明正大的賄賂,往往被說成是貴族對評議院的支持和報效。於是成為了慣例,也成為了眾多評議院成員的重要收入之一。說起來,喀爾巴阡伯爵這條老狗幾年前也曾經是評議院內的一員,許多人都知道巴結他的份。隻是皇帝法蘭克一世在北方屢屢受挫,麵子上已經掉的一幹二淨,所以這位屬國伯爵越發的被人不待見。盡管喀爾巴阡伯爵的母親曾經是羅姆帝國的一個公主,但是這並不能夠給予他任何幫助。
此時在羅姆帝國的帝都之內,他同樣隻能夠和別樣的貴族一樣,小心翼翼,為任何前途努力著。
不過這一次,他還是要展現一下自己的實力和財力。而聖馬力諾大街街頭的那家成衣鋪,很顯然是一塊非常好的試金石。這一次,喀爾巴阡伯爵確實要讓大多數的貴族們知道,他喀爾巴阡家的實力,還是不容小覷的。
貴族而言,財力影響力才是第一要素,如果一個家族連一些小人物都擺不平,家中幾張吃閑飯的都養不活,自然是被人鄙夷和唾棄。貴族,麵子比生命都要重要。諸多人物在爭奪麵子的同時,還在爭奪者些許的可能不存在的權力。如此而已。
帝都驛館,喀爾巴阡伯爵正在和以往的一些老友在那裏喝著高檔的拉菲和波爾多,燈紅酒綠,不時有遠東來的火辣女郎跳著熱舞,引來無數老家夥心潮澎湃,巴不得現在就扛著一兩個火辣女人跑到房間內爽到死。隻是現在麽,貴族的矜持還是讓他們擺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說到底,這也就是一種場麵罷了。人到了臉皮厚實到極點,也就是那麽回事兒了。
不一會兒,正在喀爾巴阡伯爵移動著肥碩的身軀在那裏笑嗬嗬地講著什麽小笑話兒,引來幾個老友在那裏附和幹笑,盡管這些笑話百分之一萬是冷場的,但是氣氛還是要出來。門口匆匆進來一個騎士,穿著白色的盔甲,披風是紅色的絲綢,頭盔鋥亮托在左手上。右手按在佩劍劍柄上,眼神嚴肅,一副風塵仆仆的模樣。
進來先是單膝跪地,然後恭敬地說道:“伯爵大人,有情況需要向您匯報。”
“說。”喀爾巴阡伯爵毫不在意地揮揮手,讓這位騎士站了起來。騎士湊近了過來,餘光看到了其他的幾個貴族,他們仿佛沒有看到他似的,以貴族特有的風度在互相之間笑著說些什麽,還不時地指點著大廳上正在跳舞的女郎。旁邊的樂隊吹打的極為賣力,那些聲樂時高時低,讓人不得不感慨這奢華生活,怕是普通人一輩子都不會有這樣的機遇。
騎士沉聲咬在喀爾巴阡伯爵的耳邊,低聲說道:“聖馬力諾大街街頭上來了三個家夥,領頭的據說是南方大陸尼羅帝國的阿布白拉斯伯爵,他將我們派過去的五個家族護衛全部打暈了扔到大街上,現在人剛剛送回伯爵府邸,如何對付那三個人,還請伯爵大人定奪。”
喀爾巴阡伯爵正在喝著紅酒,呷了一口,愣神一下,幾乎高腳水晶杯落在地上。神色一閃驚訝,心道:怎麽半路上出來這麽一個岔子?
他知道此時的喀爾巴阡伯爵家族遇到了什麽狀況,如果說前兩年還能憑借自己的老媽好歹是羅姆帝國嫁出去的公主而有些囂張,但是兩年前皇帝法蘭克一世陛下將他的貴族評議院議員頭銜給剝奪之後,他已經很少在高層的聚會中出麵了。這多少讓他有些擔憂日後喀爾巴阡家族會不會就此衰落,衰落的家族有多麽的糟糕,他自然是比一般人知道的多得多。所以這一次為了證明一下自己的實力還依舊,他不惜降低了身段賄賂了一批以前的同僚,為的就是在這一係列的手段中,讓人看到他身為高等貴族應有的手段和魄力。
霸占露西這個小女人,不過是所有環節中的一個可有可無的橋段罷了。
隻是不巧的是,居然有人橫插一腳,讓他的所有計劃顯得有些白癡。如果說是一般人也就罷了。但是卻沒有料到的是,橫插一腳的人,居然是南方尼羅帝國的人,如果是普通的尼羅貴族,或許還能引起皇帝陛下的注意。但是很不巧的是,這是尼羅帝國中,最野蠻最粗俗,也是傳說中最不開化的一個貴族家族。阿布白拉斯家族。
那個占據著南方大陸最大金礦,阿布白拉斯山的野蠻家族。尼羅皇帝終其五代皇族,也不曾降服這塊土地上的瘋狂野蠻人,不得已之下,才由後來的皇帝決斷,冊封這個野蠻人部落的首領為阿布白拉斯家族伯爵稱號。領主此地,疆土一萬五千平方公裏,差不多是一個納爾瓦爾公國的麵積。
由此也可以知道,為什麽這個家族盡管名聲幾乎和馬老大一樣的聲名狼藉,但是卻依然被人羨慕,因為這個家族實在是太有錢了。有錢到隻要隨便嫁過去一個女人,然後再離婚,就能撈到富可敵國的財富。但是事實上也沒有多少個貴族女人真的原意舍命陪君子,有些話,說說玩笑話也就罷了,真的要那麽做,簡直是一種噩夢。
“阿布白拉斯伯爵?”喀爾巴阡頓時一愣,嘴裏喃喃,心道:怕不是假冒身份的吧。
“能確定他們的身份嗎?”喀爾巴阡伯爵低聲問道。
騎士搖搖頭,應道:“不能。但是,這個人出手極其大方,而且身上帶的財物至少值二十萬金幣。我想……我想應該不會有錯。尋常的野蠻人,沒有那麽有錢的人。如果不是阿布白拉斯伯爵本人的話,實在是想不出還有哪個家夥這麽有錢了。”
這些家夥自然不可能想到這個人是泰格.豪斯,因為泰格.豪斯雖然在北方,但是在大多數南方貴族的眼中,那個混蛋野蠻人一是不可能有錢,二是那個家夥正在那裏冒險立國呢,那裏有時間死來帝都吹風涼?
這些人永遠不能明白一件事情,泰格.豪斯老大,向來就是喜歡亂七八糟蠻幹,而且還幹的有聲有色,讓人欲哭無淚。
“好的,我知道了。先不要去動他們,等調查之後,再說吧。”喀爾巴阡伯爵不動聲色,一副沒什麽大不了的樣子,騎士點頭示意,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立刻裏麵又傳來爽朗的笑聲,仿佛發生了什麽微不足道的小事兒。隻是騎士出去的時候,心中的不祥預感很是強烈,在他看來,能夠幾秒鍾就解決十五級武士的人,在整個世界上來說,也是屈指可數。難道說那個阿布白拉斯伯爵還是個超級高手?隻是,這也未必啊。
聖馬力諾大街。露西成衣鋪。三個大男人在那裏指揮著什麽,為首的一個尼羅在那裏大聲地吼道:“快點兒快點兒幹活!狗娘養的!你們這群該死的苦力!難道想騙老子的金幣嗎?今天天黑之前要是完工不了,都他媽的去給我喂鯊魚!他媽的,想騙老子的金幣?哼!”
牛叉的人自然是馬老大,此時要裝出一副粗俗賤格的模樣,完全就是本色演出,什麽狗屁阿布白拉斯伯爵,還有比泰格.豪斯還要粗俗麽?想想也是,論起低俗無恥,也隻有泰格.豪斯這種混蛋才是賤格無雙天下第一。
清晨就忙活的這麽混亂,露西成衣鋪麵前是許許多多幫工在那裏準備著將露西成衣鋪裝修一番。一旁的小女人正扭捏著攥著衣角,小聲地問道:“那個……其實,伯爵大人不必這樣破費的。”
露西不敢多看這個凶神惡煞的男人,自從昨天晚上看到這個家夥渾身上下的傷疤之後,她就知道,這個男人完全就是一個曾經瘋狂戰鬥過的人,他身上的故事,恐怕絕大多數的人都沒有聽說過。冰雪聰明四個字用在露西身上,完全是正確的。這個小女人身邊還算有三五個夥計,而且是她的父親留給她的可靠仆人。家族雖然已經隨著她的父親的過世也變得越發沉淪,但是不管怎麽說,好歹還有這麽一個小小的產業在支撐著,誰都知道,小女人要持家,實在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露西沒有其餘的家人,而隨著父親的過世,家族的親戚也遠離了這個已經開始衰落的小貴族家庭。
比起落寞的貴族,那些新貴商人,反而過的非常滋潤。
馬老大嗯了一聲,眼神冷冽地打量著正在那裏低頭扭捏擔憂不已的女人,這個女人的眼睛很漂亮,這一點,和達芙妮很相像。寶藍色的瞳孔是馬老大最喜歡的顏色,而且一頭栗色長發直到腰際,十分的有情調,也怪不得這條大街上的男人稍微有些實力就眼睛瞄的一塌糊塗。馬老大冷笑三聲,禍國殃民的女人,毀了自己的速度,絕對比任何人都要快啊。
“怎麽?臭女人,你他媽的看不起老子啊!是不是以為老子沒錢啊!啊——”馬老大一副老子就是流氓,你別惹老子發飆,老子一發飆,上帝都要飆!露西一看馬老大又要大吼大叫,立刻不再說話,隻是紅著臉,低著頭,想要說什麽,卻因為膽怯而不敢說出來。實在是讓人費解,昨天晚上麵對喀爾巴阡伯爵家的幾個無良武士,她居然還有對抗的勇氣。麵對泰格.豪斯這種超級無敵強悍正義人士的時候,卻半點兒勇氣也沒有。
“啊。小屁股,胸脯稍微有點兒看點,臉蛋也算是白裏透紅,身高不行,腰身看得過去,怎麽瞧也不是個能生養的女人。喀爾巴阡那條老狗到底他媽的看上你哪點兒了?那個老東西,女人也是個死賤種,他媽的,找個機會滅了他全家,讓他死無葬身之地。”馬老大拳頭擊掌,猙獰地說道。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嚇得露西頓時連連擺手,說道:“別別別,伯爵大人,您千萬不能那麽做。”
“哈?難道說你看上了喀爾巴阡那條老狗?難不成你維護他,就是為了嫁到喀爾巴阡家族去?”馬老大存心戲弄這個小姑娘,看上去這個叫露西的小女人還不過是十六七歲的樣子,喀爾巴阡伯爵那條老狗,擺明了心存老牛吃嫩草的主意,隻是沒有想到的是,馬老大剛剛到羅姆城,就遇到了這樁子事情,本著一不做二不休的原則,再加上新仇舊恨,巴不得最好看到那條老狗,直接一頓老拳,打死了事兒。
露西被馬老大的話嗆的漲紅了臉,趕緊說道:“我、我可不是那樣的人。”說著,腦袋又低了下去,馬老大身高很高,身材又十分的強壯,居高臨下看去,這個小女人還真是別有一番韻味。讓這個男人頓時心中不無惡意地想道:老子要是在羅姆城辦完事兒留個情啥的,這個小女人,當個二奶還真是不錯的選擇。
這個混蛋從來就是沒把女人當人看,大男子主義在這個世界又是主流,女人本來就等同於貨物,一切經濟和社會地位都是附庸於男人,所以,他這個想法,似乎在這個世界被無限的放大。
邪惡的笑容落在露西的眼中,自然是又變成了嘲笑,她的小女人心思,最是怕心中最後一塊自尊的柔軟地被人鄙夷,強烈的自尊心讓她難得地抬頭嚴肅說道:“伯爵大人,盡管我的家庭已經不複存在,但是,我也不是那種靠出賣身體來換取生存的人。更何況,我對那些浮華奢侈的生活也不追求,隻要能夠平平淡淡地活下去,就已經知足了。您可以質疑我對生活的向往,但是,卻不能夠質疑我的個人品德。我、我、我是一個純潔的女人。”
嘿?純潔?女人?馬老大腦海中浮現出三個巨大的問號。他實在是沒辦法將這個世界上的女人用純潔一詞來修飾,想想天真如達芙妮和羅琪兒.科爾,都他媽的心懷別樣的小心思,一個是自然是掉到了他這條大魚,另一個,則是不知道懷著多麽詭異的秘密,然後她的死人頭爺爺也不曾真正露麵在塔姆薩盧。盡管……那個老家夥的名聲如今在北方,已經完全不可能和泰格.豪斯相提並論。
但是馬老大曾經想過,如果剛.科爾的名聲可以給他加上一個砝碼,那麽他甚至可以立刻發動一場對付拉脫維亞這條帝國走狗的戰爭。在馬老大的預期中,首先要擺平的,自然是拉脫維亞和立陶宛兩個國家,然後依靠海岸線,加緊海軍的強大組建,封鎖整個波羅的海,讓斯堪的納維亞人永遠都沒有辦法踏足北方。等到時機成熟,一舉將首鼠兩端的斯堪的納維亞人給擊敗。
當然,那一切都隻是妄想,並不存在,但是,這不代表馬老大沒有戰略計劃。
隻是現在麽,自然是隻有一個目的,在花山節上,玩一票曠古爍今的大買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