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上辦公室的房門,楊書雪氣衝衝地在辦公椅上坐下。

一想到自己剛才在會議室吃癟的事情,他就氣得把桌上的東西全掃落地上。

已經是這個月第三次了!

這段日子以來,無論他事前做了多少功夫,搜集的資料多完善,可隻要是二叔不同意的,他所動議的方案沒有一個是通過的。

表麵上,他是楊氏集團的CEO,實際上他卻是一個無兵司令,公司裏根本沒有人是聽他的,就連他親生母親也不是站在他這邊。

早知道這總裁當得如此窩囊,當初他就不回來。

還記得兩個月前,他收到消息,爺爺患了柏金遜症,無法再打理公司。當時,因為曹紀欣要回國奔喪,他並一起回國探望爺爺了。

回國後,爺爺看到他很高興,還親自飲點他當總裁,替他管理公司。

其實,論資排輩,及對公司的貢獻,根本未輪到楊書雪當總裁的。

雖然,父親是長子,可他根本不是從商的材料,這些年來,他一心隻顧著他的畫廊。

而母親,楊氏能有今天的局麵,說到底她功不可沒。可她是外姓人,爺爺是不可能把公司傳給她的。

而二叔嘛,說真的,這些年來,他對公司的貢獻是有目共睹。不過,隻要有鄭皓月在一天,他注定跟總裁這位無緣的。

當然,這些都不是楊書雪關心的,他關注的是,怎樣才能不負爺爺之托。

進公司之前,楊書雪以為自己可以大展拳腳,把自己的理念貫徹始終,有一副作為。進公司後,他才發現,根本不是那麽一回事。

原來,母親要他當這個總裁,根本不是覺得他可以勝任這個位置,認同他的能力。

她隻想把他當作扯線傀儡,她不想公司落到二叔他們的手中,所以,隻好讓他坐上總裁這個位置。

“你又在發什麽少爺脾氣?”

這時,傳來敲門聲音。以為是秘書,楊書雪沒有理會,誰知道來人,未經同意,便推門而入。

當看到地上一片狼藉,鄭皓月挑了挑眉,以著教訓的口吻道。

楊書雪瞥了她一眼,沒接受話,隻是沉下的臉孔,透露出他的不悅。

“還在為剛才會議上的事不高興?”鄭皓月一臉了然地走到辦公桌前的空椅上坐下。

“你覺得我應該高興?”楊書雪冷笑。

“我知道,剛才在會議上,我認同你二叔的事,你感到不開心。不過,在商言商......”

“媽!”楊書雪煩躁地打斷她的話。

“你別真當我什麽都不知道,H.F集團比賀家優勝的地方,根本不是什麽人脈廣,資金雄厚與否,而是他們給二叔的回傭夠吸引。”

進公司之前,他曾經抱有雄心壯誌,想要大展拳腳。

一直以來,楊堅都是他的奮鬥目標。很少的時候,他就聽就過,爺爺如何白手興家,把一間隻有幾個員工的小型珠寶店,發展成為今天價值越過十億的珠寶王國。

從小他就跟自己說,長大後就算不能超越爺爺,也要做到讓爺爺為自己驕傲。

因此,他讀書也好,比賽也罷,他總是拿第一名。他要用行動來證明給大家知道,他是楊堅引以為傲的孫子。

這次回來,他以為自己一定會有一番作為,他跟自己說,他絕對不能讓大家失望。

結果,失望的人卻是他自己。

進公司後,他才知道楊氏隻是外強中幹。這些年來,爺爺已經不怎麽管事了,公司都是交由母親跟二叔這班親戚打理。

他不能說這些人隻會白支工資不做事,他們也是做事的人。隻是他們更熱衷於內鬥,可以說,這些年來,這公司幾乎被他們鬥跨了。

楊氏就是一塊大肥肉,但也被他們蠶食鯨吞了,再這樣下去,楊氏一定會被別的公司取替,到時別說守不住‘珠寶界的老大’的地位,就連能否再生存也是問題。

假若由現在開始,他能夠銳意改革,給他幾年的時間,他一定可以把揚氏起死回生的。

問題在於,那些人根本不給他這個機會。

“媽,我真的不明白,你說公司是你的心血,你怎麽就能如此無動於衷。你明知二叔他們中飽私囊,你卻偏偏縱容他們,再這樣下去,不出幾年,公司一定會撐不住的。”

鄭皓月向後靠了靠椅背,臉上有著不以為然。

“你太小看他們了,照現在這種形勢下去,不出兩年,公司就玩完了。”

楊書雪錯愕地望著她,原來,她對公司的情況心知肚明,可她卻袖手旁觀。

“媽,你這是?”

“你一定覺得奇怪,為什麽我明知道,公司的情況如此差,為何還要任它惡化下去,不動手對吧?”鄭皓月懶洋洋地笑道。

“這樣說吧。在我年輕時,我或者也會像你這樣有幹勁,想在事業上有一番作為。事實上,我也這樣做了幾十年了。

現在,我累了。我隻想悠閑地過日子,弄孫為樂,其他的事情,我真的沒有那種魄力再理了。”

楊書雪冷眼沉默地瞧著她,她沒說真話。

“既然如此,那麽公司有沒有我也一樣了。”

半晌後,他冷笑了下。

“既然公司遲早都是死路一條,那麽我不玩了。”

“你什麽意思?”鄭皓月臉色一沉。

“媽,我是你兒子呀。你有沒有想過,假若公司真的是在我手中倒閉了,外麵的人怎麽看我?既然這條船始早會沉的話,我當然是早日抽身離去。”

邊說,他邊站起身,把一封早就準備好的辭職信丟在她麵前。

“這是我的辭職信,以後公司的事,一概與我無關了。”

說罷,他轉身就要走出去。

“站住!”鄭皓月喝住他。“你這算什麽態度?”

楊書雪聳聳肩,“我想剛才,我說得很清楚了。”

“你誤會我了。”鄭皓月歎氣。

“你是我兒子,我豈會讓你走上一條死路。我知道,你在責怪我,阻止你改革楊氏,你一定認為憑自己一已之力,就可以扭轉乾坤。

不是我看輕你,隻是要救楊氏,就一定要替它動大手術,讓它脫胎換骨。可你也進公司有一段時間了,你真的認為,現在這種人事架構下,你可以放開手腳,做你想做的事?”

他是她兒子,她當然是想把最好的東西交給他,不想看到他走冤枉路。

現在,揚氏就好比一塊雞翅,食之無味,棄之可惜。所以,她才想在它玩完之前,盡可能從中獲取最大的利益,以作他日東山再起的資本。

“或者,你不認同我的做法,但我問心無愧。我知道,你有遠大的抱負,也有能力,但我不想你背負這麽大的一個包袱。

你聽媽的話,我絕對不會害你的。我已經在外麵籌建一家新公司,隻要時機一到,你就跟我過去,到時我們母子同心協力,再辦一個新的楊氏又有何難?”

聽著她侃侃而談,楊書雪微微眯起了幽深的雙眸。

“聽上去很吸引,那麽,我就等媽你的好消息。現在,公司也沒我的用武之地,既然如此,請容我好好休息一下。”

說罷,他微笑了下,瀟灑退場。

***

星期一的早上,總是急促而狼狽的。

急急忙忙踏著時間點往教室衝,是大多數學生的寫照,而孫恩也不例外。

跟以前不同,現在,她周末都會回家過夜,因此,每個周一的早上都要匆忙趕回學校來上課。

趕在上課鈴聲響起前,孫恩走進教室時,裏麵熱鬧依舊,同學們不是在八卦,就是在抄作業溫書。

看了眼,後排的座位已經坐滿,不得已之下,她隻得在第一排座位坐下。

孫恩先喝了口礦泉水,然後,忙著趕報告,卻聽到身邊的依琳問。

“昨晚,跟男朋友玩到很晚吧?”

她差點被水嗆到,責怪般睨了她一眼。

“我不是說過了,我沒有男朋友。”

依琳是她隔壁宿舍的女同學,愛做夢,愛打扮,對愛情充滿憧憬,但也感情用事,做事不經大腦。

不過,相較於舍友,孫恩比較喜歡跟她做朋友。如果,她不是那麽八卦的話會更好。

“好吧,是追求者對吧。”依琳用羨慕的眼神上下打量著孫恩。

“那個每天送你一束不同的鮮花的男人,到底是不是你男朋友?他長得帥不帥,家裏有沒有錢?”

長得漂亮,讀書成績又好,還跟學校的兩大風雲人物拍過拖,渾身散發著神奇色彩的女孩子,在學校本就不缺乏追者。

不過,孫恩似乎對學校的男生都沒什麽興趣,對於他們的追求一直無動於衷。

不過,對於那些追求者送給她的禮物,因為都是匿名送給她的,她也無法退回去,於是她都轉送給了別人,其中之一的受益者就是依琳。

不過,這兩個星期一直有人每天都叫人送一束鮮花到學校給孫恩。跟過去不同,她居然收下花。

因此,依琳便猜測,那男人就算不是她男朋友,在她心目中應該占有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