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青衫醫者

“啊!~~救命!救命啊!”

一聲聲孩子的慘叫引得人們抬眼望去,原來是一個男童掉進了江裏,正在拚命的掙紮求救。

一個青色的身影無聲無息的掠上水麵,踏水前進,探身將水中的男童救起,又轉身踏水回到了案上。

眾人拍手叫好,孩子的父母連聲道謝,可遇頌淩和承影卻異常沉默,那樣高超的輕功,讓他們想到一個人,一個可以在極短的時間內從他們的眼皮底下逃走的人。

“華宇,去查查那個人。”遇頌淩說道。

很快,華宇便查清了那個人的底細。

“他叫風雅儒,是名大夫。”

“大夫麽?”遇頌淩若有所思的自語,“醫毒不分家,看來……我有必要去會會他了。”

船艙中點著盤香,與淡淡的藥香混合在一起,倒是有種別樣的雅致,那青衫醫者看上去很年輕,二十多歲的年紀,容貌俊秀,兩鬢卻滿是白發,和他的容貌極為不協調。遇頌淩又想起了那晚抓到的刺客所說的話

“一個男人,蒙著麵,看不清相貌,但頭發是花白的,應該有五十多歲了。”

這是那個刺客對花錢讓他們去殺嚴冰的人的描述,而眼前的這個人,如果這上臉,說他是五十多歲也是能被人相信的。

“看來,就是他了。”遇頌淩心說,“但他的真實身份究竟是什麽呢?”

“公子請坐。”風雅儒客氣的說道,“我現在要幫你診脈。”

遇頌淩伸出右手,風雅儒將三根手指並排搭在他的脈上,片刻,有些奇怪的看了看遇頌淩,說道:“我們換一隻手。”

“好。”遇頌淩從容的將左手遞了過去。

“公子覺得哪裏不舒服?”

“頭痛,失眠。”遇頌淩回答。

“哦……”風雅儒又看了看他的舌苔,心中更加疑惑,“這人脈象平穩,舌苔也沒有異樣,明明身體健康得很啊。”

遇頌淩從進門便覺得奇怪,這人明明年紀尚輕,怎麽便白了頭發,而剛剛他為自己診脈,遇頌淩感覺到他的手指很涼,這是氣血虛弱的表現。其實這本也不奇怪,世間的醫者,無非三種,一是祖上行醫,子承父業,二是誌向所致,懸壺濟世,而第三種便是久病成良醫。這樣的人,武功是不可能成為高手的,對付嚴冰或許容易,但汴州知州他是知道的,雖為文官但一身武藝也是十分了得,絕不是二三流的武功可以傷得了的。

“這個風雅儒的背後應該有一個強大的組織,否則就憑他和那些雇來的殺手覺完不成這麽多案件。那麽他……究竟是不是無痕公子呢……”太多的疑問讓遇頌淩真的覺得太陽穴處一陣陣的疼了起來,不禁伸手去揉。

“公子看上去心事重重啊。”風雅儒笑道,“你的病不在身,在心。”

“哦?”遇頌淩挑眉問道。

“公子有心事,抑鬱於胸,才會頭痛失眠,我為公子開幾副安眠的藥物,但若想根治,公子還需放下心中之事。”風雅儒說道。

“放下心事,談何容易。”遇頌淩搖頭道,瞟了風雅儒一眼,問道,“大夫可知鉤吻之毒?”

“知道。”風雅儒點頭。

“但有一種毒毒發的狀況類似鉤吻,毒性卻強了數倍,不知大夫是否知道。”遇頌淩盯著風雅儒問。

“我想……公子說的是銀邊鉤吻。”風雅儒坦然說道。

“銀邊鉤吻?”

“嗯,一般的鉤吻葉如葛,赤莖,方根黃色。而這種鉤吻在黃色的花瓣邊緣有一圈銀色,像是鉤邊,所以俗稱銀邊鉤吻。”

“大夫很了解啊。”遇頌淩的語氣不變,但眼波中的寒光更甚。

“鉤吻生長在南越山,而那裏正是我的故鄉。”風雅頌笑道,“那裏的百姓都知道,鉤吻其實有近十個品種,其中以黃色鉤吻毒性最弱,自然也賣不出好價錢,所以這種鉤吻大多野生在山間,沒有人特意去栽培。”

“那大夫可知解毒之法?”遇頌淩又問。

“赤芩熬湯,飲下即可。”

“赤芩?我隻知道黃芩,赤芩從未聽過。”

“赤芩外形與黃芩相似,但顏色卻鮮紅如血,所以老人們都叫它赤芩。”

“那種植物在那裏能找到?”

“但凡鉤吻聚集密布的地方,附近百步之內,必有赤芩。”

“果然是世間萬物,相生相克。”遇頌淩笑道,忽的又問,“剛剛見大夫救了落水的男童,輕功高絕,不知師承何處?”

麵容一直坦然的風雅儒卻忽的身子一僵,眼中閃過一絲莫名的怒火,但隻是轉瞬即逝。

“是我偶然間得到的秘籍。”風雅儒平靜的說。

遇頌淩心中冷笑:“你那輕功,放眼江湖都少有敵手,擁有秘籍之人一定視其如珍寶小心保管,又怎會讓一個大夫偶然得到?!莫非……你真的是無痕公子麽?”

“這是公子的藥,你拿好。”風雅儒將藥包好遞給遇頌淩。

“多謝。”遇頌淩從懷中掏出一張銀票。

風雅儒掃了一眼上麵的麵額,急忙說:“幾副安神藥而已,沒有這麽貴的。”

“我這病是頑症,日後免不了要時常來打擾大夫,這銀票算是定錢了。”說完便大步走下傳去。

風雅儒拿著銀票,望著遇頌淩的背影,良久,喃喃說道:“真是個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