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祐的臉色,很差很差,蕭祐的話,我不知該如何回答。

今晚宮宴,我盛裝出席,我逢酒不避,坦白地說,我是已然決定,要嫁給連夜了。

可……

這樣的話,這樣的決定,我騙得了自己,卻無法對蕭祐說出……

我喜歡他,喜歡整整八年了。

我無法接受平日裏那麽喜歡那麽喜歡他的自己,突然之間,要轉投到另一個男人的懷裏。

我自幼孤苦,我無所依附,我以為,人,總該要有一樣永不離棄的東西。

我太寂寞,寂寞了那麽多年,終於,遇到了一個蕭祐,我喜歡他,我近乎強迫地一次次命令自己:

我要一輩子都喜歡他。

隻喜歡他。

這樣,我就擁有了一樣東西。

我就不再是一個人。

我就不會再孤苦無依。

可我說不出。

我的為難,我的委屈,我的養女身份,我的不得不處處為顧家考慮……

麵對蕭祐,我竟然什麽都說不出。

我的沉默,在蕭祐看來,已然等於了默認,他看著我,眉目似畫,眼神卻難掩失落,他喃喃的,“連你,連你都要嫁給他……”

我蹙起眉,沒太明白他這句話的意思。

他卻已然撇過臉去,遙望夜色下的街衢,他好像笑了一下,卻很飄渺,我還尚未來得及聽清,他已率先邁出了一步去。

我心頭一緊,倉皇出聲,“蕭祐!”

他頓了頓,卻沒回頭,身形秀挺一如玉樹,他嗓音微啞,輕輕地說,“夜深了,我送你回去。”

我不想回去。

我想和你在一起。

可他臉色好差,臉色好白,他撇過了臉,他不想看我。

我不知道該對蕭祐說什麽,說我還喜歡你?說我最喜歡你?還是……說即便我這麽這麽喜歡你,可,我必須要,我不得不,嫁給連夜?

我讓蕭祐白了臉,又惹連夜生了氣……

滿朝文武說得對,我,風雅,是個禽獸不如的東西。

連夜說得對,七日之後,若我心思不改,他便不再要我。

他是不該要我。

我這麽壞,活該我孤苦一世.

蕭祐將我送到了家,一路上,二人均默默無話。

臨分別時,我偷眼看他,他走了幾步,忽又頓住,嗓音極輕地對我說,“今日父親下葬,我抽不開身,忙完這些,我終於得空……”

他在解釋,解釋他今晚為何沒有出現。

可我不想聽這個,我想聽的,隻有三個字。

“不要嫁。”

他說不嫁,我便是拚了,我便是用命去償還顧家,也算值了。

可他沒說……

我等了許久,我心如擂鼓,淚盈於睫,可他遲遲沒說。

他背對著我,脊背僵直,身形寥落。

風聲過耳,好似誰的一聲歎息,他低低地說,“父親齊州事發,為了蕭家……我要去那裏了。”

我心頭一震,也顧不得什麽叫“父親齊州事發”了,我顫抖著問,“幾,幾時的事?”

他苦笑著,“明日出發。”.

【蕭相幹了神馬事捏?還記得前文裏連夜君提到的的“齊州”和“護城河”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