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相擁的味道
律的大腦一片空白。
利威爾的表情絕對稱不上柔情滿溢,但就是那已經讓律看慣了的剛正淩厲的線條，此刻卻透著微微的柔和，讓那軍人鋼鐵般的輪廓也帶上了些許認真。
而正是這份認真，讓律沒有選擇直接離開來逃避或裝作忘記，而是覺得自己應該好好的去想,自己的想法究竟是什麽。
利威爾的吻清清淡淡，熟悉的味道帶著令人安心的氣息,令律無論如何也生不起厭惡的感覺。
“我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我會喜歡一個人,還是男人。但是,我並不討厭這個吻。”利威爾的眸子定定的，帶著一目了然的堅持味道。
“如果你也同樣不厭惡這個吻，”利威爾有些不太自然而因此略顯生硬的道，“那麽也許我們可以相處一陣子,看看會有什麽樣的感覺。”
律沉默了一會兒，終究無法做到轉身離開。
“......我可不可以先考慮一下。”
利威爾點點頭，“明天，給我答複。”
“那麽，晚安。”
利威爾站在門口看了一陣律有些錯亂的步伐，眉梢染上淡淡的笑意。
一夜無眠。
翌日。律頂著兩個黑眼圈來到利威爾的屋子，手剛懸到門上沒來得及敲下，門就被打開了。
利威爾自然的伸手接過律手上拎著的便當盒，麵無表情卻能看得出並不像他表麵的那麽淡定。
“你考慮的結果是什麽。”
“......我還並不能確定自己是不是對你有不一樣的想法，如果試著在一起之後並沒有那樣的感覺，那麽我就會抽身而退。”
利威爾的表情一點也看不出失望或者擔心一類的情緒，隻是簡單的哦了一句之後，烏黑的雙眸篤定而自信的看著律。
“其實囉嗦了這麽多，還不是一個意思。答應就答應，還這麽不坦率。”
律：“......”這是喜歡別人的態度嗎？這麽不客氣。
利威爾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淡淡的笑意，伸手拉過律的胳膊，頭也不回的道，“跟我去一個地方。”
律的第一反應不是好奇利威爾要帶他去什麽地方，而是在想利威爾原來也是會笑的，今天這家夥可是已經不是第一次被他揪住在笑了。和自己在一起，真的有這麽開心嗎？律不知道利威爾是怎麽想的，但是不得不說，律的心情，也變得飛揚了起來。這是和誰在一起時，都不曾有過的，明亮透徹的心情。
利威爾帶著律來到了上次的原野。但是並沒有停在路邊的地方，而是拉著律穿過一望無際的田地，這片繁盛而遼闊的大地，讓行走在其中的律有一種自己被自然所環繞的感覺。
隻顧著走外教一直在想些有的沒的，當利威爾停下來的時候，律還慣性的往前走著。
利威爾無語的拉住律，“已經到了。”
“小傻瓜。”
律覺得自己有點丟臉的感覺，連忙收回了步子，轉而若無其事的打量著這處隱蔽的地方。
利威爾慢慢的道。“這個地方是我無意間發現的。有不知道從哪裏來的泉眼，樹木也茂密。自從來到過這裏之後，無事的時候我就會來這裏。”
律想著，怪不得有些時候翻遍了訓練場都找不到你，原來是來了這裏。
“是那次和我一起經過這裏之後發現的嗎？”
利威爾微微一頓，點了點頭。
這個地方大概能呆十個人，四周都是粗壯而茂密的古樹，中間略顯清淺卻幹淨明澈的泉水讓這個不大的地方帶上了一點靈氣。不得不承認，利威爾的確找到了一個讓人心情舒暢的地方。
律不知道利威爾在這個全天然的地方還有沒有潔癖，自己索性直接在泉邊的大石頭上坐下來，托著下巴帶著笑看著利威爾。
利威爾微微眯起眼，走到律身邊坐了下來。
“怎麽，不計較這裏有灰塵了？”
利威爾將頭枕在自己的左臂上，道。“這裏沒有所謂的灰塵。隻有有人在的地方，才會汙濁。”
律斜著眼看他，“那麽你和我都不算人？”
利威爾看著律，直到律有些發毛時，利威爾才開口道。“我自己無所謂，至於你，是我把你帶來的，又怎麽會介意。”
聽到這頗透著些曖昧卻又令律覺得有些不自在的話，律索性閉上嘴，也躺下來看著被或寬大或狹長的枝葉切割成細碎的天空。
這是個令人平靜的地方，讓律有種未來也會一直像現在一樣美好的錯覺。
律不記得聽說過利威爾在遇上他之前喜歡過什麽人，也沒有聽說他和誰的關係比較近，甚至除了利威爾班，其他人隻是對於他“人類最強”的稱號崇拜讚美，卻沒有聽人說起過他是個什麽樣子的人，有沒有最喜歡做的事，對於現在的生活，究竟是不是滿意的。
這種人往往寂寞。
想到這裏，律覺得也許利威爾對自己的感情，隻是一種有人陪在他身邊不想讓他離開而造成的錯覺。
“不是。”
利威爾的聲音拉回了律混亂的思緒，難道說他不知不覺間，竟然把自己的想法脫口說了出來。
“不是，”利威爾轉過頭來，平靜的看著律，“並不是隻要有人陪在我身邊就會喜歡。”
律也覺得自己真是想太多，利威爾，怎麽會有這種無所謂的感覺呢。他是不同的。相反，也許反而是自己不想要利威爾離開。
不是因為自己沒有人在身邊而寂寞，而是恰好有這麽一個人，能夠在你寂寞的時候出現，一直在你觸手可及的地方。
這樣，真好。
看著律露出安心又落拓的笑容，利威爾微微柔化了麵部的線條，靜靜地看了一會兒後，慢慢的俯□落下輕輕的吻。
也許是微風拂過的時候太溫柔，律望著利威爾幽深的雙眸，下意識的做出了回應。
利威爾眸色愈發黝黑深邃，加深了這個吻。
高低不一的枝椏綴著深深淺淺的樹葉輕輕搖晃，引著細碎的光線明明滅滅，炙熱而溫暖的陽光投射在擁吻的兩人身上，泛起寧靜又絢爛的斑斕。
帶著淡淡的青草香。
“這是第一次降臨的感情，一旦真的開始，我絕不會輕言放棄。”利威爾的臉上波瀾不驚，卻帶著讓人靜靜傾聽的力量。
“我想，我喜歡你。”即使說著完全不符合他一貫形象的話，利威爾也一樣的理直氣壯。
“那麽你的回答是什麽。”
律作迷惑狀的笑看著利威爾的緊盯著他的眼睛，“如果我不喜歡一個人......又怎麽會，吻他第二次。”
利威爾微微一怔，嘴角緩緩的勾起來。從他背後投射下來的光線將那張棱角分明的臉虛化的朦朦朧朧，渲染出尤為柔和的線條，讓律有片刻的失神。
接下來屬於利威爾的完完整整的擁抱炙烤著律的靈魂，讓律的靈魂都仿佛因為這再溫暖不過的懷抱而微微震顫。
這一個無言的擁抱被籠罩在自然的光暈裏，蓋過了所有的樹影婆娑。無聲勝有聲。
人預測不了未知的未來，但是現在最重要的是，當想要在一起的時候，可以在一起。
利威爾從未有過此時的感受，他不知道這種感覺是不是就是以前不曾理解的感情，但此時想要微笑的欲-望太過強烈，他順從自己的想法，唇角淺淺的上揚，微微的笑了起來。
一輩子不長不短，正好隻夠一個人，不嫌不膩。
“晚上做夜宵給我吧，律。”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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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律出現在廚房裏的時候，梅淺掛著得瑟又八卦的笑容湊上來詢問，“呐，律，看你麵色這麽紅潤有精神，是不是有什麽好事發生啊？”
律有些不自然的撇撇嘴，“哪有，不要自己瞎猜。好了，幫我把茄子打一下皮。”
梅淺故作深沉的審視了律半天，然後突然一笑，轉身幹活兒去了。律沒有再傻傻的去問梅淺怎麽不再說了，轉而盡可能的專心致誌的開始手上的工作。利威爾每天都睡的很晚，那麽應該做點提神的東西給他吃才好。
想到這，律又想起剛剛不同往常的利威爾，微微抿唇，抑製住想要上揚的趨勢，卻還是帶起了淺淺的弧度。
另一邊一直在觀察律的梅淺先是發了一陣呆，隨即像是回過了神來，說不上是開心更多還是失落更多，搖頭甩了甩煩亂的思緒，不願再想太多。律有了能夠在一起的人她當然是為之高興的，也心安了許多。但是一想到自己就要一個人回到原來的世界，沒有律，沒有人陪伴自己，當自己心情不好的時候也再沒有人能夠安慰自己的時候，梅淺突然覺得自己不可抑製的眼眶發酸。
她隻是舍不得。
她隻是，不想再那麽孤獨罷了。
所以林笑，你一定要幸福啊。
梅淺吸了吸鼻子，輕輕拍打著自己的臉，努力的再次掛上了笑容，轉過頭用著最不在意的語氣向律嗔道。
“臭林笑。我要離開了哦。”
律從思索中驚醒，倏地轉過身來驚訝又失措的看著故作輕鬆的梅淺，“為什麽這麽突然？”
梅淺掛著大大咧咧的笑容，眼睛卻染上了一片暈紅。
“我來的時候就知道這個時候要走的。隻是沒有和你說罷了。我不想在自己離開之前的日子裏一直看到你難過嘛。”
律安靜的看了梅淺一會兒，然後走上前，將梅淺瘦小的身子攬在了懷裏。
“梅淺，你這個傻瓜。”
“想哭就哭出來，我又不會嫌棄你。”
“眼淚擦到我衣服上也沒關係哦，反正你就是個小笨蛋。”
梅淺嗚咽了半天，終究還是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律輕輕拍著梅淺的後背，微微仰起頭來。
梅淺，謝謝你。還有，對不起。
你在我心裏還是那個需要陪著的沒錢妹妹，但是對不起我不能陪你回到原來的世界。
是不能，也是放不下。
利威爾現在是我留在這個世界的唯一的理由。係統已經太久沒有出現了，大概下一次出現的時候，就是我離開前往下一個世界的時候了。
所以，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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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敲開門看著眉眼間略帶疲憊的利威爾，微笑著將手中的便當盒解開放到他麵前的桌子上擺好。
“呐，懶惰的利威爾君，你的夜宵。”
利威爾沒有去看麵前精致的餐點，而是定定的看了律一會兒，伸手將律拉到麵前，吻了過去。